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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重逢

  阿嬋遠遠地便看見了豆月白,她欣喜萬分,飛奔而來。


  她拉著豆月白的手,眼淚汩汩而出:“小姐,你還好嗎?”


  豆月白看著阿嬋,她如今華衣錦服,環佩叮當,後麵還緊緊跟隨著兩名婢女,雙目含淚:“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麵前嗎?”她幫阿嬋擦去臉上的淚水。


  韓一山和韓夫人也出來迎接她,阿嬋高興道:“走,我們先去見過夫人。”


  豆月白上前施禮道:“見過韓夫人,見過少閣主。”


  韓夫人身著絳紫外衫,秀發整齊地盤在腦後,她微笑道:“半年未見,月小姐有些清減了。”


  豆月白道:“多謝夫人關心,夫人親自迎接,愧不敢受。”


  韓夫人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道:“阿嬋是你的家養丫頭,如今你便是她的娘家人,我出來迎你是應當的,閣主有事,未能親來,還望月小姐勿怪。”


  韓一山高興道:“月小姐是大家閨秀,不會計較的。門口風大,我們進去再說。”


  韓夫人拉著豆月白,不曾鬆開,笑道:“好好好,你也累了,我們先進去。”


  婢女弟子,一幫人簇擁著他們進了雲巒閣。


  一行人從雲巒閣穿行而過,引得不少弟子紛紛側目,這位貌若天仙的年輕姑娘,究竟是何身份,竟然能得夫人親自迎接,眾弟子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豆月白被安排住在阿嬋的院子中,韓一柏正要跟過來,被韓夫人攔住了:“這一路風塵仆仆,她需要換洗休息,你跟去幹嘛?”


  韓一柏不好意思道:“我,我……”


  韓夫人嗔怪道:“你呀。”她搖搖頭,繼續道:“她們主仆二人許久未見,定然有些貼己話要說,你也去洗漱一番,我已經命人去準備飯菜,換好衣衫早些過來。”


  韓一山攬著弟弟的肩膀,道:“娘,我跟他去,我監督他。”


  兄弟二人勾肩搭背而去,韓夫人看著一雙兒子,滿是欣慰的笑意。


  阿嬋屏退了婢女,親自將豆月白扶進放滿溫水的木桶之中。


  阿嬋看著她愈發消瘦的手臂和雙腿,心疼道:“梧桐穀的日子一定很苦吧,你都瘦多了。”


  梧桐穀苦嗎?白日裏種藥采藥,清洗藥材,剪切晾曬,夜裏看看醫術,都是些輕鬆的活計,穀中清幽,遠離俗世,這半年來,她過得平靜而自在,若要說苦,就是吃喝簡單,居住的房子有些破敗,不過這些豆月白都不太在意,她笑道:“梧桐穀日子重複單調,卻清淨的很,我很喜歡。”


  阿嬋用篦子輕輕幫她篦著一頭烏發,“我還擔心你不能來,沒想到穀主竟然同意了。”


  說起沐鳳,豆月白與她接觸不多,她大多數時間都呆在房中,唯有豆月白昏迷的那段日子,才頻繁出現在穀中,這些也是她清醒後,聽弟子們說的,曾經不了和尚懷疑穀主沐鳳被人監視控製了,她不敢妄下定論。


  豆月白道:“穀主是父親老友,她人很好,隻是身子不太好,所以不能來參加你的喜宴,得知你我的關係,便一口同意了。”

  “她自己就是杏林聖手,究竟得了什麽病,怎麽老也不見好?”阿嬋疑惑道。


  豆月白道:“醫者不自醫,我也不知穀主所患何病。”


  阿嬋好像明白了些,點頭道:“也是,不過我也聽夫人說起過,這梧桐穀的確很苦,要不然小姐就留在雲巒閣,你我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豆月白歎了口氣道:“這個以後再說吧,你在這裏可還好?”


  能不好嗎?韓一山生怕她受委屈,什麽都不讓她做。


  “應該挺好的,我都能從你臉上看出來。”豆月白自問自答。


  阿嬋甜蜜笑道:“我挺好的,小姐放心。對了,程楓不是和你一起去了梧桐穀麽,他怎麽沒有與你同來。”


  豆月白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道,低沉道:“他,他不在了。”


  阿嬋沒反應過來:“不在,那他去哪裏了?”


  豆月白緩緩搖搖頭,道:“他死了,被鄭元威失手殺死了……”


  握著篦子的手一鬆,篦子落在了地上,吃驚的阿嬋回過神,難以置信道:“你是說,鄭公子殺了程楓?這究竟怎麽回事?”


  豆月白不忍回憶,每次一想起,程楓和鄭元威二人,她的心就痛苦萬分。


  豆月白道:“當時我不在場,聽鄭元威所說,應該是失了手,才刺中了程楓。”


  她將那段日子所發生的事,一一講給阿嬋聽。


  最後,豆月白感慨道:“這件事因我的身世而起,本與程楓無關,他覺得鄭元威一麵許諾於我,一麵卻偷偷準備返回長安,覺得他戲弄了我,才會為我去討說法,沒想到卻丟了性命,我的心中覺得愧疚萬分。”


  阿嬋氣憤道:“同行了那麽久,居然沒看出來鄭公子,他居然是個兩麵三刀的小人!程楓做的對,若是我在,也定要找他問個清楚!隻是可惜程楓,曾經有恩於我們,卻白白送了性命……”


  “誰說不是呢,若是可以,我寧願用自己的性命換回他,這一生,我終究是歉疚於他。”豆月白內疚道。


  阿嬋咬著牙:“鄭元威不過斷了條手臂,賀湘兒也隻挨了鞭子,兩人逐出師門,這處罰也太輕了!”


  鄭元威三個字,就像豆月白心中的一塊禁區,每提起一次,心就痛的滴血。


  豆月白強忍悲傷道:“沒想到,我們在長安城中,居然碰見了鄭元威,她雙臂完好,一身喜服,正在納妾,新娘正是賀湘兒。”


  “這怎麽可能,莫非這其中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阿嬋問道。


  豆月白搖搖頭:“不知道,我也沒時間追究,隻能先趕來參加你的喜事。”


  阿嬋冷靜下來,道:“小姐,你們之間不會有什麽誤會吧?咱們同行的日子,鄭公子一直都是正人君子,對你的好我們都看在眼裏,他怎麽這麽快就變了?”


  豆月白搖搖頭,無奈道:“誰知道呢,他的叔父是鄭譯,就注定我和他沒有可能了,如今他又殺了程楓,我和他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

  身為女子的阿嬋,她能理解豆月白與鄭元威分別的痛苦,她輕輕幫豆月白按著雙肩,勸慰道:“小姐,沒想到你心裏也受了這麽多苦,憑你的才貌,定會遇到良緣!你先好好休息會,別再想這些了。”


  豆月白感受著阿嬋如同往日般,大小適中的舒適力道,在氤氳的水汽中漸漸放鬆下來,任淚水默默滑落。


  “這怎麽可能!”韓一山拍案而起,就算鄭公子失手殺了程楓,他也不相信鄭元威會舍棄豆月白!

  韓一柏壓壓手道:“哥,坐下,別總是這麽衝動。”


  “鄭公子是個正人君子,肯定有什麽誤會,不行一定得說清楚。”韓一山的屁股還沒挨著椅子,又站了起來,幹脆走到韓一柏臉前,跟他麵對麵道:“你說,他們郎才女貌一對,要是因為誤會,就這麽錯過了,豈不是太可惜。”


  韓一柏白了一眼自己這魯莽的哥哥,悠悠地給他講了鄭元威的叔父鄭譯,以及豆月白父親開府豆盧紹被滅門之事。


  韓一山發愁道:“沒想到,他們二人還有這些糾葛,不過,那鄭譯雖是鄭元威的叔父,卻和豆盧府滅門沒有關係,他們……”


  “我打個比方,如果月小姐殺了咱們的父母……”


  韓一柏話未說完,韓一山就在他肩頭錘了一拳:“呸呸呸,瞎打什麽比方。”


  韓一柏躲遠他,揉著肩膀道:“我是說假如,假如是這樣,你還會娶阿嬋嗎?”


  這個比方將韓一山問倒了,他半天也沒想清楚,道:“這個問題,還真是難。”


  韓一柏道:“看吧,你都猶豫了,更何況月白小姐全家都被滅門,無法麵對鄭元威,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程楓對她有救命之恩。”


  韓一山抓抓頭,憨憨道:“也是哈,這還真是複雜。”


  “所以這事你我都管不了,我們隻能想辦法讓月白小姐開心點。”


  韓一山點點頭。


  接風洗塵的晚飯是在雲巒閣大殿中進行的,眾人坐定,雲巒閣閣主韓沉,也趕來參加,足見都阿嬋的重視,對豆月白的款待。


  韓一山韓一柏兄弟倆東拉西扯,說些逸聞趣事,將眾人逗的哈哈大笑,豆月白的嘴角也是笑意盈盈,她看著和樂融融的韓沉一家,心生羨慕。


  丐幫幫主盧達元聽聞雲巒閣少閣主即將娶親,各大門派紛紛備了賀禮,相繼趕往丹州。


  盧達元吩咐弟子,準備啟程。


  “幫主,雲巒閣並未給我們丐幫下喜帖,我們去參加,會不會被拒之門外。”


  盧達元道:“沒有喜帖,是因為丐幫初建,勢單力薄,沒人將我們當回事。如今不一樣,雖然比不上雲巒閣和名劍山莊,但比那海鹽幫,崆峒派如何?”


  “海鹽幫和崆峒派,雖成立久遠,一直不成氣候,塗有虛名罷了。”


  盧達元野心勃勃道:“正是!所以,以我們目前的情境,在江湖中也該有一席之位。”

  “可是沒有喜帖,若是當著江湖中人,被攔下,豈不是丟了麵子?”


  盧達元冷哼道:“一時丟麵子算什麽?以後定能爭回來!雲巒閣是江湖第一幫派,此時少閣主成親,誰敢不給幾分薄麵,就連朝廷也會送上賀禮。我們就要趁此機會,接這喜宴,正是宣告我們丐幫的名頭!”


  “幫主雄才偉略,弟子目光短淺。”


  盧達元笑笑道:“以前我在蘇家,每日隻知聽從蘇無意的安排,卻被他給害了,如今自己成了一幫之主,才明白隻有自己夠狠,才能讓人畏懼,才能不再受人欺負。”


  “幫主所言甚是,不知幫主需要準備什麽賀禮,弟子好早些出山置辦。”


  盧達元擺擺手,道:“賀禮我已經備好了,你先下去準備馬匹,收拾妥當,咱們明日便出發。”


  “是。”


  蘇靜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她年輕恢複的快,臉上的布子已經被拆掉了,滿臉都是長短大小不一的褐色疤痕,看上去有些嚇人,丐幫弟子見著她這副醜樣子,都繞著她走,避之不及。蘇靜隻得蒙了塊白色麵紗,稍事遮擋。


  聽聞盧達元要去雲巒閣,她欣喜萬分,若是自己也能跟去,可以向韓一山韓一柏求助。


  她想了想,上前道:“幫主,此去雲巒閣,不知可否帶我前去。”


  盧達元看看她,問道:“為什麽?”


  蘇靜低頭道:“我負責幫主的飯菜,弟子們也不會太為難我,若是幫主將我留在幫中,他們定會嬉笑捉弄我,我……”


  盧達元道:“逃避是沒用的,你要記住,你要是不強大,人人都可能捉弄你,所以,你就留在幫中吧。”


  蘇靜計劃未能得逞,心內有些遺憾,這種機會太難得,若是不能借助別的力量,自己想要對付狠辣精明的盧達元,幾乎是不可能的。


  第二日,盧達元帶領幾名弟子騎馬而去,直奔丹州,親赴雲巒閣的喜宴。


  離三月初六,隻剩兩三日光陰,雲巒閣的石階從山腳一直蜿蜒到山巔。


  這幾日熱鬧非凡,不隻有江湖各門各派,還有不少普通百姓,大家都想湊個熱鬧,就算進不了雲巒閣,也想遠遠地看看這高高在上的名門正派。


  更有不少小商販也趁此機會,將買賣做到了山腳下道路兩旁。


  絡繹不絕的人流,將這荒寂的山腳帶動起來,真是熱鬧非凡,為了防止打鬥,雲巒閣臨時增配了不少弟子在山腳至山門處來回巡邏。


  如此大的場景,就是半年前名劍山莊莊主北宮原的壽宴,也不過小巫見大巫,根本無法與之相比!


  人流擁擠,盧達元一行人隻得下馬,步行穿過人群。


  盧達元仰望著高高在上的雲巒閣,如同九天仙境難以觸碰。


  這才是真正的第一門派!有朝一日他盧達元也會將丐幫壯大,超越雲巒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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