二二：水影
我們回到那邊，菜莖還在等我們，迅速跳到我肩上，在我耳邊竊竊搓搓。
“是往前走麽？”
“是。”
也就是卓爺說的，這個地方根本對我們看不上眼，並不在乎我們這幾寸肉。
“水。”從我們頭上滴落下來許多水滴，仿佛是下雨。
“你們看腳下！”
我提醒他們，腳下全是水窪。
“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是倒影，有雙眼睛在上麵盯著我們。”我猛抬頭向上看，但什麽都沒有。再回頭，卓爺還在我們身後，“我怎麽有種前後夾擊的逼迫感……要不過去跟他一起走。”
“怕了？你剛還氣勢洶洶。”
羅卯幸災樂禍，我猛搖一下他手臂，他倒更樂了。
“還學會撒嬌了，行吧。”
我們三人再往回走，他就在後麵等我們過去。過去後一開始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場麵一度尷尬。我斜眼暗示羅卯，可他一副不管不顧的模樣。
“卓爺……”我閃爍目光，然後再回頭看一眼，再看他，“好像有東西在上……不是，反正同路，要不一起走吧。”
羅卯旁邊偷笑我，我踢他一腳再瞪他一眼，他才收斂。
我們跟在卓爺身後過去，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計較前麵我說的那些話，他應該是能聽到的。
“當心！”羅卯突然將我推開，推在羅辰懷裏。
“你幹嘛！”我對他大吼，隻見他做防備姿勢，對著我即將踩上的地上的一小片水窪。
“我也看到了。”羅卯說，“是水影鬼。”
“那是什麽？”
我問羅辰，羅辰不說話，但他悄悄帶我一同慢慢謹慎後退，是要離前麵那人遠些。同時，羅卯也同樣針對起他，悄悄朝後退。
“水影鬼屬於魅族，能幻變成任何人的實體，就是智商不太夠，隻會模仿別人。”
“那就是說卓爺他們卻是來過這裏，但這個不是本人。”
“嗯。可以確定路沒有錯，但以我和羅卯的實力，恐怕還是會吃虧。”殊不知話音剛落，我察覺到身後不知不覺又站了一人，下一秒他們也察覺，但不敢回頭。
“你幫我們看一眼後麵是誰。”
“虎爺。”
“還好。”我知道他在僥幸什麽，但後來唐甲的出現也是意料之內的。
三人與三人，我們被他們包圍起來。我心裏盤算，另外兩人也是。
模仿……我腦海回想這兩個字。
“我是這樣想。”我說，“以他們的經驗肯定不會不知道這個，我也相信不至於三人全都施展拳腳給他它們看。”
“水影鬼擅長審視分析模仿者細微動作。”
於是我們三人立即轉身，目標對準身後的虎爺。
“虎爺的拳術我和羅卯見識過，對付蛇蠍隻需不出三招的程度。”
他和羅卯對視一眼後點頭，迅步衝上去，一人攻左，一人攻右，彌補對方死角，行雲流水，相輔相成，全方位夾擊。
我在旁邊看著，眼看他們就要成功，卻不料身後細微的風聲撩動鬢邊細發，我下意識跳上石壁攀著，再看身後，剛才那兩個水影鬼都變換成了虎爺的模樣。
“當心旁邊兩個！”我大聲提醒他們，也與此同時，那兩個人如惡鬼一般撲上去。兩人見狀迅速彈開，以退為進，再攻破招數，可依舊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在上麵快想辦法！”羅卯對我吼。
“我在想！別催我！”我也對他喊著，再看上麵。
“嘖！沒完沒了了……羅辰當心！”
“你帶人走，我拖著。”
“放屁！”
“我有個辦法，等會兒我說跑的時候趕緊往裏麵跑。”我想到了什麽。
“你要幹嘛，說清楚。”
“我能把這裏水都控住，但隻能支撐一小會兒。”
“行！”
這樣說好後，我手一揮，讓肩上這兩個小東西先下去，一蹦一跳緊緊抱在他們兩人腿上，先帶走他們身上的水份，這些水份有吸取他人能量的作用。而後，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蹬出石壁在空中張開雙手，身上淺淺散出乳白宛若月華的光芒，將我懸浮在半空中；雙手結滿月印，四周水份如被旋風吸走，在我結印前凝成一團圓環，水影鬼吸入在水球之內。
緩緩落下，腳尖觸底，他們在裏麵奮力掙脫，我也同樣在奮力與他們抵抗，根本沒有空閑精力來提醒他們趕緊跑。還是他們兩人默契，羅辰探路，羅卯拉著我的手趕緊跑。任由水環落在地上，爆破四濺起映有無數人臉的水珠來。
羅卯腿上的植物扭動“蛇腰”從他身上遊走到我肩上立著抱緊我耳邊碎語。前頭的人手勢指揮我們需要往左手邊轉彎，他先進去。也就5步的距離，等我們轉身，差點撞到石壁上，幸好反應都夠快，但我們兩人也懵了。
“羅辰呢？羅辰！”他急吼出來，然後再喘氣。
“出事了，難怪虎爺會和唐甲分開。”我摸著石壁察覺到異樣，“恐怕這裏還養了不少魅族的人。”
他看著我，慢慢也冷靜下來，摸著牆麵檢查。卻不想他在摸上去的之前，石壁突然抖動了一下，等他掌心敷上去，觸感如同輕壓在肉壁上讓人惡心。
“魅族通常是胎死腹中的嬰兒落地複活，或者依借家中人形物件重生。我聽說過紙偶人偶複活，水能形萬物勉強也算，但必須是借助倒影。可這裏什麽都沒有，不可能形成。”
“除非以前這裏全都是石像。”
“黎兔族的曆代神靈像。”
“我想很有可能，這樣推測，往前就是他們的祭壇，也就會需要大量的祭品。他身上的那株草能讓我知道他往哪裏去了。走。”
我們又趕緊跑起來，跑過甬道，跑過石腸肉壁，再跑過黏潤的石腸肉壁，盡可能閃避開突然冒出的各種形態的水影鬼，最後達到盡頭，立懸崖邊緣。
我們喘著粗氣，第一反應是質疑我們是不是都猜錯了。
“羅……羅辰呢？”
我插著腰弓著背，先讓氣息緩解一會兒，環視身下四周，手指向一處。他比我們都慢一些，但很快就被“吐”出來。
在自由落體的那一下，羅卯毫無征兆信仰一躍，鐵爪彈射抓在我旁邊的沿壁邊，他下去將人緊緊抱住。
“怎麽樣？沒事麽？”我喊他們。
“沒事，我先下去，你自己慢慢滑下來。”
“你當心點！”
我先替他們照看旁邊鉤子，擔心三人的重量會承受不住，就看他們慢慢下去以後我再滑下去。
“羅辰，你感覺怎麽樣？”
“就有點惡心……”
他眼神看上去很不舒服，我表示理解和同情。
羅辰腳上的小東西失了支柱似的飄到地上，然後暈暈乎乎站起來。我對著笑了笑，彎腰將它拎起，撩到手腕上。
“你也辛苦啦。”
小東西葉子飄飄，然後湊到我耳邊念念叨叨。
“它……說了什麽？”羅辰問我。
我笑了下，抬手想給他們聽，但他們好似很恐懼的往後退了一步。
“沒什麽的，我也說不清。”
他們雖然忌諱，但還是相信我的，都側頭湊上來。
“它這什麽意思？”
“其實我也聽不懂在說什麽，但我知道是在發牢騷。植物很驕矜的，情緒有時候比我們還大。”
我這樣解釋他們就放下了戒備。
“你看看四周怎麽樣？”羅卯向我提一句。
我放眼望去，道：“四麵還是石壁，很寬敞，看上去就是開了個大坑，還有兩條過道。”
“先躲起來，恐怕等會兒會有東西過來。”羅辰警惕道。
便是三人同時跳上沿壁攀著，靜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