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眾說形勢

  正德十三年,大齊京都從正月初六開始,就已經動蕩起來。


  七日一早,大齊的京都護衛營六全部出動,所有百姓閉門在家。京都全部戒嚴,明明是過年,可是京都大街之上,卻未見行人。


  護衛營的兵士,在隊長的帶領下,開始全城搜索。主要搜索範圍是一些秦樓酒館、茶肆賭場。


  護衛營搜索了一天時間,抓獲了有嫌疑的人,多達一百二十個,京都人心浮動。


  齊帝震怒,將護衛營隊長以督察失職、擾亂百姓的名頭給撤了,打入天牢,然後調令剛從地方上回到京城的沈濟光擔任護衛營隊長!統領三千精兵!


  沈濟光是當朝太保沈空的長孫,是賢妃的侄兒,太子子車世的表弟!

  這沈濟光也是一個有才能得人,僅僅上任兩個時辰,就將被抓來的一百多人經過盤查,放了回去。一時之間,沈濟光在百姓之中,聲望提高!

  可是哪怕這樣,護衛營也沒有辦法在短時間之內找到凶手。


  齊帝考慮到如今各國使臣尚在京都,更何況其中還有大周太子。於是明白,這件事不能夠拖得太久,否則恐會橫生枝節,到時候,恐怕一切都來不及了!


  最後,齊帝召集內閣三位先帝留下的首輔大臣討論了一個時辰,決定將雲安伯也派了出去。


  雲安伯手上的皇家護衛,各個都是好手,在加上雲安伯的實力,有望讓這僵持的事件得到一絲轉機。


  雲安伯接到聖旨,立刻下令,加大搜索範圍!然後親率五千皇家護衛,曆時一天,將一處拜月教在京的秘密據點給端了,抓獲拜月要人多達二十人。


  雖然這二十人最後全部因為身上的蠱蟲反噬而死,可是雲安伯的聲望,還是上去了。京都壓抑的氣氛,也得到了緩解。


  並且在第三天,也就是正月初九這一天,雲安伯更是在“狩獵園”中,找到了公孫鬆遇害的現場。


  在九日正午十分,護衛營撤兵、雲安伯也帶著皇家護衛回宮稟報所知的消息。


  最後,齊帝於正德十三年正月初九醜時初頒布皇令。言及此次賊人乃是拜月妖人,而如今,拜月妖人在京都的據點已經被鏟除,所以京都已經安全了!


  百姓見之,紛紛歡喜,京都也再一次恢複了往日的繁華,甚至因為拜月妖人被除,一些才子更是寫詩歌頌當今陛下。


  正德十三年正月初九卯時初,齊帝下令,在斬首台上,將拜月妖人的屍首進行鞭打。


  百姓聽言,紛紛前去觀看,萬人空巷,不外如是!

  然,在鞭打了約一刻鍾時期,人群之中居然有十數人飛起,就要將台上被鞭打的屍體背走。


  百姓騷動起來,可是朝廷似乎早就有準備,朝廷出動精射營之中二十名神箭手,幾乎在幾個呼吸之間,就將全部賊人用箭射殺,未曾傷及無辜!於是台上被鞭打的屍體了又多了十數。


  皇權天威,在那一刻,更加深入百姓之心。


  辰時,一切事畢,京都再一次恢複了平靜。


  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九日晚,因為前幾天的低氣壓,九日晚上街道之上,是說不出的歡騰。


  人們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極致的吵鬧,將心中積攢的害怕、擔憂、恐懼等情緒給驅逐!

  人生在世須盡歡!

  “太子一派,這段時間倒是忙著排除異己!”


  望江樓頂層的房間之中,一個沉冷的聲音響起,聽起來似乎很平靜,可是那壓抑的憤怒,聽出來並不難。


  更何況,在場眾人,和他都有同樣的感受——憤怒!

  隻見房間之中,有四人圍坐在一起,與窗外大街以及樓下的吵鬧不同,這間房間之中的氣氛,明顯很沉靜!

  一種壓抑的沉靜!


  岑深端起酒杯,透過開著的窗,望著窗外沒有星子的夜空,臉上表情讓人無法琢磨。


  半晌,他看向說出剛才那句話的司徒啟,說道:“何必如此憤怒,難道對於太子殿下,你不知道?”


  說完這句話,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坐在他對麵的子車涼身上。


  皺了皺眉,他發現,今天的子車涼,有些心不在焉。


  可是子車涼和他一般,都是偽裝情緒的高手,所以就這麽一會兒時間,他也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除了司徒啟說了一句話之後,房間中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司徒啟作為廣陵侯世子,自然不是外人看到的那般紈絝,而岑深和子車涼,也不是多話之人。而第四人江通,作為臣子,自然不會編排當朝太子。


  不管幾人心中是何想法,這個時候,都默契的沉默了下來。


  且不說他們心中是怎樣想的,但是謹慎心對於處在他們這種位置的人,自然是不能少的。


  可是,沉默了一會兒,司徒啟還是忍不住,將手中的扇子,猛地拍到桌上,然後沉聲說道:


  “這一次的事,十分奇怪,那殺了公孫鬆和王世寧的人,究竟是怎樣打算的?”他的麵色冷肅,眼睛中閃過平時沒有的睿智的光。


  “這公孫鬆和王世寧的老子,都是太子的人,可是在這一次事件中,獲利最多的,就是太子!”


  沈濟光上位,自然對太子一方有著重要的作用。畢竟,自古以來,能否繼承皇位,兵權有著決定性的作用!


  而且,不隻如此,太子更是趁機在不少重要位置上,安插了自己人。


  司徒啟的話畢,幾人都沉默了下來,最後還是像是一直有心事的子車涼開口了!

  “本王想,這一次推動這一切的幕後人,或許針對的,就是太子!”他的聲音很平靜,並沒有因為太子可能被打擊有任何一絲得意。


  幾人都知道他的性格,如果他要爭那個位置,早就爭了,何苦等到現在!

  江通這時候也開口了:“我在想,這幕後之人,或許早就等著這一天了,甚至,他連陛下會起用沈濟光一事,都有了一定的把握!”


  江通這話一落,屋內幾個人心頭都升起一陣寒意,正好這個時候,窗外有一陣寒風吹來,更是讓幾人心頭一涼!

  江通所說的話,他們幾人自然也都能想到,可是卻無人敢說。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著幕後之人,該是有多恐怖!

  不僅算準了殺人的時機——使者未離京、沈濟光回京。更是算準了帝王之心!


  揣度君王的態度,達到了這個程度,已經不能用恐怖來形容。


  這世上,當真有一個人,能對齊帝這般了解?


  近幾年,齊帝有些喜怒無常,可是年輕的時候,他是從眾多皇子之中,“殺”出了一條血路,才坐上了那把椅子。


  雖然如今看似沒有從前那般勵精圖治,可是卻也當的起一朝仁義君主,比起大周的君王韋征,皇權落入皇後沈氏之手,他已經足夠出色!


  而且,也正是因為他的喜怒無常,他的心思才是最難猜的!

  畢竟,如今朝中,除了沈濟光,並不是沒有可用之人。


  如今大齊作為三大帝國之一,地域廣闊,政治清明,說一句人才濟濟也不為過。


  至少……


  表麵上是這樣一番天朝大國的模樣。


  所以,能夠統領護衛營的人,並不是除了沈濟光之外,別無選擇!

  “不可能,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司徒啟率先否定了江通這一番說法,可是,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也隻有沉默了。


  怎麽不可能?

  如果不可能,如今這京中的局勢,為何如此讓人看不懂?

  表麵上似乎沒有任何隱患,可是所有人心裏都明白,那隻是表麵上!


  底下的那一灘水,明明已經被攪混了。


  岑深垂眸,聲音淡淡的:“太子不是庸人,恐怕早就在想對策,這一次的局,明眼人都明白,是針對他的。那麽王家和公孫家的人,不可能不清楚,王家和公孫家,經此一難,恐怕就要和太子離心了。就算他們不想,恐怕太子也不可能完全信任他們了。”


  岑深話落,江通接著他的話說道:“那幕後之人,無外乎就是想要看到這樣的結果。當然,那人製造出這樣的事件,不可能隻有這一個目的。要知道,除了王家和公孫家這兩家太子的支持者外,那黃奕和蒲鬆安的兒子,也死了!”


  司徒啟聞言,眼睛一閃:“不管那幕後之人是什麽想法,恐怕那黃奕和蒲鬆安,都會把這一筆賬算在太子頭上。”


  王家和公孫家是太子的人,這已經是公認的了,而黃奕和蒲鬆安的兒子,也是在和王世寧在一起的時候被殺,隻能算是被殃及的池魚。


  雖然如今黃家和蒲家,都沒辦法對太子做些什麽,但是不代表未來不可以。要知道,黃家和蒲家,都是武將。


  如今太平盛世,他們自然不算什麽,可是未來呢?

  他們幾人都不是“醉臥美人膝”的敗家子,自然已經預料到,未來三國之間,必有大戰!

  司徒啟說完,又擺了擺手:“哎,算了,反正睿王又不爭那個位置,我們隻需要盡量在風暴中護住家族,至於太子如何,我們還是不要管了!”


  司徒啟說完,就和岑深對視一眼,眼中都有無奈之色。


  其實,比起心思深重的子車世,他們和希望子車涼登基,那樣,他們的家族,才能屹立不倒。


  可是,子車涼不願意,他們也沒有辦法。


  “誰說我不爭?”


  突然,子車涼飲掉一杯酒,然後淡淡的開口。


  這句話,讓在場幾人,都麵色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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