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好不撩人
傍晚時分,突然下起了雨。像是擾亂了秋的意願,帶著夏的張揚肆意妄為,越下越大。
秋日的雨,落得既如泣如訴般哀婉,又酣暢淋漓般決絕。
沐顏歌在窗前憑欄遠望,那雨滴像是從蒼穹的懷裏戀戀不舍地掙紮而來,一步一回眸,有的墜向滄海與桑田,有的跌入亭台或樓榭,最終蕩開成如花般的笑靨,留下一個蒼茫的背影。
“夫人,這裏風涼……”背後響起清脆的聲音,一件華美的披肩隨即被輕披在了肩頭。
沐顏歌轉身回眸,靈兒正笑吟吟著望著她,眸含關切。“夫人可是在賞雨?”
“這雨落得如飛蛾撲火般勇敢,一發不可收拾,在這種時節道是極為罕見的.……”,沐顏歌微微一笑,似有所思。
雨急風斜,靠窗的地麵已是揚揚灑灑地亮了一地的水痕。
靈兒趕緊上前將窗輕輕合攏,轉眸對沐顏歌笑道,“奴婢沒念過書,自然不會有夫人這番感悟。奴婢隻知道,一場秋雨一場寒,今天的冬天怕是要比往常提前了。”
是啊,中秋一到,冬天亦不再遙遠。隻是不知何時,自己竟也開始傷春悲秋了。
沐顏歌凝神之際,靈兒已將屋內的燈盞燃起,燭光溢彩,婆娑搖曳的光影給一方天地籠上了淡淡地安寧。
“你可還有家人?”沐顏歌望向靈兒的翦翦明眸,忽而問道。
興許是她問得太過突然,那小丫頭微有一怔,隨後黯然低頭,“奴婢自小就給人當丫頭,至今亦不知曉父母是否尚在。”
“我隻是隨口問問,不想竟觸及到你的傷心往事。”沐顏歌微有一怔,語聲低緩。
“不礙事的,夫人,奴婢不過是一株隨處安放的野草,沒那麽脆弱不堪的。”靈兒微微一笑,眸光清澈而淡然。
人命如蟻的亂世裏,成千上萬的人顛沛流離,又有成千上萬份愛失錯交臂。靜好安穩,對於有的人來說,是一種奢求。
而她,身在朱門綺戶,縱仆相隨,亦能安樂茶飯,還有何不滿足?
沐顏歌緊了緊披風,唇角浮起一絲淡笑,轉身從衣櫥裏拿出幾件下頭新置辦的衣裳,找來剪裁工具,挽起衣袖,似乎想大幹一場。
“夫人,你這是幹什麽?”靈兒滿腹狐疑。
“暫且保密,待我大功告成,你就知曉了!”沐顏歌嘿嘿一笑,一臉高深莫測。容她先賣個關子,自從來到這古代,每晚穿著這束手束腳的衣服睡覺,可讓她渾身的細胞都悶壞了。
瞧夫人那神秘兮兮地樣子,真是吊足了靈兒的胃口,就在她不滿地撇撇嘴之時,卻見她又做了一件令人瞠目結舌之舉。
沐顏歌拿起一把手工剪,利索地將衣衫的袖子盡數剪了下去,又沿著頸端往下裁剪,在胸前形成一個v型的開口。
“夫人,你這是……”靈兒倒吸一口氣,剛才自己還以為夫人要做什麽精巧的手工,不想竟上演了這麽令人咋舌的一幕……
“本夫人自製的新式睡衣!雖是夏末秋初,可這天氣還是有些悶熱的,這樣透氣清涼……”沐顏歌眨眼輕笑,隨後跑到屏風後麵將衣衫如數褪去,將剪裁後的衣服快速換上,在靈兒驚詫愣然的目光中從容自若地走了出來。
那丫頭或許被她這“前衛開放”的裝扮驚得許久未回過神來。不過她還是滿意地靈兒眼中都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恍惚和驚豔。
沐顏歌暗自吐了吐舌頭,瞧自己這副驚悚的裝束,玉臂裸露,胸前一大片雪白肌膚赫然入目,若隱若現的某部位足夠令這個民風並不開放朝代的人們目瞪口呆了。
“公子.……”靈兒的一聲驚呼將沐顏歌遊離的思緒瞬間拉回,她陡然一驚,這才發現容墨不知何時已悄然站立在門口。
他身上的衣衫盡濕,在地上淌出了一道細細的水痕,沾染著水霧的濕發緊密著貼伏在的剔透瑩澤的麵頰上,眸中閃爍著沐顏歌看不懂的奇光異彩。
容墨一瞬不瞬地望著眼前的女子,纖薄的質料若有若無的勾勒出柔曼的曲線,雖不是玲瓏有致,卻散發著獨有的惑人氣息,他目光變得有些癡然起來,如薄霧輕繞。
“看什麽看,沒見過女人麽?”沐顏歌被某人這種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了,不屑地冷哼道。瞧他那一副受驚嚇的神色,這古代的男人果然夠迂腐!
容墨見沐顏歌一臉鄙夷的神色,頓時一惱:“你……”
“我怎麽樣?”沐顏歌打斷他,不肯半分示弱,“一聲不響地就闖了進來,真沒禮貌!”
“我……”容墨微微撇過頭,但眼睛卻是不由自主地朝那女人引人遐想的地方遊走過去。咳咳,他這是怎麽呢!他明明是對“美色”有著超強抵抗力的,怎麽這會身體竟莫名地不受控製起來。
沐顏歌被容墨那雙不安分的眼睛弄得有些惱羞成怒了,趕緊朝靈兒使了使眼色,“還不帶你家公子去換套幹淨的衣衫!”
趕他走?容墨的反應倒是極快的,輕哼了一聲,“本公子都濕透了,可不想再挪位子了,靈兒,去拿套幹淨的衣衫來,本公子就在這裏換,哪兒也不去!”
某人這話像是命令,又像是耍賴,總之是存心說給沐顏歌聽的,這倒不假。
主人的命令不敢不從,盡管夫人也在場……靈兒略顯歉意地朝沐顏歌看了一眼,趕緊匆匆撐傘而去。
“你又想幹什麽?是瘋了麽?”沐顏歌對某人的再度無理取鬧十分惱火, 尤其他那雙充滿欲望的眼睛就跟一塊烙鐵似的,讓她整個人如火烤炙,難受之極。
容墨漫不經心地朝椅子上一靠,無奈攤攤手,“下雨天,走不了……夫人若趕我,為夫就無家可歸了!”
“你無家可歸?”沐顏歌差點笑出聲來,“容苑這麽大,屋子不說成百上千,至少也幾十好幾了,你會沒地方睡麽?”
某人抬頭看了一眼沐顏歌,目光亦是在她胸前停駐了良久,忍住了體內如火燒火燎般的熱流,輕聲一歎:“有妻有子的地方才算是家……”
沐顏歌徹底無語了,這家夥怎麽總有那麽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偏偏細思之下又都是站不住腳的歪理。
靈兒進來後將衣物放到一旁的桌上,施身行了個禮,識趣地急急退了出去。
“還不快去屏風後麵換上?” 沐顏歌此會的表情隻能用咬牙啟齒來形容了。
容墨果然沒讓她失望,唇角彎起一抹淺淺地笑意,隨手一揚,外衫退盡,飄然落地。
微濕的月白裏衣緊緊貼著他肌理,將雅逸如玉的身姿顯露得一覽無遺。
“你流氓啊!” 沐顏歌被某人驚得霍然轉身,氣急罵道,幸好閃得快,否則又要被說成偷窺男色了。
“隻準夫人公然搞‘睡衣秀’,就不準我公開換衣了?”某人曼聲輕笑,為自己辯解。
沐顏歌窘然背身,靜靜聽著容墨換衣時的微微聲響,心裏卻是憋著一股氣,尋思著如何才能“以暴製暴”……
隻見她霍然轉身,雙手抱臂望著正在穿衣束帶的某人,冷冷笑道:“既然是公開,本姑娘不看怎麽行?”
此會的容墨猛然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衣衫半開,猛的後退了兩步,有些吃驚地看著沐顏歌,俊顏忽紅忽白,“你……你幹嘛看…看我……穿衣服!”
沐顏歌看著容墨半開半合衣衫下一身清雋的風骨,在搖曳的燭紅下,散發著如玉般的光澤,甚是妖媚惑人。
她略有一怔,但並沒有瞬即移開眼,咳咳,堂而皇之地盯著一個男人上半身看,她這算是不知羞恥麽?不過,隻是一個光禿禿的上半身,在現代似乎看得並不少,貌似不用有心裏負擔吧?可為什麽她的心越跳越快呢,竟然不知不知口幹舌燥起來……
見沐顏歌“不知悔改”,容墨麵色一赧,有些氣惱道: “你……你一個女子,居然麵不改色心不跳地看男人穿衣服?”
“你也算男人?”沐顏歌好笑地看著某人,瞧他那小樣,她還真以為他有多厲害呢,原來不過是紙老虎一隻!
“你……”
“現在趕緊給本姑娘滾,否則我立即將你衣服扒光,然後三下兩下地把你變成不男不女!”
沐顏歌的眸子微微眯起,冷笑著看著容墨,漸漸朝他逼近。
看著沐顏歌走向自己,容墨不由自主地朝後退了幾步,有種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
“我……”容墨有些惶恐地看著沐顏歌,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也有語屈詞窮的時候。他這是怎麽呢?為何要怕這個女人呢,是怕她的節操無底限,還是不敢同她開這聽起來十分危險地玩笑?容墨覺得似乎都不是,他控製不了身體內湧動的一股奇異熱流,如火如燎般讓他隻得“敗陣而逃”。如果再不走,他保證不了自己接下來會幹點什麽有意義的事……
沐顏歌眼睜睜地某人從眼前憑空消失了,這……他是鬼麽?這人怎麽就這麽不驚嚇,真是沒趣!
沐顏歌撇撇嘴,忽然感覺胸前一陣涼嗖嗖,她低頭望了一眼自己“過分暴露”的睡衣,蹙了蹙眉頭,似乎這麽穿還真是少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