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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朝臣

  時光飛逝,齊王亂黨被誅殺已過去半年,新的一年,也就是公元579年,周宣帝沉湎酒色,荒淫無度,無暇理會朝政,常常因國事影響他尋歡作樂而苦惱,於是便在春節合宮宴會上宣布,將他七歲的皇長子宇文闡立為皇太子。


  宇文闡並非皇後楊麗華所生,乃是宮女朱滿月的親兒子,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朱滿月被分派到東宮,為太子執掌衣服管理之事,後來受到臨幸,生下了兒子宇文闡。


  皇後楊麗華是皇帝的原配,從太子妃一路到了如今的皇後,她性格柔順,也不妒忌,後宮中妃子,九嬪,侍禦等都恨喜歡並敬重她。而周宣帝宇文贇自從登基後,沒有了先帝的約束,更加混用暴虐,喜怒無常,經常無緣無故責罵皇後楊麗華,想要強加罪名給她。


  周宣帝宇文贇之所以如此,一方麵是他本身貪戀酒色變得喜怒無常,另一方麵卻是忌憚皇後楊麗華的父親楊堅。


  楊堅何許人也?楊堅的父親楊忠是西魏和北周的軍事貴族,周武帝是被封為隋國公,後來楊堅承襲父爵。周宣帝宇文贇繼位後,因其長女楊麗華是皇後,又晉升為上柱國,大司馬,威望日隆。周宣帝每次外出巡幸,都讓楊堅在朝中留守。


  楊堅的地位和威望日益壯大,周宣帝十分忌憚。周宣帝發怒之時,對皇後楊麗華說:“一定要將你們楊家滅族。”一次周宣帝召楊堅入宮,他吩咐左右侍衛:“楊堅若是臉色有變化,就殺了他。”不料楊堅到了宮內,神情和臉色自若,侍衛們沒敢動手,周宣帝自然沒能殺了他。


  然而周宣帝將怒火轉移到了楊堅的長女,他的皇後楊麗華的身上,楊麗華舉止安詳,任憑周宣帝責罵,言語態度沒有一點低頭服軟的意思,這令宇文贇十分憤怒,借口楊麗華不敬皇帝,賜她死罪,逼她自盡,楊麗華無罪,不肯自盡。此事被鄭譯知道後,偷偷命人前去楊府通風報信,楊麗華的母親獨孤伽羅聞訊後,急忙進宮為楊麗華求情,叩頭不止,鮮血染了一地,再加上後宮妃子們的勸說,楊麗華才逃過一劫,免於一死。


  楊堅知道照此下去,自己難逃一死,便去找了鄭譯商量對策,鄭譯和楊堅有同窗之誼,而鄭譯素來知曉楊堅相貌堂堂,與其頗為交好,先帝在世時,朝中之人都曾對先帝說楊堅貌有反相,先帝十分不悅,說“帝王自有天命在,旁人又能奈何。”楊堅知道後,行事小心謹慎,以韜光養晦。如今,皇帝也對他心懷殺意,他不能不防。


  楊堅不敢前去鄭譯的府邸,特意將他約在一條深巷裏相見。


  鄭譯道;“皇後可還安好?”


  楊堅朝皇宮的方向看了看:“還好保得一條性命,多謝鄭兄傳信。”


  鄭譯道:“皇帝如何,你我心裏清楚,比起先帝在世時,真是猶如脫韁野馬。”


  楊堅憤憤道:“如此胡作非為,簡直如夏桀商紂一般。”


  鄭譯感慨道:“就連百姓也視我們為一丘之貉。”


  楊堅道:“如今皇帝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小女也是受我牽連。”


  鄭譯道:“功高震主,曆來如此,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楊堅道:“所以特來和你商議。”


  鄭譯道:“唯有卸去這官職,遠離長安,皇帝才能安枕。”


  楊堅道:“我也正是此意,我打算出藩,還望鄭兄尋得機會將我之意透露給皇帝。”


  鄭譯點點頭:“如此便可以解燃眉之急,隻是這並非長久之計。”


  楊堅道:“皇帝昏庸,如今為了盡情享樂,居然將這皇位讓給一個乳臭未幹的孩童,簡直是胡鬧。”


  鄭譯想了想道:“我聽聞楊兄是在寺廟所生,出生時紫氣充庭,可是真的?”


  楊堅笑道:“有沒有紫氣,我不曉得,但是當年我娘呂氏的確是在馮翊般若寺生下的我。聽聞當時有一個尼姑對我娘說,我不可與常人一般撫養,所以那尼姑便將我帶到別館,親自撫養。”


  鄭譯驚訝道:“沒想到楊兄還有這奇特之事。”


  楊堅道:“這哪是什麽好事,以至於我幼年時就如同老人一般沉默少言,不敢與人嬉戲。好在隨著年齡有了改變。”


  鄭譯道:“楊兄相貌堂堂,文韜武略,當年就連齊王也忌憚你,內史王軌還對武帝說,皇太子宇文贇並非社稷之主,普六如堅貌有反相。”


  楊堅連忙擺擺手:“相貌乃上天所定,如何由得人?至於宣帝,恕我說句大不敬之話,的確不是帝王之才。”


  鄭譯道:“你我同窗,又多年交好,楊兄這些年,令不少人忌憚,要說是相貌異於常人,我倒是不信,關鍵還是楊兄雄才偉略,若是這亂世之中得遇良機,楊兄可願意試上一試?”


  楊堅沉思了會,道:“天下不安,百姓疾苦,有史以來成王敗寇,唯有潛心謀略,才能有把握。”


  鄭譯點點頭:“楊兄,若有此意,我定會鼎力相助。”


  自那日,楊堅和鄭譯在深巷中一番交談,鄭譯便在適當的時機,向周宣帝透露楊堅勞累,早已有出藩之意。這正合周宣帝之意,很快便下令任命楊堅為亳州總管。


  這一日,楊堅舉家前往亳州,來送行的官員中,龐晃勸他不如趁此機會起兵造反,建立帝王之業,楊堅握著龐晃的手,道:“時機還不成熟啊。”至此,龐晃明白,楊堅已經動了謀反之心,隻是在等待時機。


  鄭譯府邸,此時鄭譯正在書房中密會北宮原。


  鄭譯道:“北宮莊主遠道而來,辛苦了。”


  北宮原滿臉笑意道:“鄭大人客氣了,能得鄭大人邀請,來長安城中賞花燈,是我榮幸。”


  鄭譯道:“北宮莊主上座,我那侄兒得莊主教導,鄭某感激不盡啊,我們相交多年,莊主無需客氣,上座上座。”


  兩人寒暄一陣,才各自落座。


  北宮原道:“令侄元威,劍法精湛,又勤奮努力,是可造之才。”


  鄭譯道:“隻可惜,他不願留在這長安助我一臂之力。”


  北宮原勸慰道:“我與他交談過,他不是不想助你,隻是不甘心為如此帝王效力。”


  鄭譯道:“說句大不敬之話,我們傾力鼎助的從來不是帝王,新王舊帝,更迭變遷,唯有這江山社稷這萬眾子民,才是恒古不變,才是我等心願所向,朝局之事,事關重大,更需耐心等候時機,元威他還太年輕,需要多多曆練。”

  北宮原道:“年輕人潛力非凡,元威有你這樣的叔父指引,必能有番作為,不知他在長安時可有定親?”


  鄭譯道:“還未定親,如今算算,他這年紀也該為他擇一段良緣了。”


  北宮原猶豫了片刻,道:“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鄭譯道:“有什麽事,莊主但說無妨。”


  “元威他如今好像有了中意的女子。”


  鄭譯道:“噢,不知是山莊中的哪位姑娘?他自幼父母雙亡,養在我膝下,若是能早日娶妻生子,他父母在天有靈,也能安息了。”


  北宮原看著鄭譯道:“並非我莊內弟子,乃是梧桐穀的新弟子,而且說起這位姑娘,鄭大人應該和她的父母相熟。”


  鄭譯疑惑道:“他的父母和我相熟?不知是哪位?”


  北宮原鄭重道:“豆盧紹。”


  鄭譯心內一驚,隨即笑道:“莊主怕是在梧桐山待得太久,消息都不靈通了,那豆盧紹早在半年前就和齊王一眾人等,犯了謀逆之罪,全府上下都被處死了。”


  北宮原將豆月白如何到達名劍山莊,參加她的壽宴,又如何去了梧桐穀拜師,仔仔細細說給了鄭譯聽:“年前,我曾讓元威給你寫信,問過豆盧紹的生平,我年輕時候與他有過交情,看了你的回信,我便斷定,她就是豆盧紹的女兒。”


  鄭譯感慨道:“難怪那日處死豆盧紹一府,按著名單,沒有找見豆盧月白,我便隨意指了一具屍體頂替,好向皇帝複命。我與那齊王,獨孤熊,豆盧紹都是同僚,但是皇帝忌憚齊王,所以他們也是受了牽連,皇命何人敢違抗?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別人領命前去。”


  北宮原道:“是啊,人在江湖很多時候也是無能為力。”


  鄭譯歎息道:“謀逆之事既然已經過去,就讓他過去吧,豆盧家能留得一絲血脈,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北宮原道:“元威中意的人也正是她。”


  鄭譯皺皺眉:“她怕是不能回長安,若是被人知道她的身份,不光她自己性命難保,就連元威和我都會受到牽連,窩藏罪臣之後,這罪名可不小。”


  “我也正有此擔憂。”


  鄭譯書房中走來走去,琢磨著該怎麽辦?走了好一會,他停下腳步道:“元威此時在名劍山莊,鞭長莫及,我怕是有心阻止,也無能為力,此事還要拜托莊主。”


  北宮原道:“我會盡力阻止,隻是能不能行,我也沒有十全的把握。”


  鄭譯擺擺手,“不是阻止,這種事情怎麽能阻止得了,越阻止怕是他越不肯撒手,你得讓他失望,讓他傷心,讓他自己回這長安。”


  北宮原遲疑道:“這個……我盡力而為吧。”


  鄭譯道:“莊主不必擔憂,隻管去做,若有什麽需要鄭某幫忙的,盡管直說。”

  北宮原連忙道:“鄭大人平日裏沒少幫主名劍山莊,我北宮原感激不盡。”


  鄭譯道:“你今日進來時,我這府邸如何?”


  北宮原讚歎道:“如今這府邸比以前的那可是氣派了不止一點。”


  鄭譯道:“莊主有所不知,這建府邸的材料,本事皇帝撥來建造官府的,被我拿來用了,皇帝知道後將我廢為庶民,好在朝中大臣為我在皇帝麵前美言,皇帝才又將我召好,對我還像從前一般。所以北宮莊主能為我做江湖中的眼線,鄭某自然不會虧待無你。”


  北宮原道:“鄭大人對名劍山莊的付出,我銘記在心,所以今日來,還有更重要的事。”


  鄭譯道:“噢,是何事?”


  北宮原四處看看,鄭譯會意道:“這裏是我的私人府邸,門外都是我的心腹把守,莊主可以放心。”


  北宮原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放在桌子上,一層層揭開,是那麵古鏡神之眼。


  鄭譯看到古鏡,一眼邊認出來了,盡管這麽多年,他在官場曆練多年,早就不喜形於色,但是看到古鏡的一刹那,他忍不住驚訝和激動:“神之眼?”


  北宮原點點頭道:“沒錯,正是古鏡神之眼。”


  “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北宮原將壽宴上,古鏡從豆盧月白身上掉落一事講給他。


  鄭譯激動道:“難怪那日在齊王府邸,我將那府中翻了幾遍也找不到,原來古鏡早就被他轉移了,沒想到兜了一圈,最後還是回到了我這裏。”


  北宮原道:“聽聞,這古鏡隻有蘇家人可以驅用?”


  鄭譯將目光從古鏡上收回,看著北宮原道:“這不過是蘇家人撒的彌天大謊,目的就是想要挽救日漸衰落的蘇家。”


  北宮原疑惑道:“那鄭大人的意思是,這古鏡誰都可以用?”


  鄭譯搖搖頭:“這古鏡的確隱藏著秘密,不過這秘密是跟朝局變遷有關,這鏡子對你們江湖門派和普通人並無用,而且這古鏡中間鑄造是放進了隕星碎塊,若是長時間貼身帶著,便會影響人的性命。”


  北宮原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鄭譯道:“不過這關心朝局的秘密,如何顯現我也不知道,如今這天下能解開這秘密的,恐怕隻有一人了。”


  北宮原道:“不知是何方高人?”


  鄭譯道:“天算卞神機。”


  北宮原道:“既然古鏡的秘密和朝局有關,那這鏡子便交給鄭大人,隻是……”


  鄭譯道:“莊主但說無妨。”


  北宮原道:“這天算卞神機的名頭,天下誰人不知,隻是能得見的人寥寥無幾,不知鄭大人可否帶我去見見?我也有一事想讓卜一卜。”


  鄭譯道:“帶你去見他自然沒問題,隻是他這人怪得很,每月隻卜算一位有緣人,能不能讓他為你占卜,我也不能保證。”


  北宮原道:“多謝鄭大人引見,其餘的就看緣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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