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花裳公主

  太醫很快就趕到,自然是先給子車世看了看,隻是破了點兒皮,滲出了些許血珠,倒也沒什麽。


  然而風荷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哪怕子車世再怎麽控製,她也隻是一個女子,所以傷了肺腑。


  平郡王也很快趕了過來,誠惶誠恐地朝著子車世表示“教女無方”。


  “平郡王說的極是,你這個女兒的確是教的不怎麽好,一言不合,居然就甩起了鞭子,當時她的鞭子是對著雲六小姐的。可是,要知道,劉小姐離雲六小姐也很近。兩位小姐都險些被毀容。”


  聽到他的話,平郡王更是被嚇得瑟瑟發抖。


  他本是一商賈之人,雖然和當今太後有些淵源,可是那也不隻隔了多少代。


  如今他唯一能夠作為籌碼的錢財也被齊帝給榨幹了,對於和這些真正的大世家之人對抗,他真的是一點兒勇氣也沒有!

  他錦帽貂裘,可是卻跪在地上,一臉惶恐:“雲六小姐,劉小姐,大人有大量,饒了小女吧。”


  雲六娘和劉婉輕都被子車世賜了座。


  她麵色淡淡的,隻是看了平郡王一眼,就將目光放在手上的手爐上,似乎能看出一朵花一般。


  子車世看了她一眼,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平郡王,你可知道,那一鞭子,是往兩位小姐臉上揮的!”


  平郡王麵色蒼白,明明天氣還不熱,他卻汗如雨下,看上去無比可憐。


  雲六娘笑著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卻是無比冷酷。


  子車世似乎注意到了,可是看過去的時候,她又低下了頭。


  子車世拿不準她的想法,一時之間,心中升起惱怒。


  而劉婉輕看著子車世對雲六娘的維護,心中冷哼,看向雲六娘的眼神無比鄙夷。


  她如何不知道,子車世是故意將她給捎上的,雲六娘一個人,自然是不夠讓平郡王害怕成這樣!


  或者說,雲安伯的確已經能夠讓平郡王忌憚,可是好歹平郡王還掛著偽皇族的身份,哪怕雲安伯心中不忿,也不可能因為雲六娘,而對平郡王怎樣。


  而她的父親,卻是當朝丞相,最受齊帝寵信的肱骨大臣,如果她的父親在齊帝麵前多說一句什麽,定然就會讓平郡王府慘遭滅頂之災!

  雖然知道,可是她心裏也對風荷不識好歹感到不痛快,而且太子說的也沒錯,如果不小心,不隻是雲六娘的臉被毀了,她也會被波及。如今想來,她真的懷疑是不是她故意的。


  “對呀,平郡王,這一次,風荷郡主真的把臣女給嚇壞了!”說著,還低頭抹了抹眼睛,似乎真的是嚇得半死!


  平郡王臉煞白,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麽做,心裏也開始怨怪這個女兒。


  抬頭看了一眼子車世沉沉的麵容,他的心裏實在是不好受,如今看來,風荷想要入太子府,已經不太可能了。


  最後,還是子車世發話了,平郡王才把風荷給帶了回去,後來雲六娘又讓人故意將風荷今天說的那些話帶個雲孝林。雲孝林自然不會見到就放過這個風荷,親自上門找了平郡王。


  平郡王最後隻好讓風荷在行塞期間,不能再出去。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劉婉輕在平郡王一離開,也就快速離開了,隻有子車世,似乎並不想走。


  雲六娘讓春雨帶著鈴蘭會馬車去上藥,自己留下來一個人對付子車世。


  “這一次,多謝太子殿下出手。臣女感激不盡。”她聲音沉沉,讓人聽不出個所以然,偏生還低著頭,讓人沒辦法看她的表情。


  子車世心中就好像突然被一盆涼水潑下,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麽。


  她的冷淡,如果這個時候還聽不出來,他就枉活這麽大了。


  “你……是不是討厭本宮?”


  這個問題,不是他第一次問,上一次在皇宮之中,也曾經問過這個問題。


  雲六娘快去抬頭看了他一眼,嚴重有些恰到好處的疑惑,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讓他有這種想法。


  當然不……討厭!

  是恨!


  是不可共存的恨意,是兩者隻能留一的恨!


  她“惶恐”地跪下:“太子豐神俊朗,是大齊最尊貴的男子之一,可是六娘早就與岑世子有婚約,故而行事自然要有分寸,如果讓太子殿下認為六娘有所不敬,是六娘的錯!”


  子車世俊朗的眉眼微微一動,隨即輕聲笑了笑,可笑意不曾發達到眼底!


  他心中煩悶,婚約……


  起身,拂袖而去,竟是連告辭也沒有說一句。


  雲六娘站起身,麵色淡然,仿佛剛被跪下表忠心的不是他。


  “委屈小姐了。”鳳蘭輕聲說道,為了不讓人發現她的身份,雲六娘讓她以後都喚她小姐。


  雲六娘搖了搖頭,委屈嗎?

  從父母疼愛的夏家嫡女,成為了如今看似尊貴,實則步步驚心雲安伯府嫡女。


  從尊貴無雙的太子妃,變成了如今任何人都能踩上一腳的女子。


  有父卻比沒有父親還悲慘,至少如果雲孝林沒命了,也就沒有心思來算計她了。


  雲六娘在鳳蘭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鳳蘭就麵色驚疑地下去了。


  這一次,就讓她用鮮血,來祭奠夏家上百亡魂吧。


  她坐下,喝著杯中的茶水。


  “希望父親母親,不會嫌棄他們的血肮髒!”


  ……


  一處處於整個營地中央的帳篷之中,一個女子正躺在美人榻上聽著丫鬟的話。


  她身著一身淺紅色的淺紅煙紗裙清新典雅,繡了荷花的白色披肩一點也不張揚,卻讓人眼前一亮。微長的劉海剛剛及眉,盤起半頭的秀發,帶的依舊是通絨草花做的簪子,留下幾縷青絲在耳前。一雙杏仁眼,兩彎柳葉吊銷眉,膚若凝脂,麵若芙蓉,氣似幽蘭,巧笑倩兮,眉目間透出幾分清秀。


  “本宮竟是不知道,他居然也會對那個女人之外的女子這般,還真是讓人……好奇!”


  她開口說話,麵容依舊淡雅,可是那眉目一種的清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戾氣。


  這便是齊帝的胞妹,花裳公主!

  這一次,她亦是請旨跟來了。


  花裳公主是和齊帝一母同胞的親妹,當初被當今太後嫁給了一個地位並不高的男子。


  那男子地位不高,且長相也是一般,並不受花裳待見,故絕食不願嫁!


  可是彼時還隻是亭貴人的太後,仿佛是鐵了心一般,就要將花裳公主嫁給那人。


  花裳公主自然是萬分不願,最後被綁上花轎,就這樣成為了別人的妻子。


  可是也是因為這樣,太後和花裳公主的母女情誼,也徹底斷絕了。


  花裳公主嫁人之後,十分不待見駙馬,便豢養了無數的麵首,後來又生了兩個兒子。


  可是,這兩個兒子,就連花裳本人也不知道是誰的種,可是她既然是駙馬的妻子,這兩個兒子,自然也隻能當做駙馬的兒子!


  駙馬不僅娶了一個處處瞧不起他的妻子,如今竟還要為別人養兒子,頭上的綠帽光輝,簡直是太亮了!

  因此,他日日去酒樓買醉,最後也破罐子破摔,在花樓之中去吃酒,然後死在了一個妓子身上。


  聽聞花裳公主在得知駙馬的死訊之時,正在公主府花費巨額財寶建造得酒池之中和最寵愛的男寵共赴巫山。


  甚至聽後也不停止,等滿足了自己之後,才派了幾個人,把那花樓連同駙馬的屍首給燒了。


  這件事造成了極大的動蕩,大齊數百年來,也沒有出過這樣一個女子,簡直是驚世駭俗到了極點!

  在駙馬死後,齊帝也想給花裳找一個夫婿,花裳卻一直沒有答應。


  後來子車世曾經給夏七說過一件事,說當初花裳之所以會被太肉嫁出去,不過是為了讓她可以平安。


  夏七當時還問了,花裳公主既然是皇室公主,再天真,也不可能不明白太後的苦心吧。


  子車世隻說,當時他們這位小姑姑,其實已有喜歡的人。


  夏七當時聽說之後,對他們這位小姑姑,還是同情的。因為這紙婚約,她從此與心上人再無可能,隻能醉生夢死來麻痹自己。


  這樣一個女子,讓人同情。可是她做的那些事,有太過出格,簡直就是讓人不知如何是好。


  至少齊帝和太後拿她是沒有辦法。


  其實,花裳後來還嫁了一次,在正德二年,她十五歲!她第一次出嫁之時,不過才十二虛歲,然後生了兩個兒子,在十四虛歲歲那年,她的親弟弟登基,更是活的肆意!

  嫁給了一個年輕有為的狀元郎,並且傳言,是那狀元郎被她風姿所迷,用心求娶。


  可是那狀元郎家中老母,因為聽說自己的寶貝兒子娶了這樣一個女子,心中悲憤,竟被活活氣死了。


  那狀元郎也因為氣死母親,心中自責,在與花裳成親三日之後,就懸梁自盡了!


  花裳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堅決不認這一位丈夫,便於十五歲的芳齡,困守公主府。


  可是一個月之後,她就懷孕了,這一位的丈夫明了,是那位真心喜愛過她的狀元郎。


  不知出於什麽考慮,她生下了這個孩子,是一個兒子。


  花裳公主如今不過二十七,便也有了三個兒子,府中男寵,也日漸增多。


  醉生夢死,也不知是活著還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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