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被識破
黎軒說的這手並非是陶槐所下,而是長庚道長方才的布局已呈收勢。
白子一落,棋盤朝向陶槐那側的疊紙彈簧形狀的“長腿”上忽然開了一排口子,“呼呼”地吹出不少火球團。
陶槐揮袖扇滅全部的火球團,各瞪了古鏡微和黎軒一眼:“觀棋不語懂不懂!”
林渺把那枚染血的黑子丟回陶槐的棋盒裏,順便誇了長庚道長一通:“哪裏用得著他們,我們長庚道長是奇才,十手之內就學會了這棋的下法,還是說大叔您輸不起?”
陶槐瞟了他一眼,嘴角向下一撇,眼皮微微跳動:“這棋是給村裏的孩子熟悉陣法入門用的,叫後天八卦棋,本來就不難。”
他原以為牽製住這個會陣法的小子就行,卻沒想到這三個也懂一些。特別是這個叫長庚的道士,表麵上不動聲色像是個老實溫和的人,卻是其中最難纏的。
不過他們幾個看起來都很年輕,雖然比之前那些厲害一點,修為應該也高深不到哪裏去,隨便嚇唬嚇唬應該就能擺平。
約摸十五分鍾之後,陶槐將裝滿黑子的棋盒一把推開,他雖然心有不甘,到底還算爽快:“我輸了,按照之前的約定,我可以告訴你們一些你們想知道的消息。”
如果按照他的性格來,應該是拖著這個叫長庚的道士再來幾局,大戰三百回合。隻可惜這些人,終究是敵非友。
“不過在那之前,我先讓你們見見幾個人。”陶槐揮袖召回機關棋盤,沉著臉將它摔入那堆造型各異的半成品,然後像是解釋般說,“我不太滿意這個,打算回爐重造。”
砸完棋盤,陶槐走向那堆半成品中堆著的幾個大箱子。
林渺趁著陶槐轉身的瞬間,對著黎軒等人擠眉弄眼,用口型說:“這就是赤裸裸的遷怒!”
但是,下一刻,所有都被那幾個箱子中裝著的東西驚到了,那是三個箱子屍體和五個受傷被困的人。
巧的是那五個人古鏡微都認得,正是齊淮楚、張綺和顧家三姐妹。古鏡微記得這五人進來之前應該是隊友,現在卻被鎖在兩個不同的箱子裏,彼此相見似乎也驚訝的很。
齊淮楚和張綺的狀態明顯比顧家姐妹好的多,他們身上雖然都有著傷,卻把箱子裏側砸了個稀爛,古鏡微剛才聽到的聲音就是他們折騰出來的。
顧家三姐妹卻中了瘴氣之毒,顧雪清和顧雪薇裸露在外的臉和手的皮膚都有著潰爛痕跡,精神更是不濟,看起來有些昏昏沉沉的。另一位冰美人身上沒有傷口,隻是雙眼無神,有些迷茫、呆滯。
“哦?這麽巧你們認識。”陶槐的視線掠過古鏡微與黎軒,最後落在齊淮楚身上,“沒想到你竟然自己破除了禁製。”
齊淮楚抿著唇沒有理會陶槐,帶著精巧指環的手緊緊抓著箱子內壁的一塊橫木想要站起來,卻牽扯到了腹部的傷口,劇烈的疼痛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沒站穩。
張綺馬上伸手去摻扶齊淮楚,不過她看起來情況也不是太好。她臉色有些蒼白,身上也有不少細碎的傷口,眼眶裏噙著淚卻強忍著不讓它往下掉的樣子倒和剛才的陶瑜有些像。不過她看起來更堅強也更冷漠,麵對曾經的對手古鏡微和現在的敵人陶槐,她都沒有什麽好臉色。
“前輩。”齊淮楚在張綺的攙扶下走出了木箱,看著黎軒露出了一個有些別扭的笑容。
一聽齊淮楚認出了他,黎軒吃了一驚:“kao!怎麽一個個都認得出來?”
“誒?”張綺也失聲驚叫道:“他是北高峰那家夥?”
齊淮楚收回了麵部奇怪的笑:“我天生對炁敏感,可以以炁辨人。”
古鏡微歪了歪頭,她在齊淮楚眼中看到了真誠和信任。但她還是不懂這兩個男人之間的友情和信任是怎麽產生的。是你搶了我的怪卻沒有對我趕盡殺絕,還是你在我女友暴走的時候沒有在背後捅我刀子?
“安心吧。”黎軒伸手拍了拍齊淮楚的肩頭,轉身攬住他的肩膀給他借力,“今天有大佬在這兒,莫方。一會兒記得尊稱他一聲長庚前輩,喊我——軒哥就行。”
黎軒不知道那次齊淮楚和張綺有沒有聽清他的名字,本想用個化名,但是看著林渺、古鏡微、長庚道長,他覺得喊錯名字翻車的可能性真的是太大了啊!
“敘完舊了?他鄉遇故知的感覺怎麽樣?”陶槐嘲諷地揚著嘴角,狠狠地掰了兩下另外幾個裝屍體的木箱的門,把箱子門開得更大了一點,“這一堆就不說了,打砸搶掠無惡不作,就這麽死我都覺得便宜了他們。”
“還有這三位,中了枯霧草瘴氣的毒,碰巧遇上小瑜那孩子獸化的過程,就追了她一路,結果因為行炁加速了毒發。”
“淚少,有沒有解枯霧草毒的丹藥,賣我三丸,微信還是支付寶?”古鏡微看著和幻境中的顧家三姐妹極為相似的這三人(心裏其實已經默認是顧家三姐妹了),心情有些複雜。她對她們談不上喜歡或者討厭,就更談不上恨意,潛意識裏還有些排斥接近她們,但是讓她眼睜睜看著她們去死,同樣很難。
“出去再說。”林渺摸出一個白色的瓷瓶放到古鏡微手裏,“正好三粒。”
看著古鏡微和林渺救人的舉動,陶槐嗤笑了一聲,指著張綺和齊淮說:“至於這兩位,誤闖通向祭壇禁地的路,成了這副模樣。”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笑容中含著些深意:“事實上我可以猜到你們想問什麽,但是我所知道的也僅僅是一小部分而已。那個人曾經在祭壇禁地裏住過,那裏或許有留下什麽蛛絲馬跡,如果你們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麽手劄、法寶之類的。”
黎軒幫忙把齊淮楚攙扶到一旁休息,又給了張綺一些救急的傷藥。聽了陶槐的話正想發問的他捕捉到了長庚道長神情中的一絲輕微的波動。
他對陶槐發難:“那個人是誰?您可是對地母上神起過誓的,無論您知道多少,也隻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