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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盛宴

  明日便是三月初六,雲巒閣布置喜慶,閣主韓沉滿麵春風,攜同夫人和兩子,一早便在門口迎接各門各派的賓客。


  前來參加喜宴的賓客絡繹不絕,紛紛向他們道喜。


  名劍山莊莊主北宮原也親自前來,他個頭較常人要矮小些,直到他隨人流走到近前,韓沉才看到。


  沒想到他居然會親自前來,韓沉麵色一沉,心內不快。


  北宮原倒是像個沒事人一般,滿臉笑意,拱手賀道:“雲巒閣大喜,真是可喜可賀!”他看看分立在韓沉夫婦兩側的兩名少年郎,道:“想必這位就是少閣主吧。”


  韓一山沒見過北宮原,連忙恭敬回禮道:“正是在下,不知前輩是?”


  韓夫人正色道:“這位是名劍山莊莊主北宮原,莊主雄才大略,治理有方,名劍山莊才有今天。”


  “夫人過獎了,名劍山莊怎麽能比得上雲巒閣?如今江湖中都以雲巒閣馬首是瞻,我名劍山莊自然是效仿,而後才有了些小名聲。”北宮原依然笑意不減。


  韓一山知曉聽弟弟說過,二十年前師叔歐陽逸和北宮原的恩怨,自然也聽出母親與他的話外之意。


  韓一山正想開口,韓沉開口道:“沒想到你居然會來!”


  怎麽還有臉來?韓一山心中滿是憤怒,長得這副德性,難怪當年沐鳳看不上他,偏偏還是個卑鄙小人。


  “如此大的喜事,還有閣主的喜帖,我自然要親自前來,這樣才顯得出我名劍山莊的慎重和誠意。”


  韓沉看著他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臉,心內厭惡至極,卻不能人前失了分寸,冷冷道:“看來,莊主還是如同年輕時候一般,還望莊主喝了喜酒,勿要失禮。”韓沉雙眼左右各看了看,繼續道:“否則,這山中的孤魂野鬼怕是不肯作罷。”


  北宮原先是一滯,旋即仰天大笑道:“閣主可真會說笑,鬼神之說,怕是閣主自己都不信吧。”


  韓沉麵色如常道:“我韓某人自問,這麽多年行端坐正,所以兒孫滿堂,就算孤魂野鬼,那也要敬讓三分。”


  北宮原道:“沒錯,這些年我也是高枕無憂。”說著,他湊上前壓低聲音,道:“我很快就要和沐鳳成親了。”


  他看著韓沉夫婦難言的表情,心裏很是得意,繼而退回原處,道:“這裏是我悉心準備的賀禮,梧桐穀主沐鳳也托我捎來兩根上好的山參,閣主以備不時之需。”


  韓一山雖然憨厚,卻也聽出北宮原這詛咒之意,兄弟二人都惱怒不已,想要上前理論!


  韓夫人笑盈盈道:“沐穀主好意,我們收下了,年紀漸長這山參正是需要。”


  兄弟二人不知母親何意,卻聽那韓夫人話鋒直轉而下:“雲巒閣比不得名劍山莊,莊主守著醫仙,所以,才得以前來參加小兒喜宴。”


  韓夫人納蘭凝霜出身奉州納蘭世家,名副其實的大家閨秀,典雅沉穩,沒想到卻是個牙尖嘴利,不吃虧的主,北宮原吃了個暗虧,隻得訕笑道:“夫人果然是女中豪傑,失敬失敬。”

  韓沉的麵色緩和了不少,依舊冷冷道:“莊主請吧。”


  北宮原一拱手,當先向內走去,隨行的弟子也緊隨其後。


  韓一山韓一柏看著他們的身影遠去,高興道:“還是母親厲害,三言兩語就將他的嘴堵上了。”


  韓沉正色道:“你們二人不可小看此人,這幾日閣內弟子要加倍謹慎,萬萬不能出了亂子。”


  “是!”


  迎接過賓客,韓沉他們正要進去,一名弟子匆匆而來:“閣主,山門處有一人求見。”


  韓沉道:“何人,可有喜帖?”


  “未有請帖,他說讓我將此物交給閣主,閣主自會相見。”這弟子將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呈上。


  韓沉將匕首拿在手中仔細看了看,很是吃驚,隨即遞給韓夫人:“夫人瞧瞧,可是蘇家之物?”


  兄弟二人也圍上去,韓夫人看過後,衝著韓沉點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


  韓沉問道:“他們有幾人?”


  “一行五人。”


  “好,你將他們帶到客房!不,將他一人帶到客房便可。”


  “是,閣主。”


  韓夫人吩咐道:“參加喜宴的人數看樣子超出了計劃,你兄弟二人先去巡查一圈,一柏負責夜間巡守,一山晚上好好休息。”


  “是!”兄弟二人向賓客住處走去。


  韓一山忍不住憤慨道:“這個北宮原矮得像個窩瓜,害死了小七嬸嬸母子,害得師叔出了家,他怎麽還有臉來?”


  “哥,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也不可能再追究了。”韓一柏拍拍他的肩膀道:“明日是你大喜,切不可衝動,耽誤了大事。”


  韓一山道:“我知道,就是看見他恬不知恥的樣子,心裏憋氣。”


  “要不,你去教訓他,出出氣?”韓一柏故意道。


  韓一山不好意思道:“我倒是想,就是怕打不過,爹娘責罵事小,丟了雲巒閣的臉麵事大。”


  韓一柏笑道:“還當真了?走吧,我的哥哥唉。”


  韓沉麵色沉重地坐在正殿“臨仙閣”中,那位匕首靜靜地放在身旁的桌子上。


  義州蘇家當年慘遭滅族,時隔二十年,卻又突然出現了,而且出現在雲巒閣的大喜時日,這究竟是何意?是巧合還是有別的預謀?韓沉百思不得其解。


  韓夫人親自熏燃起一爐沉香,香味迅速彌漫開來,清新自然。


  她走到韓沉身邊,輕聲道:“既然已經遞上這信物,可見是有備而來,好在朝廷早已不在追究。”


  韓沉看著相伴了二十多年的夫人,道:“偏偏這個時候來,不知何意?”


  韓夫人勸慰道:“不管是何目的,如今雲巒閣高手雲集,他也翻不出什麽波浪,他應該也清楚。”

  韓沉豁然開朗道:“夫人說的極是!再傻的人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鬧事,走,我們一起去會會這蘇家後人!”


  客房中,盧達元聽到腳步聲,不慌不忙起身見禮。


  來人正是韓沉夫婦,他二人在上首坐好,韓沉開口道:“是你要見我?這匕首可是你的?”


  盧達元道:“正是。”


  韓沉看著這個清矍的男子,緩緩道:“蘇家早被滅族,僅僅憑這個匕首,不足以證明什麽!”


  盧達元從懷中掏出那個密盒,道:“這個是蘇家的密盒,曾經是用來存放古鏡神之眼,不過古鏡遺失,半年前突然出現在了名劍山莊,如今更是落入了北宮原手中。”


  “噢?這麽說來,你真是蘇家後人?蘇家還有幸存的人?”韓沉問道。


  盧達元道:“我是蘇家人,也不是蘇家人。”


  “這話何意?”韓沉打量著麵前之人,心裏琢磨著他話的真假。


  盧達元道:“我原是蘇家蘇無意收養的義子,蘇家被滅時,我僥幸逃脫,不過究竟姓什麽,自己也不清楚。”


  “那蘇家可還有別的人?”


  盧達元道:“應該沒有了。”


  看來蘇家真的是消失在這歲月中了……


  韓沉問道:“那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盧達元不緊不慢道:“聽聞雲巒閣少閣主成親之喜,特備薄禮而來,想討杯喜酒,驅散這麽些年東躲西藏的晦氣。”


  韓沉夫婦對看一眼,這理由也是頭次聽說,真是夠奇怪的。


  韓夫人和煦道:“蘇家已成了過去,真是讓人惋惜,你既能逃過此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一杯喜酒自是不在話下,不如今日就送給你一壇,與你那等在山門外的同伴一起分飲。”


  盧達元卻不肯:“夫人這是要趕我走嗎?”


  這人還真是不識好歹,韓夫人笑道:“未有此意,隻是來參加喜宴的人數遠遠超過了預訂,唯恐怠慢!”


  盧達元衝著韓沉行了一禮,道:“閣主,我隻為討得明日一杯喜酒,還請閣主成全。”


  就他一人,也無妨。韓沉道:“好吧。”


  盧達元目的達成,順利留在了雲巒閣。


  韓沉夫婦並肩向“臨仙閣”走去。韓夫人卻更加心存疑慮,擔憂道:“此人真的是太奇怪了,我總覺得心裏不安的很。”


  韓沉牽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道:“夫人不也說他一人翻不起波浪嗎?”


  韓夫人眉頭緊蹙:“但願是我多想了吧,明日可千萬別出岔子。”


  “不會的。”韓沉安慰道。


  娶親之禮繁雜,青廬、鋪氈、共牢、合哲、卻扇、蓋頭、拜堂、鬧房及禮樂樣樣都不可少。


  豆月白親自一一盤查,又將她的喜服,珠釵,金銀玉器都擺放好,不大的屋子堆放的滿當當。

  阿嬋看著忙碌了一日的豆月白,心疼道:“小姐,這些事交給她們做便好,別累壞了。”


  豆月白擦擦額頭的細密汗珠,道:“這是你這一生的大事,一定不能有紕漏,我反複查看過才放心。”


  阿嬋端來茶,嗔怪道:“都查看不下三遍了,錯不了了,坐下歇息會吧。”


  豆月白將茶一飲而盡,道:“時候不早了,你也該沐浴淨身了。”


  阿嬋看著豆月白,心內滿是幸福,梗咽道:“小姐,有你真好。”


  這夜,二人又如同在府邸時,同臥在一張床榻上。


  “小姐,如今我還感覺像做夢一樣,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豆月白拍了拍阿嬋的手:“是啊,我也沒想到這麽快你就要嫁人了,不過也是時候了。”


  阿嬋望著雕花床圍,道:“這半年住在雲巒閣,雖然閣主和夫人都很好,婢女和閣中弟子們也對我禮敬有加,但是總覺得自己有些尷尬,如今就要成親,那尷尬的感覺竟然一掃而光了。”


  豆月白笑笑道:“那是自然,明日你便有了名分,就是少閣主夫人了。”


  “少閣主夫人……其實雲巒閣高居丹州山巔,閣中日日太平,甚少戰亂紛爭,我這個少閣主夫人還不如個如同弟子,他們每日裏尚且能練練刀法,我隻能做些女紅打發時間。”阿嬋道。


  “這不好嗎?太平安穩。”豆月白扭頭看看阿嬋。


  阿嬋道:“當然好,隻是有些悶,連個說心裏話的人也沒有。”


  豆月白道:“你有了夫君,以後還會有孩子,他們都是你的至親,到那時候定不會再覺得悶,你看看韓夫人。”


  阿嬋失落道:“韓夫人雖是女子,無論功夫還是刀法,那都不在話下,而且出身名門,氣度不凡,雲巒閣中人人敬重,我哪能比得上萬分之一。”


  “為何要比?”豆月白反問道。


  是啊,幹嘛要比,根本就沒法比。


  豆月白勸解道:“安心做你的少閣主夫人就好,韓一山那麽疼你,也不是誰都能修得來的福氣。”


  阿嬋開心道:“小姐說的是。這半年來,他的確事事依著我,從未讓我煩惱過。”


  韓一山雖然高大威猛,卻是個體貼之人,和程楓有些相似。


  程楓活著的時候,與他的夫人情投意合,在山野中過著清貧自在的生活。阿嬋也遇到韓一山,喜結良緣,鄭元威……


  鄭元威已經娶了賀湘兒,唯有她豆月白,成了傷心之人。


  若是能有忘憂酒,她一定要喝上一杯,將鄭元威忘個一幹二淨,省的他總是出現自己的腦海中,忘不掉,放不下,卻再也無法攜手而行……


  阿嬋見豆月白久久未吭聲,輕聲呼喊道:“小姐,你睡了嗎?”


  豆月白閉著眼,沒有吭聲,假裝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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