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螺虎

  卓爺、虎爺和唐甲還在那邊，我們三個小的和一個較年長的小哥哥出去，他這樣做並非真的要找線索，而是我們在旁邊嘰嘰喳喳會吵著他們。


  “這位哥哥怎麽稱呼？”


  “羅醜。”


  “你們都是一家子兄弟麽？”


  “是，我們都是戰爭遺留下來的孤兒收留在軍營中，都是一家人。你家在哪兒？”


  “我一出生就被關在山洞裏，後來就我一個了。”


  “難怪你看著不像是我們這裏的人。”


  “嗯？不像？沒人和我這樣說過。”


  “隻是有一點不像而已。”


  “哦？”羅卯湊上來看。


  “你幹嘛？”


  “不仔細還真沒發現，瞳孔有一圈月牙似的銀白色。”


  “我看到書上說文華聖母和佐月皇後都有這樣的特征。”


  “她們都是誰？”我問。


  “都是舊朝以前的事情。也不隻是她們，我姐姐也有這雙眼睛。”羅醜說。


  “第一次聽你提起還有個姐姐。”


  “無非是一樣的結局。很小的時候就被迫分開，如今印象也模糊，唯一還能想起的也隻有這個。若不是年齡不符，我還以為她回來找我了。”


  “什麽結局？”我問。


  “當時到處抓相貌端正的童女獻給舊朝的君王做貢品，也有人以此為借口毒害純良。”羅辰小聲說道。


  “我剛來的時候也差點被人賣了，後來是卓爺救的我。”


  “你是不是見過一個穿黑袍的瞎子？”羅卯小心試探。


  “就是他幹的！你知道他？”


  “臭名遠揚誰不知道。這人很古怪，聽他反水的事也不少，正邪兩道都有交情，更誇張的聽說上能借天兵，下能闖地府，誰都奈何不了。當初新帝登基，除了紅蓮將軍還有他的一大功勞，禦賜‘笑麵黑狐仙’，賜他千金白銀，想要的都答應他，也隻有一樣，不準他靠近帝城，不然千金枷鎖驅逐流放。”


  “哪裏聽來的這些？”羅醜斜眼看他，他立馬閉了嘴，“回去後你功課比別人多做一倍，羅辰，你監督他，不準替他做。”


  “組長，我錯了，饒了我吧……”


  “這一路你話太多，不給你點懲罰你不知道什麽是禍從口出。不該打聽的人去打聽，如若是有心人算計，我們全營要陪你一起承擔，還不明白輕重麽？”


  “……是。”


  “這件事回去再細問你，排隊伍後麵去。”


  這話雖是對他說，但字字也記在我心裏。旁邊目光熾熱，轉過頭，羅卯正皺著眉埋怨是我先提出這個話題。


  我發現，他這人直性子，有什麽說什麽，越發覺得他可愛。想起腰間還有塊很好吃的饢餅，拿出來，掰開一半分給他。他看我手上的饢，眼睛立馬發了光，但礙於前麵人，轉開臉假裝無視。我堅持慫恿，他快步走到我旁邊，手放身後，側身反手要我把饢給他，算是收下了。然後再掰一半給羅辰，兩人眼神交流過後，羅辰目光投向我，點了頭，算是道謝。兩人又悄悄潛到我身後，偷偷吃起來。


  “去看看那邊屍體，當心點。”


  “是！”


  兩人齁著嗓子道一聲小跑開，我也跟他們過去瞧瞧。羅醜一人朝旁走去，再看他人已經站在了城門上頭。解開懸屍的繩子，拉上去。我好奇跟著一並上去，後麵兩人也跟上來。


  “怎麽不是黎兔人。”


  “還有三個拉上來。”


  我們三人一人拉上來一個，看著和普通人無差，羅醜掰開上唇才露出疑似食肉動物的牙齒，中間有塊空處，像是被拔掉了。


  “是螺虎族。”


  “螺虎……那螺虎肉是不是就是他們的……”這樣說來胃裏有些惡心。


  “不是。螺虎是猛獸，螺虎族是善於馴化它們的部族。恐怕黎兔不是被殘害，而是引發了一場戰爭，背後定還有故意操控的人。”


  “為什麽？”


  “羅辰你說。”


  “書上說螺虎雖是猛獸，但隻吃牛毛蜥這樣細小的精肉，螺虎族更不屑與弱小的部族起衝突，認為有損他們威猛的名聲，平常更是沒有交集，最不屑金錢和素食的。不過組長，我在想，會不會是牛毛蜥吃番沙栗，是有人在黎兔族的番沙栗上麵動手腳，牛毛蜥吃出問題，禍害到螺虎，所以他們來向黎兔討公道？”


  “可能，但也有可能是番沙栗自己出了問題，有人瞧見情勢推波助瀾，否則也不會燒城這麽殘忍，螺虎族的人不會做出這種事。”


  “那現在他們部族怎麽樣了？我問他。


  “似乎是散了。但我聽說，虎瞳將軍的師父就是螺虎族的？”羅辰說。


  “那也不就是虎爺的師父麽？對啊！都是‘虎’。”


  “英勇犧牲，戰死沙場。行了，我們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