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美男心機
沐顏歌看著肩頭如月般皓潔的男子,隱隱覺得一切都透著股不可名狀的怪異,似乎哪裏有些不對勁,可她又說不清具體枝節末理,亦是沒多想,拖著某人繼續前行。
跨過門檻,床榻近在眼前,沐顏歌腳下一軟,一個踉蹌,她前傾的身體亦隨著某人直直跌向床上。
沐顏歌摔得頭暈目眩,某人卻將頭垂在她肩頭低笑不止。
“你方才還要死不活的,怎麽一下就精神奕奕了?” 沐顏歌的怒火霍然而起,沐顏歌陰沉著臉看著趴在她肩頭笑靨如花的男子。
“誰要死不活了?夫人可是在咒我?我不過是失血頭暈了會,氣力複原後便聽得你在此胡言亂語!”容墨揚聲輕笑,竟是滿腹委屈。
沐顏歌猛地起身,對上他那張迷惑無辜的眸子,一股怒氣霍然而起。
她為他擔心,心神不寧,他居然裝作要死不活的樣子糊弄自己!先前種種情景如流雪般紛然踏至,憤懣已堵心頭。
“容墨,你居然騙我!”沐顏歌杏眸圓睜,怒聲大喝。
“說,楚逸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刺中你,而是你故意撞上去的?”沐顏歌玉手橫指,步步緊逼,容墨一直緩緩後退,終是後背抵上牆壁的軀體再亦無法逃離。
“顏歌,你別急,聽我慢慢解釋與你聽!”容墨神情訕訕地移開她的手指,吐氣如蘭。
“解釋就免了,本姑娘不想再看到你!”
“夫人,我好歹流地是貨真價實的血,莫非你真的希望我一命嗚呼?”
“好人不長命,壞人禍千年!”沐顏歌冷眼睥睨某人那故作委屈的模樣,真有股一揍而去的衝動。故意挑起事端,卻裝死對她糊弄蒙騙,博取憐憫,實屬可惡。
“夫人英明,什麽都逃不過夫人的慧眼,這大清早地便來了一隻心懷不軌的狼,我若不想方設法守住自己的獵物,豈不白忙活了一場?”某人可憐兮兮地往她肩頭蹭了蹭,長長歎了口氣,神情無辜而哀怨。
沐顏歌的心神微微的晃了一下,隨即感覺兩個人暖味的姿勢,頓時蹙眉嗬斥道:“離我遠一點,這種時候了還想趁機揩油,賊膽還不小!”
“恩,這樣最好了……”不想某人竟不知悔改,反而得寸進尺。容墨的手延伸到沐顏歌的腰肢,緊緊地攬了起來。
這女人的腰細細的,軟軟的,不堪盈握,像是三月裏迎風的細柳,讓人留連不舍鬆開。
“到底鬆不鬆手?”沐顏歌眸光泛冷,在發作前提出最後一次警告,不想某人卻是動也不動,置若罔聞。
沐顏歌使勁想推開他,卻是白費力氣,掙紮半天,那人依舊像蛇一樣纏住了自己,沒有鬆軟反倒更緊,頓時小臉陰沉如雨:“你到底想幹什麽?一路對本姑娘死纏爛打,糾纏不休,簡直是莫名其妙!”
容墨不理會沐顏歌的掙紮,勾唇一笑,軟綿綿的吐口:“我容墨從來不做莫名其妙的事,誰讓那日在留仙鎮你收了我的文定之禮?”
文定之禮?沐顏歌一怔,思緒亦隨之飄散開來。
“哼,自從你打著本人旗號招搖撞騙那日起,便注定無處可逃!”某人理直氣壯,唇角笑容魅惑。
這是什麽邏輯?沐顏歌暈死,她不就是無知地拿他的名字做了個廣告麽?怎麽就變成了招搖撞騙?他自己送上門來卜算的金葉子怎麽能算作文定之禮?不過借用他名號一會,就要終身與他綁定?
感覺懷裏人兒的“震驚無言”,容墨狡黠一笑,手臂更是抱緊了一分,氣呼呼反問道:“怎麽?無話可說了吧?”
“那要如何你才鬆手?”沐顏歌被拉回思緒,冷聲道。
“你必須答應我,以後老老實實地呆在我身邊,不許與其他男子眉來眼去!”那聲音像是命令,無比認真,又帶了一絲絲撒嬌的意味。
“你有病吧!”沐顏歌挑眉,這種無聊的要求他也說的出口,他們之間什麽都不是,她不過是暫時“委身”於他,這人反倒對她實施人身監管了,真是夠可笑的了……
“我沒病,我很清醒……”容墨固執沉聲,保持著原有的姿勢不肯放手。
沐顏歌幾近要被這人逼得發狂了,他不會就如牛皮糖般掛在自己身上了吧,這種曖昧她可消受不起,起初怎麽就沒發現他是這種死皮賴臉之人呢?
“好,我答應你便是……”沐顏歌心下一哼,咬牙答應這無理至極的要求。
“拉鉤,一言為定,不許反悔哦!”容墨並未馬上鬆手,而是伸出手,欲與她一勾為定。
沐顏歌無奈,隻好將手指輕輕一勾。
“嗬嗬……”容墨聽到沐顏歌咬牙切齒的聲音,低低的笑了起來,心情亦是愉悅異常。
“還不滾開!”沐顏歌冷嗬道。
容墨戀戀不舍地鬆開緊緊環在沐顏歌腰間的手,眼見這女人迅速抽離,如避瘟神般,一下子後退了距離他數步遠的距離。
容墨的表情微有受傷,“本公子好歹也是名滿天下的南涼帝師,你有必要這樣如避蛇蠍麽?”
沐顏歌緩緩地平複了有些異常的心緒,這才抬頭望向眼前之人,棉柔的光束細細勾勒著他如月清華的麵龐,朦朧麗影亦隨著周遭的一切變得虛幻不真起來。
“那你想要我怎麽樣?一臉嬌羞地對帝師大人投懷送抱?”沐顏歌無視那足以令天下女神魂顛倒的臉,反唇相譏。
“嗬嗬,夫人若能如此自然是最好!” 容墨看著沐顏歌有些輕藐的神色,眸光黯了黯,隨後靠近沐顏歌,清潤的聲音帶著一絲如弱柳拂風般的綿軟。
沐顏歌渾身的雞皮疙瘩簌簌落了一地,小臉一寒,冷聲道:“別再胡攪蠻纏了啊,有事做事,沒事掙錢去!”
“夫人……”容墨腳步不停,逼得沐顏歌一退再退,逗她還真是件有趣的事,某人心裏一陣暢笑。
沐顏歌瞪著容墨,冷冷咬牙,“離我遠一點,別再過來,否則……我帶著著小九離家出走!”
此句瞬時奏效,容墨神色一臉,玉眸閃過一抹微光,當即止步不前,隻是幽幽地看著沐顏歌,須臾,淡淡開口道:“那我先走了,晚上再來看夫人和小九……”
還來?沐顏歌睜大了眼睛,歡喜未退,驚悚又至。
“這是我的臥室?難道不是麽?”容墨微微挑了一下眉,眨巴著眼睛看著沐顏歌,答得理所當然。
這……好像也是,沐顏歌愣了愣,似乎有些無言以對。
沒異議自然是最好,容墨微微一笑,轉身邁出的步子亦是輕快異常。
午後,沐顏歌倚靠在鋪著雲花絲帛的紫檀雕花木榻上給搖籃裏的容小九哼著催眠曲,身下光華細膩的絹帛如行雲流水般沁涼舒適。當個有錢人家的闊太就是不一樣,不愁吃不愁穿,住雕樓畫棟,坐寶馬香車,連孩子都有人幫她帶……至少目前看來,她的選擇是明智的,沐顏歌美滋滋地想到,當然,那玉狐狸要是不來煩她就更好了。
案幾上一盤去皮後剔透盈亮的荔枝果肉正閃著熠熠光澤,沐顏歌隨手鉗上一顆,塞進嘴裏,頓時滿口甘甜。
就在這時,靈兒抱著一大堆紙本本走了進來,見容小九正在睡覺,亦是放輕了腳步。
“這是什麽?”沐顏歌對靈兒懷中的東西頗為好奇,指了指問道。
“管家送來的,全是一堆賬本,說是按公子地吩咐挑了一些送給夫人過目。夫人這是想接管公子名下的生意麽?”靈兒將一疊藍皮手工帳本羅列整齊地放到沐顏歌手邊的案幾上,笑吟吟問道。
沐顏歌微有一怔,心想這人動作還真夠快的,倒也算是個言出必行之人。
“恩,沒事看看,也好幫他分擔些……”沐顏歌拿起一本當即翻閱起來,隨口答道。
“夫人還真是賢良淑德,既能生兒育女,還能協助夫君,公子真當是好福氣!”靈兒一臉崇拜地看著沐顏歌,讚不絕口。
等等,是在誇她麽?被人忽然間帶上了賢妻良母的高帽,沐顏歌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咳咳,若是被人知道,這“妻”非真妻,“母”非真母,她會不會就此遭人白眼,強烈鄙視呢?哎,撿來的萌娃,蹭上的夫君,碰上這種概率的想來也隻有她了……
“琳琅居?”沐顏歌秀美微聳,盯著一本賬薄上極為新穎的一個名字,念出聲來。
“夫人有所不知,一個月前容家出使西域的商隊帶回了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品,公子靈光一閃便落成了這家琳琅居,不想生意竟是異常的紅火!”靈兒笑著解釋了沐顏歌的疑惑。
“不過一家奇貨店,能有如此轟動?”
“夫人可別小瞧了這琳琅居,這家臨街店鋪招牌高懸,雕紅刻翠,錦窗繡戶,極盡鋪陳之能事。夜幕降臨之時門口便點起了五光十色的錦紗燈籠,把街麵照得如同白晝。雖已入夜,上門的客人仍就熙攘不絕。” 靈兒笑著對侃侃而道,竟聽得沐顏歌愈發地好奇,恨不能馬上去現場瞧瞧。
“你家公子算是頗具頭腦的人物……”沐顏歌毫不吝嗇地揚眉笑讚道。
“那當然,公子可是陶朱公再世,‘第一公子’之名絕非虛妄。”這丫頭順勢而歎,一臉崇拜之色。
見她那一臉陶醉得意的模樣,沐顏歌不由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容墨絕非隻是光有一副好皮囊,這點她亦心知肚明。隻是他明明可以袖手雲天之外,坐享傾國之財,會何還要混跡於雲譎波詭的朝堂呢?
沐顏歌總覺得,容墨的背後藏著太多看不清探不明的東西,他就像天邊的一朵浮雲,堪堪觸手可及,卻實際相距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