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軍民之隔（4）

  “連弩，鋼盾。”鐵鷂子的統領策馬行至方陣前方，“連弩殺刀手，鋼盾防長箭。”


  ??一眾騎兵解下係結在後背的圓盾，掛靠在身側甲胄連帶著的鐵環上；包裹著環鎖鎧的右手握起馬鞍旁的連發強弩。騎兵方陣呈錐形分散開來。


  ??“不用我多說了吧，”錐形方陣最前方的鐵騎統領回頭喊道，“記得抓好時機。”男人複轉正身子望向前方的敵人，嘴角勾出一個凶狠的笑容，“殺！”


  ??重甲騎兵朝向刀手方陣正麵衝了過去，適才的屠殺震懾不住勇武凶悍的鐵騎，對麵刀手與弩手的陣列中，亦無人退卻。


  ??雙方在相距約三百餘步時各舉起手中形製大異的機弩扣發，密集的短箭與稀疏的長箭交雜著射向彼此：騎兵們舉起身側的圓盾格擋，細長的箭鏃搠得鋼盾凹陷下去，一名持盾的騎兵隻晚了片刻，長箭於脖頸處貫穿而入，巨大的力道拉扯著整個腦袋向後飛起，馬背上無頭的死屍雙手仍緊握著韁繩；對麵，不斷襲來的短箭透過盾牌的縫隙射殺了更多的刀手，刀手們沒有可供驅使的神臂強弩。


  ??兩撥箭雨中，愈挨愈近的雙方最終對撞在一起，鐵質震鳴與人的呼嚎聲交織響起，重甲鐵騎如一把紅黑色的長劍割開了對麵的人海，斬馬刀手的視線被身前的堅盾遮擋，一刀不中，便直接被戰馬踏死或撞飛，隻見漫天的鮮血與兵丁的碎肢四散翻湧，鐵鷂子騎兵以上百騎的犧牲為代價，衝散了千餘人的刀手方陣。


  ??“殺啊！”在騎兵與刀手對撞的同時，護城河兩岸蓄勢已久的攻守雙方朝向彼此發起衝鋒，雙方的兵將在一片混亂中搏命廝殺，野利闔穀以長劍劃開四五個步卒的喉嚨；野利勇持長刀將幾個兵丁攔腰斬斷；馬背上的蕭撻凜手握砍刀斜斬上挑，十幾個敵兵在他手上喪了命。


  ??房當烈的長槍連挑了將近半百的步兵，一片紛亂血腥的人海中，適才的對手再次相遇，馬上的兩人緊攥著武器，驅馳著胯下戰馬對衝——


  ??嗚咽的號角聲由遠方傳來，伴隨著逐漸清晰的嘶喊嘯叫，浩大的騎兵方陣仿佛青黑色的海浪席卷而來。


  ??“那是——”房當烈停馬遠望，猛然間雙耳轟鳴，仿佛看到了在夢中也決計不會出現的場景，“淵族騎兵！”他的整個身軀猛地一顫，滿腔的鮮血直衝頭頂：我易禹國的土地上，怎麽會憑空冒出來淵人的騎兵？！難道是天上的神靈搬來這些淵人，要助野利家取勝？！

  ??鎧甲與彎刀組成的鋼鐵浪潮蔓延至還剩下兩千的重甲騎兵處，拚殺的聲音直衝雲霄，兩千鐵騎頑強抵抗，然而終究寡不敵眾，青黑色的浪潮漸漸吞沒了披著玄色重甲的鐵騎——


  ??“野利家主，沒來晚吧。”哈爾沁催馬向前，高聲喊道。


  ??“不晚，正好。”野利闔穀持劍刺進一個敵兵的胸口，而後轉頭回應，“一起殺敵！”


  ??兩萬騎兵風馳電掣，奔踏而前——-

  ??“退兵！快退兵！”房當烈高聲狂吼，隻驚得肝膽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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