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心之算（5）

  都城西郊。


  ??正午的驕陽高懸半空，微風拂過城郊的野草，亞仲與那位沒藏府的眼線俯身在荒草從中，暗暗觀瞧著西門城頭上的守軍。


  ??“現下東門已被攻破，戍衛軍與野利氏的軍隊打成了一鍋粥，南北方向的城門也是守備森嚴，唯獨城西因間隔較遠，城門守軍最少，想要入城，此處較為容易。”男人低聲對亞仲說道。


  ??“好，那便在此處入城。”亞仲說著由衣服內層掏出金臉兒——


  ??“等等，你聽到了麽？”


  ??“聽到什麽？”


  ??男人眯著眼睛將耳朵貼近地麵，猛然間抬起頭：“大軍行進的聲音，西北方向。”


  ??“難道是西郊大營？”亞仲皺起眉頭，“連西平軍都出動了麽？”


  ??“這個方向，有九成便是西平軍。”男人歎了口氣，“希望此番能一舉平息了叛亂，咱們先別輕舉妄動，等大軍過去，再行事。”


  ??馬蹄聲與呼喊聲漸漸清晰起來，西平大軍由遠處顯影，上百支旌旗如波濤般隨風招展，黑底之上，書拓跋白字。


  ??“怎麽回事？！”亞仲低聲說道，躲在暗處的兩人此刻心中盡皆駭然之極，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這怎麽，那人在幹什麽！”


  ??隻見統領西平軍的男人催馬疾馳，先於大軍方陣挨近都城西門，搭箭張弓，一箭射下了城頭上的一位守軍——


  ??這一支羽箭，直接宣告了城上城下軍隊對敵的立場。


  ??此刻，即使大軍中的兵將們看到城頭並未易幟，也已然與城上守軍徹底決裂。


  ??再難回頭。


  ??想要活命，就隻有攻破西門，取得易幟一方的勝利。


  ??一眾武官在瞬間明白了這個道理，可惜已經晚了。


  ??“殺呀！”得知中計的武官們麵色難看，可是也隻有硬著頭皮隨拓跋諾一起攻城造反。


  ??城下一波密集的箭雨劃過天際，城頭上為數半百的守軍猝不及防，多半都被射穿殺死。


  ??“媽的！”隱沒在草叢中的男人怒不可遏，低聲罵道。


  ??“看來，事態比咱們兩個預料得都嚴重得多。”亞仲咬著牙發狠，“大廈將傾啊。”亞仲望向身側的男人，“李大哥，別進城了，快逃命去吧。”


  ??“那你呢？”


  ??“我不能不去救廷木和衍柳，這西門眼看著就會被攻破，我可以隨著溜進城去。”他說著將麵具收了起來，“這個不能戴了，太顯眼了。”


  ??“千萬小心，要保住性命啊。”男人強壓怒火，“我會在城外接應你們。”


  ??城頭守軍已被盡數消滅，大軍正欲攀牆開門，城門忽然洞開，城頭上多了一位身軀修長的白衣男子。細風吹得那人身上衣襟輕輕飄動，男子低頭朗聲開言：“在下本想帶人伏擊西門守軍，改換黑旗，卻被諸位搶了先。”


  ??男子矮身拱手：“費聽花麻，在此恭候西平大軍入城。”


  ??隻見城下人頭攢動，西平大軍，不費一兵一卒，就此入城。


  ??前軍遠去，亞仲扒掉一個死去的士兵的甲胄，追了上去，混在最末尾的隊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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