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歲月無痕 ...
《歲月沉澱隻為今生遇見》
作者：陳言再敘
第十六章歲月無痕（十一）
004年1月1日，正是農曆的大年三十。北京的大街巷都歡騰著古老的年味。白菜餃子，芹菜餃子，香姑餃子……在熱騰騰的大鍋裏翻騰出不同的味道，彌漫在空氣裏，混雜成濃濃淡淡的香，風一樣輕輕飄來，刺激著錢妍饑餓的神經。她醒了，她叫醒林青青。二人同時起床，一起煮餃子吃。
大約半時，餃子煮好了。錢妍把煮好的餃子，從大盤子中心處，一個一個順次連接，圍成幾個同心圓的造型。她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特別的照片，儲存在異鄉的記憶裏。
林青青把煮好的生菜擺在桌子上。兩個姑娘坐在一起，一邊吃餃子，一邊聊著各自心中的白馬王子，聊著彼此心中的愛情故事。
兩人聊著，聊著，玩笑之中布下一個賭約。她們相互約定，二人同時給自己的男朋友發一條信息。看一看哪個最先收到男朋友的回複。
半時過去了，兩個姑娘都沒有收到自己男朋友的回複。林青青急了，她馬上撥打李正迪的電話。電話通了，響了好幾聲，李正迪沒有接聽。
李正迪走出家門，他打電話給林青青：“喂，林青青，真對不起，我讀高中時交往的初戀女友——鄭伊伊來我家過年。現在正和我媽媽聊呢，可以看出，我媽媽挺喜歡她的。當然，我現在還是喜歡她。”
“李正迪，你……你……你不是個東西，你真他媽不是人。”林青青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一臉無辜，兩眼發花，眼前一片黑暗。她無力再什麽，立刻掛斷了李正迪的電話。她抱著錢妍，除了抽泣，還是抽泣。看著林青青傷心的樣子，錢妍的心裏也很不是滋味。盡管她和方偉俊之間有了一些隔閡，但是，她和方偉俊在香山認識的畫麵，她和方偉俊在草原雪地裏童話一般的浪漫情節，已經烙印在她青春的記憶裏。她和方偉俊之間，遠遠不隻是愛和恨那麽簡單。她無法假裝堅強，她沒有心思去安慰林青青，她再次給方偉俊發了一條信息，叫他馬上回複。
方偉俊沒有回複錢妍的信息，他從錢衛萍的手裏接過一支煙，享受在吞雲吐霧的世界裏……
錢衛萍把餃子煮好了，滿滿地盛了一盤，放在餐桌上。她從微波爐裏端出一盤烤熱了的五香鹵牛肉，放在餐桌中間。她倒上兩杯紅酒，擺好碗筷，然後從後麵擁抱著方偉俊，眼神之中投射出無盡的溫柔。方偉俊轉過身，他不明白是收割了溫柔，還俘虜了自己。他順勢牽著錢衛萍的手，兩人很入戲地對坐在餐桌兩邊，為即將上演的一場戰鬥積蓄能量……
韋建業的家裏，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著餃子。吃了餃子，丁潔收拾碗筷。韋建業穿上象征大廚的衛生衣，來到廚房，扮演著主廚的角色。韋建業操持起菜刀的樣子，還真是有板有眼。在他的手下，燒燉煎炒，有條不紊，依次按照菜譜的操作流程，有序進行。丁潔洗著菜，樂嗬嗬地當著他的助手，二人笑著，廚房裏，時不時的傳唱著他們青春記憶裏的歌謠……
時間又過去了十分鍾，錢妍還是沒有等到方偉俊的回複。她沒有給方偉俊打電話。她的腦子裏，瞬間閃過一個念頭，女人要看得起自己，不要把愛情當成生活的全部。她決定回家看看父母，她覺得，家才是心靈的港灣，父母才值得她用一輩子去深愛。
錢妍打開林青青的手提電腦，在網上為她和林青青購買了返回各自家鄉的飛機票。
“林青青，快去收拾行李吧，一張飛回你家鄉的機票，是我送給你的新年禮物。把他忘了吧，對自己好一點，對家人好一點，家永遠都是暖心的地方。我們回家過年吧。”
“好的，謝謝你，錢妍。”
林青青風幹了淚水，她從錢妍身上嗅到的那份自信和自強，就在刹那間振奮了她的神經。她和錢妍一起，很快地收拾好行李，坐上出租車，一同前往機場。大約在中午十二點之前，她們乘坐的飛機先後起飛，兩三個時後，先後安全降落在各自家鄉的機場……
晚上六點左右，回到家中的錢妍接到林青青打來的電話，她們互報平安，共同祝願彼此：新年快樂！全家幸福！
有人，家是遊子暖烘烘的炕，暖和了身子，熱乎著心。也有人，家又是母親張開的羽翼，庇護著疲憊的鳥兒，由著他們飛去飛回，聆聽著他們在此竊竊私語，輕吟淺唱。
一座兩樓一底的庭院式新型樓房，正是錢妍家的住宅。它座落在三麵環山的丘陵之中。房屋兩旁有兩座圓溜溜的山，房屋後麵也是一座圓圓的山。這些山並不太大，方圓一千米的樣子。山上的翠竹與杉樹錯落有致，依山而生，層層疊疊，呈現出相得益彰的樣子。雖是冬，仍是鬱鬱蔥蔥，綠意盎然。錢妍家所處的地理環境，因為三麵環山，冬裏，寒風幾乎是吹不到的。她家住的地方還真有些然避風港的味道。
她家住宅的正前方，是一灣大不一的梯田，在燈光的照射下，盈盈的水麵泛起銀白的亮光，水從田埂的缺口處飛奔而下，嘩嘩作響，交響著鄉間的田園，似乎在為錢妍的到來演奏著鄉間夜曲一般。
一的旅途奔波，錢妍的身體有些疲憊。在家裏，她看著父母親切的眼神，看著弟弟可愛的笑臉，一種屬於家的元素溫馨了她。大年三十的晚上，與親人團聚的幸福，興奮了她青春歲月裏過早擔當的欲望。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四周，分享著年味道，問候著貼心的話語。錢妍舉起酒杯給父母敬酒，給弟弟夾菜，儼然一個大姐姐的樣子。她拿來錢包，給了爸爸一萬元，給了媽媽一萬元，再給弟弟兩千元。可是她沒有得到父母的稱讚，母親用不安的眼神望著她，懷疑自己的女兒在外麵做了不該做的事，不然哪來這麽多錢。
錢妍看著母親這種極不信任的眼神，她的內心蒙受了極大的傷害，這讓她特別委屈。她不得已，把紳達亞房地產開發公司,濱海新區順馳領海“形象代言人”的綬帶給父母看，再把濱海新區順馳領海售樓部號售樓姐的工作吊牌給父母看。她告訴父母，她上班的那幾，正好趕上公司售樓部開盤，賣出了很多套房子，所以收入挺好的。這樣，她的父母才放心了。
盡管這樣，錢妍心裏還是特別難受。為什麽回到家裏，還要承受被父母誤解的委屈。因為是過年，她強忍住自己的情緒。但是，她壓抑不住自己的苦衷。她喝了一口紅酒，平複了自己的心情，然後對父母：“爸爸，媽媽，請相信你的女兒好嗎？出門在外，挺不容易的。我知道，人活在這個世界，要活得有自己的尊嚴，我時時處處都懂得自尊自愛。我長大了，我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錢妍的爸爸錢正勇因為心疼女兒，他不想看到女兒委屈的樣子，他打斷了女兒的話，他：“錢妍，爸爸一直都心疼你，我相信你，我們錢家人，祖祖輩輩都認認真真做事，堂堂正正做人。你的，你做的，爸爸完全相信。女兒，你長大了，爸爸媽媽不是不相信你，剛才是不了解情況，隻是擔心你。”
話到這裏，錢妍的媽媽張玉華坐不住了，挺有意見地：“錢正勇，奇怪了，就你會當好人，我不姓錢，錯怪女兒的罪過我一個人承擔好了。”
“爸爸，媽媽，我能理解你們做父母的心情，爸爸是軍人出生，媽媽為了這個家，心都操碎了。是你們不辭勞苦，奮鬥多年，才讓我們家在我們村有名氣。我掙到的第一筆錢，拿來孝敬你們，這是女兒該做的，爸爸也是這樣孝敬爺爺的呀。我長大了，我也要為我們家有更好的生活，盡一點我的責任。”
“女兒，你真的長大了。”錢妍的父母異口同聲地，兩位老人幾乎同時抹去激動而又幸福的淚水，一家人站起來，為錢妍的成長幹杯，為全家的幸福幹杯……
鄉村的年味在鞭炮聲中先後爆響，怒放的煙花，多彩的爆竹，絢麗了鄉村寧靜而祥和的夜空。在大片大片的鄉間土地上，有很多像錢正勇一樣富裕起來的農民兄弟，正用他們的汗水和智慧改變著他們的生活。他們不隻是迷戀物質上的滿足，他們已經走在追求精神幸福，走在提高文化素養，實現自我人生價值的征途上。正如錢正勇常常跟錢妍提起的一句話：“人生要有追求，生活要有層次，要有不斷向上的進取之心，人的生命才會更有價值。”
錢妍以前並不明白，他爸爸為什麽常常跟她講起這句話。她總是覺得：什麽人生價值，什麽生活層次，是那麽空洞，離她那麽遙遠。但是她在北京半年多的生活，已經迫使她不得不思考類似的話題。自從她認識了韋建業與方偉俊，她才初略地體會到了人的層次不同，精神的境界就相差甚遠，與之交往，味道就大相徑庭了。
農曆新年的鍾聲敲響了，錢妍被電話鈴聲吵醒了。電話是韋建業打來的，她拿起電話，那個成熟而又風趣的男人，又以英雄的形象喚醒了她的記憶。她在接通電話的瞬間，有幾分不安，又有幾分欣喜，她知道她和韋建業之間如果有感情，那肯定是不健康的。因此，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幾分負罪的感覺。但是，韋建業打來電話，她又品嚐到那種不健康的幸福。她終歸是女人，是女人都需要用男人的在乎來哄騙自己。韋建業心裏有她的存在，在新年鍾聲敲響的時候，她希望有這樣的在乎來暖和自己的內心。
“喂，你好！我是錢妍，祝你新年快樂！”她的聲音溫柔而甜美，把她內心的那份欣喜，借助她有些張揚和燥動的青春聲線，傳遞給千裏之外的那個男人。一種別樣的幸福縈繞在他的耳邊，他似乎願意假想自己是在音樂會的現場，正在欣賞夢幻曲一樣，把獲取到的審美體驗留在心間。
他竟然沒有藏住他內心的那份喜悅，他差一點笑出聲來，他甚至有些衝動的表情，完全不符合他四十歲的年紀。他更願意體驗年輕的感覺。
錢妍的話音停留數秒之後，韋建業才：“你好，錢妍，祝你新年快樂！其實，我更想聽你話，我隻想聽到你聲音，知道你的消息。”
“新年快樂，是我對你最好的祝福。你對我那麽好，縱有千言萬語，我也覺得是詞不達意。好了，我也想聽聽你話，聽到你的消息就好，一切盡在不言中。”
“有你就好，年輕真好，錢妍，你到底用了什麽魔法，和你話，我居然有了忘詞的感覺……”
“哈哈，故事大王，今是大年夜，是新年的第一，怎麽了？你要在我的電話裏頭書寫童話了……”
“什麽？你在什麽？我是安徒生的話，我要把你寫成《賣女孩的火柴》，你想以這樣劇情，寫成我和你之間的童話嗎？”
“好啊，你怎麽寫都是故事？你是有故事的男人，難道我是你故事裏的故事。”
“錢妍，我的故事裏，肯定有你的故事。故事裏，有好事，也有壞事，故事裏的事，是就是，不是也是……”
“哈哈，故事裏的事，是不清楚的事，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
錢妍笑了……
韋建業也笑了……
他們在笑聲中祝福彼此新年快樂！他們在笑聲中互道晚安，然後合上電話，各自沉浸在自己編寫的新年童話裏……
給讀者的話:
有一種感情，人們無法給它量身定做一個準確的定義。但是，它又客觀存在於不拘一格的兩個人之間，它能快樂彼此，愉悅彼此。在沒有違背道德之前，它應該是美的，而且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