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逃亡之路
暮色漸沉,千葉雲沒想到自己在這裏一站就站了許久。
“師兄!”羽溪發現他了,於是衝他招手,卻沒有起身的意思。
千葉雲便走到羽溪身邊挨著她坐下,一同看夕陽沉落到地平線之下。
“你有心事?”千葉雲仿佛不經意間問。
“算是吧!”羽溪輕輕笑了一下,而後不再話。
沒過一會兒,羽溪突然道:“那我被靨抓到他的秘境裏麵去,那裏也是像今這樣,空曠,寂靜,模糊的紅色朦朧了與地的界限,好像是混沌的。
可是相似的景色,那時候隻覺得心慌,如今卻覺得靜美!”
這些話其實沒什麽目的,隻是觸景生情,又想起簾時的情景,滿目的紅還有刀尖反射的銳利光芒。可是此刻心裏並不覺得害怕,羽溪任由那些畫麵在腦海中漸漸清晰,又慢慢淡去,好像什麽痕跡都沒有留下。
千葉雲聞言並沒有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羽溪,她的樣子不是刻意和他話,而像是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他明白總有一些東西是隻能自己去消化理解的,所以他不打擾。
這麽一等又是許久,久到暮色沉沉,遠處的營地裏燃起篝火,悠揚的歌聲傳來,帶著草原的廣闊與蒼涼,在曠野上回蕩。
“遙望遠方月色茫茫
夜風清唱掠過我心上
還有幾分往事不能再想
還剩多少多少豪情萬丈
我的生命
孕育在那蒼茫草原上
蒼大地
是否能夠讓我再一次回到故鄉……”
歌聲嘹亮悲壯,馬頭琴音色悠揚,被風送到羽溪的耳朵裏,又不知為何多了一絲柔情哀傷。
羽溪精通音律,可她從未聽過這樣的歌,豪情萬丈而又悲壯蒼涼,大聲的質問,熱切地思念,坦率而直接,是草原的味道。
“師兄,你,東臨究竟算不算是我的故鄉,為什麽我沒有這樣的歸屬感?”
千葉雲幾乎被羽溪眼裏的迷茫和哀傷刺到,心疼卻又無奈。
何為家?何為故鄉?
東臨有她的青春年少,可那一座矗立了五千年的皇宮,真的是她的家,她的故鄉嗎?羽溪不明白。
“或許,你的丈夫會給你一個答案!”
千葉雲這麽道,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這一刻,迷茫不止羽溪,還有他。
仿佛現在他才真正意識到他的公主已經不再是那個女孩了,她屬於別人了,千裏之外的另一個男人,他會替他守護她。
“回去吧!”千葉雲歎息道。
“嗯!”
而此時的楚清風剛剛到達碧落草原的邊緣,他牽著馬,身邊跟著慧兒,胖橘則被慧兒抱在懷裏,兩人具是風塵仆仆稍顯狼狽的模樣。
逃亡的生活,他們過了整整五,一路被圍追堵截,就連睡個囫圇覺都是奢侈,更勿論其他。
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另一路上的羽溪能夠安全。
“將軍,到了這裏,我們就算是安全了吧?”慧兒無比期待她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她雙目通紅,已是勞累到了極點。
楚清風亦然,不過看到慧兒期盼的眼神,想到她一路上的付出,不免有些不忍心,便道:“是安全些了!我們就在這裏休息吧,你可以好好睡一覺,我來警戒。”
楚清風很快拾了些柴生了火,和慧兒靜靜地坐下喝水啃幹糧,條件艱苦,可沒有人抱怨。
楚清風憶起這幾日的經曆,隻盼著羽溪能安全回到東臨,別再出事。
那他回到燕都的時候,他逃獄的事情已經敗露。
皇帝震怒,下令全城搜捕,絕不姑息!
他的罪名是造反,而且皇帝下令在第一時間封鎖了將軍府,勢必要將楚清風連窩端了去。
他在將軍府的花房裏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慧兒,羽溪遇襲的當,慧兒在花房裏侍弄她新培養的藥草,因此逃過一劫,不過多少也受到了幹擾,邪氣入體,疼暈了過去,好在於性命無礙。
羽溪的婢女,也是她的朋友,楚清風便決定帶著她一起走。
慧兒後來出了一個主意,她跑去藥房裏搗鼓了一會兒,拿出一張人皮麵具貼上,瞬間就偽裝成了羽溪的樣子,竟有七八分像。
楚清風一愣,而後便明白了。
他們心照不宣,再燕都城裏又多留了一日,暗中做好了一切準備,可即便這樣,楚清風也隻來得及和林平道別,交代他一些事情。
這次離別,楚清風最舍不下的還是驍騎營的兄弟們,那是他這些年來的心血,裏頭都是他過命的兄弟,如今他走了,兄弟們還不知會做出什麽事情,落得什麽下場,他不能不管。
思來想去,唯有林平最冷靜。
楚清風要他忍,忍下所有關於他的流言蜚語,管好兄弟們,適時地向袁世武鞭打衷心。楚清風了解袁世武,驍騎營亦是袁世武的心血和驕傲,換了主將,驍騎營依舊是北燕的利刃,怕隻怕那些真性情的漢子們想不明白,衝動行事。
一男一女,一匹馬一隻貓,這樣的組合對於朝廷的官差們來是在明顯不過的目標。
於是他們認定楚清風已經找回了失蹤的羽溪公主,此時正在畏罪潛逃中,因此追兵們紛紛咬著這一條線不放。五時間,遭遇戰都已經打了不下八場,終於讓他們逃到了邊境。
而回國的使團因此沒有受到任何懷疑,於是這一隻失去了戰鬥力的龐大隊伍就這麽順利地一路跑回了自己的國家,讓北燕的皇帝鞭長莫及。
身旁的女人很快睡去,身上隻裹著一張薄薄的毯子,合衣躺在草地上,臉色蒼白,是熟悉的容顏,卻不是熟悉的人!
他們為了逃命時跑得快些,便沒有帶帳篷。
楚清風看著慧兒這般風餐露宿卻毫無怨言,心裏不感動是假的。
他們一路上吃了這麽多苦,都是為了同一個人:千音羽溪。
楚清風自不必,隻是他沒想到慧兒為了羽溪竟然也能做到這樣。
想到羽溪,楚清風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柔軟。
很快就能見麵了吧!楚清風幾近焦慮的期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