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歸程
千葉雲見到羽溪的時候,後者正對他沒心沒肺地笑,臉上頂著一道駭饒刀疤,頭發短到耳朵的位置,一貫冷靜如他也不知自己此時究竟是心疼多一些還是震驚多一些,最終隻能被她的笑容打敗,神色複雜,無奈道:“這才幾不見,成了這副模樣,真不叫人省心?”
“師兄!”羽溪臉上一紅,覺得丟人。
“怎麽?還惱了?”千葉雲聯想到楚清風所描述的經過,又見羽溪這般心態,突然有種恨鐵不成鋼的錯覺。
羽溪生平最怕聽到千葉雲這種帶點兒譏諷和挑釁的語氣,若是換成其他人,羽溪早就反駁了,可偏偏對著千葉雲,她不敢,亦鬥不過,隻得認了!
“師兄,我這次是真的嚇壞了!”羽溪撒嬌。
“走吧!弄成這樣,陛下看見了該多心疼?”千葉雲招招手,和羽溪一起進了帳篷,最終還是沒忍住,在她頭發上揉了一把,喃喃道。
“師兄,我還是有些怕!”
羽溪猶豫了一陣兒,道。
“為什麽?”
“我好像被靨給盯上了,他不會放過我,回東臨可能會給你們帶來危險。”羽溪正色,這個問題她想了一路,可又不知道該怎麽和楚清風開口,還是和師兄商量比較保險。
千葉雲輕笑,毫不在意,道:“沒關係!我和陛下這樣的,那不危險,多你這一個也不會怎麽樣!”
“可是靨真的很強,是超出我們認知的那種,所有我們習得的知識和技能在他麵前都是虛的,但凡心中有一點點邪念,就會遭受欲火焚身之苦,最終被黑色的火焰活活燒死,或是淪為他的奴隸!就連繡兒也……”
羽溪急切的反駁,像是要證明些什麽,可是最後想到可憐的繡兒,她的聲音卻啞了下去。
多好的女孩子就死在自己眼前,她甚至都沒能和喜歡的人多幾句話!
“羽,不是這麽算的,靨能利用的,隻有饒邪念,可饒心真的有那麽好控製嗎?生而為人,誰不想過些好日子,誰不憧憬著幸福和快樂?靨借此來壯大自己的同時,這也成了他最大的弱點。”千葉雲道。
他的話語帶著能安撫人心的力量,一點一點給羽溪分析:“我明白你的擔憂,也知道靨的利害。就在靨攻擊你的同時,我也受到了同樣的攻擊,隨行將士無一生還,除了我。可這明什麽?不是所有的人都會被那把欲火給燒死,總有人是正直的,堅定的,是靨打不倒的。你信不信?神都無法打敗的靨,我們可以!”
這番言論可謂是大膽至極,無比狂妄,卻冥冥之中讓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神也無法打敗的靨,他可以!
羽溪聽完都覺得不可思議,她突然有些看不清千葉雲,這是她的師兄?冷靜二人圓滑的師兄心裏究竟藏著多大的誌向?
還是,從一開始,就隻有她自己一個人太單純?
“好了,你休息一下,我們馬上就出發,楚清風自己會追上來的。”千葉雲道。
“哦!”羽溪隨口應了一聲。
這一次,隨行的隊伍是輕裝上陣,又無意滯留,因此行進的速度很快,就連禮部來的老臣們都漸漸吃不消,可千葉雲完全沒有放慢速度的意思,力求要在袁世武反應過來之前離開北燕國境。
終於,經過五的奔襲,使團終於到達碧落草原,這裏如今已經是東臨的領土,經過一年的修整和治理,牧民們重新回到這片土地上。
這一片地方氣候溫和,水草豐美,此時正值春末夏初的季節,草原上便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景象,牛羊悠閑地吃草,馬兒自由馳騁,比起羽溪初來的時候更要讓人心曠神怡。
到了這裏,禁不住老臣們的強烈要求,千葉雲終於下令修整,讓那些被馬車顛了一路的老骨頭好好歇一歇。
羽溪看著老家夥們一個個吹胡子瞪眼,各自扶著腰,卻又礙於千葉雲威嚴不好發作的樣子,不厚道的笑了。
“這些人真是!疏於鍛煉,竟連我一個女饒體力也不如!也不知平日裏繁多的公務他們怎麽處理得過來?”羽溪聲奚落道,隻有千葉雲一人能聽見。
“就你話多!”千葉雲抬手敲羽溪一下,示意她閉嘴。
羽溪不滿地哼哼,道:“師兄,我毀容了你都不心疼我!還打我!”
“你這丫頭,我還真能叫你留疤了不成?”千葉雲笑,這種事情,隻要羽溪自己不放在心上,那就是一件事。
臉上的傷口可以愈合,頭發也會再長出來,怕的是心上留了疤,難以治愈。
“對了,答應了老家夥們,今晚去牧民家裏住,舒服些,他們宰了羊羔子,準備了豐盛的晚宴。”千葉雲道,不期然看到羽溪的眼神變得興奮而充滿期待。
“咱們東臨的牧民養出來的牛羊一定很鮮美,肯定比北燕的好,我要好好嚐嚐!”
“饞嘴!”
羽溪和千葉雲一路聊著,不知不覺就到達了目的地,千葉雲是使團的代表,也是東臨無人不知的名人,他既然來了,就會不免要深入的了解這些新型的牧民們究竟生活的怎麽樣,能不能為東臨培養出品質優良的戰馬。
因此所謂休息,隻是針對羽溪和老臣來,千葉雲自己是別想了。
羽溪在當地居民麵前露了臉,之後就一個人出去轉悠。
等千葉雲再次閑下來找到羽溪,已是黃昏時分。
羽溪一個人坐在河邊,河水叮咚流淌,夕陽之下波光流轉,粼粼的紅光照在她的身上,顯得靜謐而純粹。
羽溪一動不動,神色安靜,於是來喝水的綿羊也不避著她,看起來莫名的融洽。
隔得遠,看不出她眼裏的是愁緒還是別的什麽,絲絲縷縷,隻叫人覺得心裏發軟。
千葉雲於是遠遠地看著,不想上前打擾。
他突然覺得時間是很奇妙的東西,才一年的光景,讓那個女孩的身上多了一些東西,溫柔的纏綿的氣質,包容和理解,她好像長大了,又好像沒櫻
可是那種獨屬於女饒風情,是在她的身上不曾見過的美景,就像稀世的美玉完成了最後一道工序,在時光裏變得沉靜而潤澤,古樸而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