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麽在意手足情分又如何?到底夫人和他才是一家人,也是為了他好,想必將軍也會理解。”因為已經自信蔣夫人肯定會答應,大皇子妃的態度自然也變得更加和煦。她現在已經變得更加貼心了一些,一言一行都仿佛真的在為了蔣夫人好好的考慮。
“你就算是不為了將軍,也要想想你的兒子,兒媳,還有你未出世的孫兒。總不能真的讓三房一家,把他們的名聲都帶壞了吧?”大皇子妃說到這裏,唇角笑容變得帶上了些許得意。
隻要自己今天成事,等回去之後大皇子肯定會更加喜歡自己,也不會再計較之前自己犯下的那些錯誤,宜嬰就是要用事實來證明。她比那些女人有用的多!哼,那個女人再怎麽會爭寵獻媚有什麽用?關鍵時候一點都不頂事,最後能夠幫助大皇子的隻有她一個!
蔣夫人輕輕歎了口氣,咬了咬自己嘴唇,看起來就是下定了決心的模樣:“您今日前來,和臣婦說了那麽多,是不是就是希望蔣家能夠和大皇子站在一條船上?支持大皇子最後登……”
“蔣夫人不要多說,你我心知肚明就好!”眼看著蔣夫人就要說出一些對大皇子非常不利的言論,嚇得宜嬰趕緊出言打斷了她:“這件事情你我二人自己心裏清楚就行,可千萬不要說出來,就算是將來等到將軍回來,你也不要自己和他說,隻管讓他去麵見大殿下就好了。”
說完之後她自己心裏都有點瞧不起蔣夫人,覺得這個人果然就是個江湖草莽,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都不清楚。也就是好命嫁給了蔣將軍,不然連見到她的機會都沒有,又怎麽可能配讓自己紆尊降貴的過來和她好聲好氣的說話呢?不過算了,這種笨笨的總比那些聰明人好,天天都在和聰明人打交道,偶爾有個笨一點的也能讓人省省心。
“大皇子妃給的條件真的非常優越,但是正如同臣婦所說,將軍他一心隻知忠君愛國,向來注重手足情分,我隻不過一介江湖草莽鄉野婦人。如何懂得大局為重,隻能夠不違背祖宗家訓罷了。所以今日大皇子妃的好意,臣婦隻能推辭了。”
蔣夫人笑著,平靜的放下了手裏茶盞,不卑不亢的看向大皇子妃。她的禮數都做的非常周全,但是所說出來的話,卻讓兩個人之間剛剛有些熱度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大皇子妃臉上原本已經掛滿了誌得意滿笑容,誰知蔣夫人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話,直接讓她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什麽樣的表情,笑容將落未落,驚訝錯愕輪流在她臉上轉換著,讓原本看起來雍容華貴的大皇子妃,多了一些令人感到好笑的滑稽之感。
她,她今天上門來說了這麽多好處,這個女人竟然敢拒絕,她怎麽敢?!
“你,你這是要拒絕本妃?!”大皇子妃不願意相信,自己都給出來了這麽多的好處,蔣夫人竟然會不為之所動?她難道不知道現在朝堂的局勢嗎?等到殿下把幾位大臣都牢牢的抓在手裏,皇位自然是十拿九穩,她現在不趕緊投誠,還在等什麽呢?
“臣婦不懂得這些事情,朝堂上的事自然不會擅自開口。若是大皇子有什麽需要的地方,也應該去找將軍才是,臣婦不過一介無知婦人,也不敢做這種決定。”蔣夫人微微低著頭,看起來倒是一派恭順的模樣,然而說的話卻是無比堅決拒絕了大皇子妃的拉攏。
才做出來那副猶豫不決的樣子給看,白白讓人空高興一場,現在來說什麽她不懂朝堂上的事情,難不成剛剛她說了那麽多,全都是在對牛彈琴,浪費時間嗎?
“你難道就不怕蔣將軍在邊疆出什麽事情嗎?”大皇子妃緊緊咬著牙齒,她都覺得自己的聲音是順著牙縫裏擠出來的:“你現在可要想好了,戰場上刀劍無眼。”
她知道蔣將軍這麽多年除了蔣夫人,身邊連一個女的都沒有,相信這兩個人的感情很是不錯。她不相信,在聽到自己丈夫有危險的情況下,蔣夫人還會去在意那些家訓!總不能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死去吧,再說隻是投誠,又不是讓造反。大皇子妃就是認定了這一點,才覺得蔣夫人是絕對不會拒絕自己好意。
不在意嗎?蔣夫人肯定在意,她依舊沒有看大皇子妃的眼睛,隻是低頭慢慢轉著自己的茶盞:“人在世一場,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是將軍真的有了什麽危險,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甚至連語氣都沒有半分的波動。而就是這麽一句話,卻將所有的退路都給堵死了。
大皇子妃死死地盯著蔣夫人,原本還算好看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但是對方也不再說話,隻是一直低著頭看著茶盞發呆,就仿佛老僧入定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徹徹底底的凝固下來,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
大皇子妃死死的抓著自己手帕,現在看來剛剛蔣夫人那猶豫不決的表情,竟然全部都是在騙她!嗬,虧的她還覺得蔣夫人是個笨笨的好拿捏,現在看來從頭到尾都是自己被她給戲耍了一遍!這麽好的演技,她以前做什麽江湖俠女呢?當個唱戲的戲子不是更好嗎?
“好,好,既然蔣夫人心意已決,本妃自然也不能多說什麽。隻不過蔣夫人,希望日後你不要為自己今天的行為而後悔!”最終還是大皇子妃先坐不住了,站起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好臉色。冰冷的話語裏全都是濃濃的威脅意味:“本妃就等著蔣將軍有朝一日好好的回來,你們全家團聚之時,本妃定然親自上門祝賀。”
說完之後一甩袖子轉身就走,步伐匆忙看起來像是一刻都不想繼續停留在將軍府內。
蔣夫人同樣起身,恭恭敬敬的行禮送走大皇子妃,對於後者臨走時威脅的話語,她不是裝作聽不到,而是真的沒有任何辦法。
她不能對不起將軍,更不能答應大皇子妃的任何要求。蔣夫人心裏比誰都清楚,隻要今天她點了這個頭,從今往後蔣家人就再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鎮定,然而送走大皇子妃後她也是站在門口發了很久的呆,等到冷風吹過她猛的打了個寒顫,隻覺得全身都是一片冰冷,毫無任何溫暖可言。
這個時候蔣夫人才發現,她貼身的衣物,早已經被冷汗給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