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秘密

  高中的最後一個學期實在緊張的節奏中開始的。因為是最後一個學期，所以開學日期也特別早。此外，為了增加複習時間，學校還特意修改了高三的上午課程表，原本上午隻有4節課，在修改之後變成了5節課，其做法很簡單，就是早上的到校時間提早了10分鍾，早自修縮短了5分鍾，然後每節課的時間也從45分鍾縮短到了40分鍾，中午下課時間又延遲了5分鍾，就這樣硬生生地多湊出了一節課來。


  多一節課，就意味著多了更多的作業和考試。到了高三，幾乎所有的課程都已經上完了，剩下的就全是大大小小、多多少少的考試、作業和複習。雖然有夜自修，但是作業有時候依舊不能完成，而他回家後又是和研琪睡的地下倉庫，那裏做作業不是很方便，所以有好幾次他都不能及時完成作業，要留到第二天早上來向他的同桌或者李妙飛借作業抄。


  有幾次，還被老師看出了破綻，把他叫到了辦公室去問他作業怎麽錯的和某人一模一樣，那時候他真是緊張又尷尬。因為作業問題，他沒少被老師點名。


  至於考試上，劉強的成績依舊是下遊，好點的時候也能闖到中遊，能有個27、8名左右，但那樣的次數較少，可以歸結為運氣在發揮作用，與真實水平無關。


  他的生活依舊在學校、包子店和家之間奔波，隨著他存下來的錢的減少，他也開始沒有給包琴阿姨送錢了。最後一次給包琴阿姨送錢是在4月份。之後研琪還感冒了一次，又花了不少錢。在那之後，他的積蓄就隻剩下了1000幾百，當時盤算著他口袋裏的那點錢，他憂心忡忡。


  因為他知道，如果他還沒有想出途徑去賺錢的話，那他就真的不可能養得起研琪了，除非他去偷去搶。


  到將近5月份的時候，研琪已經過了兩歲半了，那時候研琪的個子已經不小了，當初能夠放在自行車籃子裏的她如今隻能坐在他的後座上，每次把研琪送到包琴阿姨那裏時他都很容易引得路人紛紛側目，指指點點。或許學業上的忙碌和路人的眼光這些都還算小事，但是最讓他不安的還是包琴阿姨的反應。


  算起來，包琴阿姨已經幫他照顧了研琪兩年半的時間，就算除去一些節假日、暑假寒假，她也照顧了研琪兩年左右，這樣的長時間下來，她也開始有些為他和研琪煩躁了。


  甚至有幾次和包琴阿姨見麵的時候，她的臉色並不是很好。


  似乎，包琴阿姨開始有了點不耐煩的情緒。


  人是會變的，也是會疲倦的。


  當人的熱情和新鮮感燃盡的時候，那麽剩的，恐怕就是滿腹的牢騷和無盡的苦水了。


  當初，包琴阿姨願意幫他照顧研琪主要是因為同情他和小研琪，同時也是出於她本身的那一顆熱心。其實那時候她也是沒有想到會照顧研琪那麽久，因為當初他撒謊的理由是他爸媽離婚，媽媽因沒有找到工作沒回來接研琪，而爸爸又嫌棄研琪不願意照顧，包琴阿姨認為隻要照顧個幾個月就行了。但是沒想到，一晃就是兩年半。

  隨著時間的推移，包琴阿姨終究也開始有點擔心研琪的未來了。


  最近的一段時間，幾乎每次劉強去接研琪的時候她都會問他關於他爸爸媽媽的問題，甚至有幾次她還直接問他他媽媽什麽時候會來接研琪，研琪還要留在這裏多久，那時候他真的很難以啟齒。


  因為他知道，他媽媽是永遠也不可能來接研琪的。


  雖然他知道包琴阿姨也很喜歡可愛的研琪，但是研琪畢竟不是她的親生女兒，不可能留在她那裏一輩子。


  再加上，因為附近競爭的飯店日益增多，包琴阿姨的包子店的生意似乎也是越來越差了，而他又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給包琴阿姨送錢送禮品，甚至有好幾次都是包琴阿姨幫研琪買的日用品，那樣無形之中已經增加了她的負擔。這些都是她著急的理由。


  劉強也不是傻子，當然不會沒有看出包琴阿姨的變化，但是他看在眼裏，卻也隻能急在心頭，每次包琴阿姨問他關於他媽媽什麽時候來接研琪的問題的時候他都隻會支支吾吾地回答：“快了”或者“過一段時間應該就會了”之類的模糊話語。


  而想到他也已經一個多月沒給包琴阿姨，他真的不確定包琴阿姨還能照顧日益成長的研琪多久。


  除此之外，他麵臨更大的問題是他高考結束，上大學之後該拿研琪怎麽辦。這個問題他始終都找不到解決的辦法，隻能一直擱在心頭，拖過一天算一天。


  研琪在成長，高考的時間越來越緊迫，包琴阿姨的情緒不穩定，他的錢也越來越少，這一切的因素，都形成了無形的壓力，讓他每天都如負重擔，寢食不安。


  當然，生活也並不總是壓抑而無趣的，有時候生活也充滿了亮色，尤其是有了研琪。


  畢竟，他一直拚死拚活留下了研琪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給自己找麻煩，而是為了給自己找樂趣。


  兩歲半的研琪，已經能說不少的兩三個字的話語了，因為他是同時教研琪普通話和英文的，所以在5月份的時候，研琪已經能說“顧得摸音（g）”和“哈囉（hello）”之類的簡單英文了。教她的方法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早上帶她去見包琴阿姨的時候讓她揮揮小手，對著包琴阿姨叫“g”然後讓她看著學就行了。至於哈囉之類的，就更簡單了，隻要看到人打一下召喚就行了。


  研琪雖然還小，但是卻很聰明，很多話語他並不需要教她太多次，她就能記住，然後睜著大眼睛傻傻地跟著他學。


  此外，研琪最大的一個進步就是學會了在外麵時候叫他哥哥，回家的時候叫他papa。教她這一點其實也還算容易，無非就是讓她以為同一個人在家裏和屋外是有不同的稱呼而已。

  爸爸不在家的周末，他經常讓研琪呆在他的臥室裏。隨著年齡的增長，研琪早就不會像當初那樣動不動就哭鬧了，隻要她不發出聲音，其實就算爸爸回了家也不能一下子就找到研琪。隻不過，研琪對於他為什麽老是讓她呆在地下倉庫很不滿，每次他抱著她進地下倉庫她都會在半空中踢騰著小腳丫子，小嘴撅起來，大眼睛可憐巴巴地盯著他說：“papa，外麵……外麵……去外麵玩……”


  但是他沒有辦法，為了不讓外人知道研琪的存在，劉強隻能背著她的意願，讓她呆在地下倉庫裏。


  當然，作為“謝罪”，他也會和她一起呆在那裏。


  和研琪在一起的故事裏，最值得紀念的就是和研琪一起洗澡的時光了。


  他還記得5月份最近一次洗澡時的光景。


  因為他的浴室裏有一個浴缸，所以洗澡的時候，他就會用蓮蓬頭放溫熱水，一直等到整個浴缸都盛了將近一半的水，那時候，他就會脫光他和研琪的衣服，兩人一起赤著身子，一起浸入盛著水的浴缸裏。


  那時候他就拿起浴巾，一點一點地擦拭著研琪那潔白剔透的小玉體，小研琪根本就不在乎什麽害羞不害羞的問題，每次都是蹲在水裏任他擦拭她全身的各個部位。


  兩歲半的小研琪，已經有了身為女人的基本模樣了，短短的黑發，挺拔的小瓊鼻，雙眼皮，長睫毛，大眼球，黑瞳仁，亮眸光，還沒有長齊的軟白牙和軟糖一樣的櫻紅色嘴唇，都是那麽的誘人。


  和研琪一起洗澡，可以說是他最享受的時光。


  當然，雖然他和她一起洗澡，一起赤身相對，但是他反而沒有什麽奇怪的念頭。


  她還太小太小了，而且養了她這麽久，劉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對這個小家夥是種怎樣的感情了。


  所以每次洗澡劉強就隻會那麽摟抱著她，然後再拿著肥皂給研琪緩緩地給她洗身子。研琪很喜歡玩肥皂泡泡，每次看到白白的肥皂泡泡浮起在水麵，她都會用小手去摸，去戳戳，最後看著那一個個肥皂泡泡漸漸地消失，嘴裏發出“嗯哈”的純真笑聲。


  和研琪一起洗澡，一直都是他和研琪的小秘密。也是最溫暖，最充滿甜蜜的溫馨回憶。


  再之後，研琪就學會了自己用小勺子吃飯和幫他端菜盤子。每次他和研琪在家時，劉強都會手把手地教導研琪怎麽拿勺子，怎麽吃飯。


  總的來說，他這個人還算是比較用耐心的。就在5月初的第一個星期六下午，他在家裏教會了研琪自己拿著勺子吃飯。


  那一次他真的是教了好久，他先是讓她學會他握起手來抓勺子，然後把勺子塞進裝著小米粥的碗裏，然後一點一點地撩起來，最後往嘴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