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能不能好好說話?
互懟的聲音仿佛蚊子在耳邊嗡嗡,一直坐在地上的“顧詩涵”忍不住“唰”站了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壓下心裏煩躁的情緒,看著麵前這對姐妹道:“你倆不能好好說話嗎?是電視劇中毒太深還是中毒太深?”
“噗,哈哈哈哈,說的對呀!我一直覺得她倆姐妹說話風格很有問題!”顧珈蘭樂得拍了兩下手,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
“你!你們!”?顧雪薇一向牙尖嘴利,什麽樣的話都能給人家懟回去,卻被這句難住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嘴,隻好怒氣衝衝罵了一句:“神經病!”
大姐顧雪清雖然也很惱怒,但是表麵上的氣度修養比顧雪薇好的多,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麵前的女孩,眼神晦暗不明。
她已經習慣了她沉默地像個啞巴,如同行屍走肉的模樣,即使空有一股不服的韌勁,卻連還手也不敢,怕被懲罰。她都快忘了她原來是什麽樣子的了。她記得她以前脾氣不好,她們吵過嘴、打過架、把族學鬧得雞飛狗跳。大多數時候都是顧詩涵都輸得淒慘,卻一直很倔強地不肯認輸。
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再反抗、不再還嘴、徹底沉默了呢?
似乎是先天異能測試之後那段時間開始的……
顧詩涵從小運動神經不好,身法學得稀爛;修煉天賦一般,勉強過關;唯一優秀的是她的精神力,卻在顧家招牌幻靈術上沒有一點天賦。
然後,作為最後希望的先天異能夢也破滅了。在這個冷血的家族裏,失去了存在價值的族長親孫女又與普通低級弟子何異?
這個家族的家規其實很簡單,就是強者為尊,強如族老,就能製定家規,就是道理!
等顧雪清回過神來,顧珈蘭與顧雪薇之間的氛圍已然是劍拔弩張,這是鬥完了嘴打算鬥法了!
顧珈蘭出身旁支,沒學過顧家幻靈術,她武器是一條紅色長鞭,通體附著火焰形態的炁。
她揮舞著長鞭,疾步上前,半俯下身子攔腰抽向顧雪薇。
顧雪薇連連後退,鞭梢略過腰側,衣擺沾上了火焰。適逢戰鬥,她倒是鎮定了起來,她沒有直接拍打衣服滅火,而是爽快利落地一把撕下衣擺,然後輕撫手背上的印紋,召出了自己的本命靈——一條黑色的水蛇。但是這條水蛇不是什麽普通的蛇,而是水虺。
水克火,從五行上看顧珈蘭很劣勢。而且這隻水虺雖然是幻靈,作為上古妖獸,還是比一般妖獸強悍的,這還是劣勢。
被顧珈蘭護在身後的“顧詩涵”沒打算旁觀,如果參與,或許能獲得更多信息,而且顧珈蘭和顧雪薇打起來,應該有一半原因是為了“她”。
她念頭剛一起,腦中下意識浮現許多法術的名稱和使用方法,手也隨之動了起來,就像是一種本能。
顧珈蘭到底實力如何?顧雪清是否會出手?這些通通不在“顧詩涵”考慮範圍內。她雙手行訣,動作流暢如行雲流水,掌心結出一層白霜,一翻一合之間,漂浮起數枚一指長的冰棱。
顧雪薇嗤笑一聲,很是不屑:“今天摔了一跤還不夠嗎?還想挨打?”
顧雪清卻皺著眉頭冷聲嗬斥道:“顧詩涵你何時學的道法?族裏有規矩,不能學外宗的法術。”
“顧詩涵”聽著顧雪清的問話,心下不由地思考,族裏規矩不能學外宗法術,說明顧詩涵更本不可能學到道門法術。而且聽了顧雪薇那麽多嗶嗶,她和顧詩涵的性格一點也不像,她不相信自己可能那麽懦弱,所以她真的是顧詩涵嗎?
越是多想,她腦子裏的念頭越亂,而且她感覺得到,似乎有一種狂躁危險的情緒在她的意識深處不斷翻滾沸騰著!那根脆弱的理智之弦也開始搖搖晃晃!
就在她把那些念頭一一壓下去的時候,一條手臂粗的黑蛇在顧雪薇的指揮下仰頭躥了起來!直接避開擋在前麵的顧珈蘭朝著她的方向直墜而下!
“顧詩涵”一揮手,數枚冰棱隨著“咻”一聲以極快的速度破空而去,兩枚直插水虺雙目,剩下地則是飛向顧雪薇。顧雪薇顯然沒想到冰棱的速度會這樣快,急忙一麵指揮水虺躲避,一麵自己跑動閃躲。
在從顧雪薇注意到冰棱速度到下令躲避的這段時間內,冰棱逼近了黑蛇,而且速度在半途突然銳減,水虺靠著突然轉變的側首動作躲掉了關鍵位置,可那兩枚冰棱還是紮到了黑蛇頭上!
就在顧雪薇以為可以鬆一口氣的時候,那兩枚冰棱居然爆裂開來,在水虺的蛇臉上仿佛貼麵膜一般結出了一層冰霜。接著她身上沒閃躲過的那幾枚也同樣爆裂,有兩枚紮在他的關節處,那層冰霜冰寒刺骨,絕對是透心涼!
圍觀的顧珈蘭在冰棱擊中那一刻就揮著手喊起了好!顧雪清再假裝淡定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那份驚訝,她知道眼前發生的這一幕說明了什麽!這說明“顧詩涵”的反應速度和應變能力都要比顧雪薇強的多!
而“顧詩涵”乘機離開了湖畔,幾個起落退至冰藕湖中央的一座小棧橋上。
她試圖召喚自己的法寶,但是預想中的法寶卻沒有出現,而且她掌心的炁是流水形態的,而不是預想中的白霧。
她的心瞬間一沉,滋生出一股絕望般的恐慌,意識深處的躁動滿得都快溢出來了!腦後傷口的位置仿佛針紮一般的疼痛,一下接著一下!
“不對!這都不對!”
“顧詩涵”整個撤退的過程,顧珈蘭看得目瞪口呆、心驚膽戰。
畢竟顧詩涵身法的差勁程度,可以說是整個顧家人盡皆知,一次縱身最多在空中停留半秒。然後她看著這個身法差勁卻不自知的人,幾次縱身,然後如斷弦風箏一般飄落,卻又每次運氣好到讓人懷疑開了掛,能找個地方踩一腳再起飛,起起落落幾次之後掙紮著到了那座棧橋上。
顧珈蘭感歎著“顧詩涵”的大膽和好運,而“顧詩涵”卻陷入一種強烈的違和感與恐慌之中!
“我的刀呢?我的炁為什麽是這個樣子的?我的身法怎麽會這樣?我是什麽時候學的道法?是誰教我的?”
她的思緒不斷混亂,在她意識深處那股躁動的不斷催動之下,那根單薄的理智之弦終於斷了,一直以來被她積壓在心底那份恐懼爆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