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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八 我沒病,就你多事

  於太醫:“還有呢?”


  路清雲:“家母脾性有些剛烈。”


  於太醫:“還有嗎?”


  路清雲:“希望先生不要介意,還請先生多多包涵。”


  於太醫聽完也不再理他,提著藥箱大步向廳房走去。


  路清雲見狀連忙緊跟著於太醫到了門外,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了他那雙走近門檻的鞋。


  於太醫走到了門檻邊,慢慢把鞋脫了。路清雲一陣激動。


  於太醫也不管路清雲脫了鞋放在門口便徑直向路母走去。


  門口的路清雲正準備脫鞋,突然看見於太醫麵對自己的母親跪了下來:“晚輩於禁拜見路太夫人!”


  路清雲沒有想到於太醫突然會對自已母親跪下,一時間也是意外竟怔在門口。


  現在要見麵的這三個人都是性情極其剛烈,行事極端執拗之人。路清雲秉性自不待言,一身正氣想要為國家為百姓做些什麽,一身的傲骨,不然也不會在在這個時候去主動申請當這個江南巡撫。


  於太醫在大內公然反對皇上迷信方士,居然將國家重要的事情交給司天監這些人去決定,反對所有的人迎合皇上過於相信天象,而忽略人的能力,因而憤然而去,其不合時宜不謀己身由此可見。路母終其一生守貧守節教導兒子行之正道,竟然未得朝廷誥封,王家人給出理由為:稟性古怪,酷虐兒媳,不近人情。其言雖過激,其個性可見。現在這三個人在這樣的時候見麵了。鐵板銅琶將奏出何等金戈之聲,最擔心的是路清雲。


  於太醫醫學手段在冥月國也是首屈一指,平時見王公督撫皆持平等禮,稍有不悅屢屢拂袖而去,這時竟然恭恭敬敬地向路母跪了下去。跪下去時,見一雙赤裸的大腳分別踏在兩半椰子殼上當時怔了一下。海瑞見狀慌忙連腳也不洗了,脫下鞋便奔進屋去,走到母親身邊,麵對路清雲也跪了下去。


  於太醫向路母拜一拜,路清雲便向他拜一拜,如此三拜畢。路清雲急忙站了起來,扶起了於太醫。


  路母這時把腳從踏著的椰子殼上放到了磚地上,站了起來,先好奇地望了望於太醫,接著望向路清雲:“這就是於太醫??”


  路清雲臉上一陣尷尬,急忙上前:“母親,於先生不喜歡人家叫他太醫。”


  路母:“不叫太醫那叫什麽?”


  路清雲望向了於太醫。


  於太醫哈哈一笑:“太夫人叫我於禁就是。”


  路母:“是太醫就是太醫,我還是叫你太醫吧,你這人怎麽這麽多道道兒?”


  路清雲聽到母親的話也是一驚,這於禁因為皇上太過相信天意才憤然離了宮,所以特別不喜歡人家叫他太醫,這些事情隻要是接觸過李時珍的人都是知道的。但是現在自己的母親當著於禁的麵這樣。


  路清雲擔心於太醫會不悅立刻接言道:“母親,於先生就是因為勸諫皇上不要相信方士得罪了太醫院那些人,才辭去了太醫的職位。因此不喜歡人家稱他太醫。母親還是叫於先生吧。”


  海母仍然執拗地:“辭了職位畢竟也還是當過太醫,我叫太醫有什麽不對,你們這些讀書人也當真是奇怪,就喜歡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於太醫望了一眼路清雲,無奈的搖了搖頭,果然盛名之下還真是有其人:“算了吧。旁人是不能叫的,太夫人要叫就叫吧。”

  “謝於先生體諒。”路清雲立刻向於太醫急忙行了一個禮,緊接著奔到桌子邊搬過一把椅子,放在路母身邊,“請於先生給家母看看,家母這怕熱到底是什麽病症。這些很多年了一直也不見好,也找郎中看過,可就是找不到具體是什麽病症。”


  於太醫在海母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路清雲侍立母親身旁催道:“母親,讓於先生診脈吧。”


  路母:“於太醫是來給你和媳婦看病的,去叫你你媳婦兒來,我好端端的給我診什麽脈?”路母顯然有些不悅。


  路清雲:“母親的腳在大寒天都出汗發熱,恐是肝火心火一類的熱證。以前那些郎中兒子看來也是個能力有限,眼下好不容易於先生來了這裏,有於先生診一診,兒子也好放心,母親就讓於先生看看吧。”


  路母:“出汗發熱都幾十年了,這麽多年除了熱點夜並沒有什麽別的症狀,要是當真有病,不早死了嗎?你這盡是瞎耽誤功夫。”


  路清雲被母親一句話頂在那裏,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隻好求助地望向於禁。


  簡短的一番接觸,於禁已知道路母是個性情極其執拗的人,名醫之為名醫,還有一術便是不同的病人不同的看法,當即問道:“太夫人,你老是南方人吧?”


  於母:“是。”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奇怪,這於太醫知道自己是哪裏人,想來肯定是自己的兒子告訴他的。


  於太醫:“南方有句俗語,有雨無雨聽龍王爺的。是不是?”


  路母:“於太醫還知道我海南的俗語?莫非您也是海南人?”


  於太醫:“晚輩倒不是什麽南方人,隻是知道南方有這麽一句諺語,下麵還有一句想請太夫人賜教。”


  路母立刻明白了,笑道:“你這是考我。莫考了,我聽你的吧。”說著將右腕伸了過去。


  路清雲露出了既有些驚詫更多是佩服的神色望向於太醫。


  於太醫卻不看他,伸出三指搭上路母的右腕,略探了探便拿開了手,笑道:“太夫人說的是,這不是熱證。橫確切得說這根本不是什麽病。”


  路母聽言頓時有了精神,立刻望向路清雲:“你聽吧,我都說了不是病,你就是偏偏不信,這下聽了於太醫的話你總該相信了吧?”


  “是。”路清雲漫應著,望於太醫卻問道,“請問先生,你剛才說的鄙鄉那句俗語,下麵一句是什麽?為何母親會願意讓先生診脈?”


  於太醫一聽大笑起來,看向局母。


  路母也跟著笑了:“虧你是南方人,於太醫知道,你卻不知道。我告訴你吧,免得今後被外鄉人笑話。有雨無雨聽龍王爺的,有病無病聽郎中哥的。”


  竟如此簡單,路清雲也不禁尷尬地笑了:“那家母出汗發熱是什麽緣由,請於先生說說。”


  於太醫:“天生萬物,人為靈長,各有稟賦不同。而稟賦往往是傳自父母或祖父母。清雲兄,你的外祖父母中準有一人也是這樣,出汗發熱,不畏寒冷。”


  路清雲望向了母親。


  路母:“於太醫好見識。清雲的外祖就是天生的火體。霜凍天穿一件單衣,赤著腳就下田做事去了。從不傷風,也不咳嗽。身體除了發熱之外倒也是十分硬朗,並沒有什麽不適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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