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夫人猛的抬起頭,一雙鳳眸幾乎是本能變得淩厲起來,她的穩重端莊,成熟大氣,在這一刻似乎通通消失不見!她甚至像是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一般,緊緊咬著嘴唇,看著大皇子妃過了很久之後,才從牙縫中艱難的擠出來了幾個字:“將軍他在邊疆遇到了什麽麻煩?還請大皇子妃告知臣婦。”
她現在的樣子壓根就不像一個,掌握將軍府很多年的將軍夫人,也不像當初那個肆意縱馬,能夠單槍匹馬殺進土匪窩裏俠肝義膽的俠女。她的無意識一般緊抓著自己手帕,眼裏的焦急之色完全都遮掩不住。
如果說原來的她還能保持鎮定,那現在她更像一個已經亂了方寸,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是好的普通婦人。眼裏心裏隻剩下了對丈夫未知情況的擔憂。一瞬間所有恐懼擔憂緊張的情緒都用了上來,如同洶湧波浪一般,將她原本還能夠勉強保持的鎮定通通都給打了個粉碎。
“大皇子妃,求您告訴臣婦,將軍他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按理說一個臣婦不能用這樣咄咄逼人的語氣去詢問大皇子妃。這可以算得上是非常嚴重的大不敬之罪。然後大皇子妃卻像是很滿意蔣夫人現在的情況一般。不僅沒有任何的怪罪之色,臉上的笑容反而是更加真摯了一些。
她輕輕拍了拍蔣夫人的手,語氣無比溫柔的安慰道:“蔣夫人也不必太過擔心,蔣將軍的本事,你還能不了解嗎?他在外麵這麽多年,什麽樣的大風大浪沒有見過。這麽一點小事,壓根就不值得放在心上。再說了,即便告訴你你能做什麽呢?難不成現在蔣夫人要拋棄這帝都的所有事情?孤身一個人去趕往邊疆嗎?”
說到這裏她又意味深長的加了一句:“你可別忘了,你最喜歡的那個兒媳婦,現在還挺著大肚子,蔣夫人放心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嗎?”
這一通話說下來,簡直就是夾槍帶棒,軟硬皆施還帶著一點威脅。蔣夫人咬著自己的嘴唇,表麵上還勉強擠出來一點笑容,實際上指甲早已經深深的掐入了掌心的肉中:“大皇子妃說笑了,將軍他也不過一介武夫,能有什麽樣的本領?就算是,就算是臣婦做不了什麽,能夠了解一些將軍現在的事情也好啊!”
“既然知道自己做不了什麽,那就不要了解的太多,免得給自己徒增煩惱。再說了,要是想夫人,實在不相信將軍本事的話。本妃也可以回去和大皇子說一聲,有了他出手幫助。那自然是什麽事情都迎刃而解了。”大皇子妃笑容和煦,扯了這麽半天,她終於說出來了自己本來的目的。
“更何況要是蔣夫人答應了,本妃自然也可以幫你收拾了三房,還可以和你保證,永絕後患,再也不會有人出來給你添麻煩。這更簡單了,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如何?”
大皇子妃說的雲淡風輕,可是蔣夫人卻完全尋不到雲淡風輕!
她當然知道,永絕後患是什麽意思,想要永絕後患自然就是殺了那個人!大皇子妃這是是想要三老爺的命!可偏偏她是那麽輕飄飄的說出來,就像在說今天穿什麽衣裳,吃什麽飯。要去哪裏買首飾這麽簡單的小事。那個語氣完全就不像是要隨意的決定一條人命!
這般的心狠手辣,即便是蔣夫人曾經混跡江湖,知道人心險惡卻也不由得為之膽寒。
在上位者眼中,他們這些人的人命算什麽?就是這麽輕飄飄一句話就能決定生死的嗎?就算是三老爺玩世不恭,糊塗又胡鬧,但到底也是一條人命,大皇子妃是如何做到,談笑之間就能這麽輕易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要知道當初,即便是三夫人百般挑釁,還在管家的時候手腳不幹淨的很抓了一些東西,蔣夫人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她的命啊!
然而蔣夫人的驚訝在大皇子妃看來,這是她已經準備答應的標誌。蔣夫人出於錯愕完全無法開口的情況,在大皇子妃眼裏,這就是她在心裏自己不停的作鬥爭,至於結果如何,她覺得自己已經心知肚明。
真是的,好好的,為什麽要做什麽孤臣?明明就應該趕緊的站隊,給自己找一個好的主子效力,這樣等將來大皇子上位,他們家還能保持榮華富貴。大皇子妃覺得自己都已經這麽誠懇的上門,還送上如此多的好處,蔣夫人再怎麽清高也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想到自己這次會帶回去的好消息,大皇子妃的笑容都得意了幾分。
大皇子原本還想要用那樣的辦法去把蔣策也拉攏過來,還是她聰明,知道曲雲薇當初跟著殷家人學過一些醫術,如果用那樣的辦法,說不定會被曲雲薇給看出來。到時候功虧一簣可就不好了,她就想到了先從蔣夫人身上下手這一點,到底是個女的,遇到事情容易慌張沒有主心骨,隻要自己再對她表現出一點溫和的善意,肯定就能得到信任。
隻要蔣夫人答應了,蔣將軍就算知道也來不及,上了船,還能任由他半路再跳下去不成?
而且她已經能肯定,自己給的條件這麽好,蔣夫人肯定會答應。這種不用自己動手,不費一點吹灰之力就能達成自己心願,這樣的好事有幾個人能夠拒絕?
蔣夫人則在心裏歎了口氣,她知道,隻要自己今天答應,就等於讓蔣家所有人都上了大皇子的船,從今以後他們就都是大皇子一派的人。而蔣家祖訓,絕對不能參與任何一派爭鬥的規矩,到她這裏也會被完全毀掉。
可是這個條件多誘人,不僅僅能幫解決三房的麻煩,更能夠幫她解決將軍在邊疆的事情。誰能夠拒絕?難道要看著自己的丈夫陷於危難之中嗎?就為了遵守這個所謂的祖訓?
蔣夫人輕輕歎了口氣,麵上的神色已經有所鬆動,她放開手裏的帕子,抬頭神色專注而又誠懇嗯看著大皇子妃:“大皇子妃說的可都是真的?隻要臣婦答應了您,您真的能幫臣婦解決所有的事情嗎?可是三房他到底是將軍的親弟弟,如果做太過火,等將軍回來,對臣婦生氣了。那如何是好呢?您也知道,將軍他這個人非常在意手足情分。”
大皇子妃心中一喜,都考慮到將軍回來的後果,那就說明蔣夫人已經準備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