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命被預訂了
雪默默地下著,大家都驚奇地看著黎清,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林容最先反應過來,怒道:“你什麽意思!是你殺了顏家少主!”
顏夢也氣的滿臉通紅,道:“什麽叫做殺了個嫖客,你敢汙蔑我哥哥!”
顏意道:“這麽說人是你殺的?”
黎清心道我不承認你們未必查不出來,還不如爽快承認,免得你們牽連到白鳳師父身上去,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殺的,當時他想要霸王硬上弓,我隻好拿燭台刺了他那麽一下,沒想到他就死了,如果,他就是你們說的顏家少主的話。”
顏夢恨不能上前打她一個耳光,可恨她被信竹擒住了不能上前,大聲道:“簡直胡說八道!我哥哥早已經是金丹修為,就憑你一個當時沒有入道的人就能殺了他!”
黎清心想我說了,你們不信也沒辦法,又不吭聲了。
顏意卻道:“夢兒,住口,這並非沒有可能,要是當時顏俊卸了防備,被她偷襲得手,毀了金丹,也不是不可能的!”
黎清這才想起當時燭台刺進去時那一下,有什麽東西破碎了一樣,原來是金丹,可是金丹這麽容易碎的嗎?
信竹陰測測的笑道:“何止是卸下防禦,當時顏家少主醉生夢死,隻怕連自己姓什麽都不知道了。”
顏意盯著黎清,眼睛像兩把鋼刀一揚刮到她臉上,道:“他的魂魄呢!”
黎清睜眼說瞎話,道:“不知道。”
顏意冷笑一聲,道:“不要緊,今天你們兩個都跑不了,當我們顏家的是麵團捏的嗎!”
他話音未落,忽然一道金光自崖上落下,竟生生將信竹的尾巴斬斷,信竹大吼一聲,將黎清甩落。
花香醉人,白鳳自雲霧中鑽出,接住了黎清。
黎清大喜道:“師、白先生!”
白鳳看一眼信竹,又看一眼顏意,道:“二師兄,你們顏家當然不是麵團捏的,難道我是麵團捏的?”
顏意、白鳳、信竹,忽然變成了三足鼎立之勢,僵立在磨劍石上。
信竹兩對小眼珠子一轉,忽然望著天上,大聲道:“大哥救我!”
白鳳與顏意同時往天上望去,一條骨鞭垂下,檮九竟然真的自骨鞭上滑了下來,一邊滑一邊道:“哎呀,老六啊,你怎麽老是闖禍。”
信竹道:“大哥,現在我是老五了。”
檮九拍了拍腦袋,道:“哦,對對,老四死掉了。”
他仍舊是一身黑衣,一臉的不著調,卻讓顏意與白鳳都繃緊了弦,盯著檮九。
檮九道:“哎呀,這麽看著我,怪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老朋友嘛,幹嘛打打殺殺的,誰做錯了就認個錯嘛,我很公平的,你們兩個人,一個人認錯就行咯。”
顏意抽出長劍,讓自己弟子都退了一步,道:“檮九,你敢闖靈犀派,到底是帶了幾個膽子來的!”
檮九摸了摸肚子,道:“一個啊,我又不是怪物,長好幾個膽子。”
他嬉笑之間,忽然將手中骨鞭猛地甩動,白鳳自己身上金光一現,掌風拂動,朝檮九轟然而去。
顏意長劍出鞘,劍身錚鳴,竟然引動了劍陣,無數劍氣驚醒過來,開始肆無忌憚的攻擊。
劍氣不認人,隻認活物,而且是遇強越強,眼看顏意劍意超群,數不清的劍氣竟也如蛟龍一般傾巢而動,將雪花都切成了兩片。
白鳳帶住黎清,輕輕一送,就將黎清拋上了半空之中,風自黎清耳邊呼嘯而過,一個龐然大物衝了過來,將黎清駝在了背上。
黎清環住阿尨,大聲道:“阿尨,你來了!”
阿尨帶著她落到磨劍崖上,蟲童抱著劍站在一旁,豎起大拇指道:“能在磨劍崖呆三個月,可以的。”
阿尨變回人形,道:“白鳳先生帶我們來接你哦。”
黎清也不冷了,去看這暗夜懸崖之下,隻見劍氣衝天,是要殺的天翻地覆的氣勢!
顏夢和林容也帶著一群弟子衝了上來,看到阿尨和蟲童,顏夢翻了個白眼,仍舊是怒氣衝衝道:“靈犀峰現在什麽妖魔鬼怪都能來了!”
林衝道:“師妹,別胡說。”
顏夢道:“什麽胡說,不過是兩隻靈獸,偏偏七師叔還當寶貝一樣。”
她說著,又拿眼睛看黎清這個寶貝,心中暗道白鳳怕是瞎了眼,一個兩個的都是什麽玩意。
黎清三人沒一個搭理她,都緊張地看著崖下。
崖下幽深,肉眼凡胎什麽也看不到,黎清鎮定心神,感受著山川之情,黑沉沉的眼睛眨也不眨,將全身的靈氣都運到了雙目之上,全神貫注地看著崖下的白鳳。
因為劍氣蘇醒,白鳳也取出了劍,他的劍又利又薄,如同蟬翼,人也如同片雪,隨風而動,他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楚麵目。
黎清又看到了他的眼睛,眼下並沒有出現印記,像是沒有全力以赴一般。
檮九與他纏鬥在一起,骨鞭揚的啪啪作響,在崖上都能聽見他的聲音。
“都是老朋友,怎麽一見麵就動手呢,你們傷了我的小老弟,道個謙我就不計較了,妖鳳你封了我的地盤,害的我在家裏蹲了三個月,我都沒跟你計較。”
白鳳一言不發,一劍將他的骨鞭又串下來一個。
“哎呀,怎麽這麽不近人情的,走了走了。”
檮九將骨鞭散開,猛地亂打一氣,趁這短暫的空隙,他竟然從磨劍石往下跳去。
信竹一直緊緊盯著檮九的動作,瞬間跟著他一動,也跳了下去。
顏意一劍將劍氣揮開,不滿地瞪了白鳳一眼,一躍而起,落在崖上,白鳳緊隨其後,跟了上來。
白鳳的劍不知收在何處,淺笑道:“二師兄,何必氣惱,這崖下瘴氣重重,於我們不利,此次除不了凶獸,總有下次機會。”
顏意嚴厲地掃了一眼阿尨和蟲童,似乎十分不喜他們兩個,當然更不喜歡黎清,道:“我要帶走她!”
白鳳動了動,擋住指著黎清的手指,道:“誰不知道二師兄你鐵麵無情,鬼去了執法堂都隻有哭的份,何必跟她一個小輩為難。”
顏意道:“並非是我為難她,是你在護短,我不管她是你什麽人,總之顏家有資格處置她。”
白鳳道:“那是顏家的事情,二師兄你代表的是靈犀派,不要忘記了。”
顏意道:“不去執法堂明公執法,那就交由顏家自由處置吧,讓她自求多福。”
白鳳道:“修道之人,生死不論。”
顏意道:“師弟,你還是收心在自己身上吧,你一直沒有突破元嬰,再有個五十年,就要壽終就寢了。”
白鳳一點也不氣惱,笑眯眯的道:“多謝師兄關心。”
他們兩個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肯相讓,黎清忽然察覺出一點不對來,其他人好像對白鳳的力量一無所知。
他單憑一人之力,封禁了窮凶極惡穀,那些凶獸也是十分怕他的樣子,可是方才在磨練石上,他看著隻能跟檮九打成平手,甚至劍法還不如顏意。
而且其他幾峰都與白鳳十分生疏,就連雜役弟子也頗不將白鳳放在眼中。
黎清悄無聲息地看著白鳳,見他神色如常,不管顏意如何冷嘲熱諷都帶著笑,笑的顏夢臉都紅了。
兩大峰主僵持在此,縱使磨劍崖偏遠,也驚動了耳目清明之人。
掌門自靈犀峰上飛身而下,慈眉善目的站在了兩人之間。
他的笑比白鳳要真誠的多,對著顏意道:“二師弟,不錯啊,把檮九兩個凶獸打的滿地跑,看來是劍法更加精湛了。”
顏意還未說話,他又盯著白鳳道:“七師弟,你最近上靈犀峰勤的很,半年來了兩趟了,原來一百年都請不動一次。”
他和氣完了,就收了笑容,嚴肅著臉,道:“你們兩個也是一峰之主,竟然在這裏當著幾個小輩爭執!練氣功夫都練到狗身上去了!”
白鳳笑道:“掌門師兄教訓的是。”
顏意道:“既然掌門在此,此事還請掌門定奪。”
掌門看了一眼黎清,道:“顏家少主當真是你殺的?”
黎清道:“掌門,弟子也不清楚,那天弟子是用燭台殺了人。”
掌門道:“二師弟,顏家血脈凋零,損失一個少主,確實損失慘重,可是顏家一個金丹,竟然被手無寸鐵之人殺了,這傳出去,恐怕得貽笑大方。”
顏意道:“難道要顏家就此罷休?”
掌門道:“顏家與我們靈犀派休戚相關,就罰她在磨劍崖修行,等到門中大比再放出來。”
顏意道:“掌門既然如此說了,那我們隻能遵從,隻是修道之人,生死不定,在磨劍崖躲得兩年又如何,哼。”
他這話便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在磨劍崖他不能對黎清如何,可是出了磨劍崖,大比也好,顏家也好都不會善罷甘休!
縱然有掌門看在白鳳的麵子上給了她兩年的時間,黎清也感覺自己這條命已經被預定好了。
越是這樣,她心中越是清明,暗下決心,要把自己這條命搶回來。
她還沒有拜師,沒有變強,好不容易改變了人生,怎麽能這麽輕易就投降!
她烏沉沉的大眼睛終於閃出一點亮光來,堅定地看著白鳳。
白鳳歎了口氣,道:“去吧。”
一道風將白鳳托了起來,再次送入了磨劍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