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改天換地（5）

  “難消我心頭之恨！”


  ??昏暗潮濕的方形地窖中，身軀修長的長臉男人咬著牙發狠。黑暗中一縷縷熱風拂麵，盛放著燃燒木炭的火爐中插滿燒紅的烙鐵，衣衫單薄滿身傷痕的人被緊縛在一旁的木架上，接連不斷施加在其身上的各種酷刑耗盡了他的掙紮的氣力。


  ??“我野利家費盡心思幫那一位坐上如今的位置，可現下就這麽輕描淡寫地處置了沒藏氏那群混蛋！”野利偃武怒火難熄，高聲叫喊，“諸位咽得下這口氣麽？！”


  ??“咽不下！”地窖中幾百個精壯的漢子振臂高呼，眼中放射出狂熱的光芒。


  ??“此人，”野利偃武看向身旁木架上低垂著頭神誌不清的男子，“弄醒他，”為首的漢子提著桶冷水迎麵撲上，血水沿著結綹的長發不住滴淌，“此人名叫沒藏霍起，曾害過野利氏族人，今日，終為我所擒！”野利偃武說罷，眼珠在黑暗中微微轉動，地窖裏無人留意，也沒人會知曉，眼前的沒藏氏從未傷過一人，是野利偃武花了重金從牢中提出來，而後不分青紅皂白地打成了如此這般模樣。


  ??“少主果然英勇過人！”為首的人開言恭維，“不知閣下有何打算？”


  ??“這人隻是個小角色，要用來釣大魚的。”野利偃武說著握起一支烙鐵的細柄，“諸位，隨我一起報冤仇！”


  ??地窖中人影交錯，火爐裏的烙鐵次第被拔出，幾十支燒紅的鐵塊緩緩朝向傷痕累累的沒藏氏聚攏，水滴在熱度下蒸騰，木架被搖晃得吱吱作響。


  ??“不想變烤豬？”野利偃武手中的烙鐵在距皮肉幾寸處停下，“說，金臉兒是誰？”


  ??————


  ??“你不記得南原的鄉俗了？男人會留下妻子的一綹頭發，若知道自己將要離世，便會將那綹頭發纏到手腕上，頭發就會牽引著亡者的魂靈使兩人相聚。”


  ??“以前好像聽祖母講過，”洛仁低頭思索，“真能如此麽？”


  ??“我也不知。”亞仲將褡褳扛上肩頭，“該走了，活著的人還要好好活著，想過去哪兒麽？”


  ??“暮北都城外，我埋了許多暮紅，咱們去把那些錢拿出來，或許，可以開家授堂，你想做些別的事也行。”洛仁摩挲著手中的木杖，“隻是，年頭實在太久了，那些暮紅早不知是什麽模樣。”


  ??“隻要別在這兒擔驚受怕就好。”亞仲回頭望向哥哥，“還有什麽東西要拿的，別落下了。”


  ??“我這幾天，怎麽有塊貼身的紅瑪瑙找不到了，你看到在哪兒了麽？”


  ??“我去城裏的當鋪當了。”亞仲緩緩說道，“暮紅快花光了，不當點錢，路上我們連飯都吃不上。”


  ??“不行啊！”洛仁喘著粗氣，心頭忽然泛起一陣絞痛，“不能，那東西不能當的！暮紅，暮紅——對了，”他說著向門外走去，“我在野利府有個朋友，他叫巴——我和你講過的蕭撻凜，暮紅的事我去找他想辦法。你去，把那東西贖回來吧。”


  ??“非要如此麽？”亞仲忽然笑了笑，“懂了，是那姑娘送的吧……”


  ??……


  ??兩人各自離了西都城郊的家，走向不同的方向。


  ??與此同時，知曉了金麵人身份的野利偃武，正與幾百名精壯的男人乘快馬奔向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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