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名曰混沌
“很好奇我為何敢赤手空拳與你打鬥？”古鏡微冷笑著張開虛握著的手掌，掌心滑落不少灰黑色的粘稠液體，“因為你已經得逞了，看看你的幻境，我已經在裏麵了！”
“幻境……混沌……”黎軒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他之前在《神異經》上看到過的一段關於上古四凶獸之一混沌的描寫。
交易所售賣的《神異經》的內容比普通人世界中東方朔編寫的更詳細一些。雖然他記不清原文，但是大致意思應該是:混沌是西昆侖的妖獸，外貌形長得像狗一樣，長著長毛和四隻腳，有眼睛卻不可視物，有腳卻不能行走，有雙耳卻聽不見聲音，有腹部卻沒有五髒六腑，隻有一根直腸。如果高尚的人靠近它，它會抵觸他，如果是惡人便會聽從它的指揮。
混沌喜食負麵情緒，以此增加修為。它將人的靈魂困於他的幻境之中，以記憶為藍本創造出接近真實的幻境，幻境中的角色甚至有自己的情緒和想法，以此讓人產生諸如憤怒、嫉妒、絕望等負麵情緒。
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它的各種令人費解的行為了。混沌與鄧老太一起，是因為可以從它身上直接吸食負麵情緒，而混沌幫助鄧老太報仇，是因為可以從鄧家人身上吸食負麵情緒。至於他為何不打算放過裝著鄧老太靈魂的死玉和古鏡微，大概是它靈魂的損傷急需恢複。
看著麵前被完爆的混沌，黎軒可以確定現在操縱著古鏡微身體的靈魂不是之前的古鏡微。隻是為何一個身體裏，會存在兩個靈魂？而她被困幻境之中，不知現在情況如何？
……
“顧詩涵！顧詩涵！你醒醒！你裝什麽死？”
一個中氣十足的少女聲音回響在耳邊，雖然態度算不上好，卻聽得出幾分擔心。
紛亂的意識漸漸回籠，倒在湖畔的女孩忽然睜開了雙眼，她茫然地看著周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甚至忽視了那個站在她麵前的紅衣的女孩。
女孩看起來十二三歲的模樣，穿著一件中式的紅色的交領上襖，下麵是紅色中褲，及腰的長發用一根同色的綢帶束於腦後，相貌生得英氣。
“顧詩涵？是在叫我嗎？”她捂著後腦勺從地上坐了起來，後腦勺那裏疼得很，似乎還鼓了一個包。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腦袋空空的，什麽事情都不記得了。
“我不是在叫你又是在叫誰啊？發什麽呆？你已經夠傻了！”那女孩揮手的姿勢看起來很重，最後落在了她肩膀上力道卻很輕，最後假裝咳嗽的樣子把拳頭湊到嘴邊，“我說真的，還有誰能比你更傻嗎？她們讓你來冰藕池你就來啊？既然過來了就打啊！你不知道還手的嗎？就隻會幹瞪眼嗎？”
“冰藕池……打？”她看了看身上染血跡的白衣，還有捂過傷口沾上了血跡的小手掌，將這兩個詞默念了一遍，滿心都是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還有顧詩涵這個名字，更是有一種強烈的排斥感，她不可能會叫這個名字，所以她應該叫什麽來著？
“你在發什麽呆？是不是傷到腦子了？”那紅衣女孩有些著急了，她揪著頭發原地踱了兩圈步子，最後在滿臉迷茫的女孩的麵前蹲了下來，“上來吧，我背你去看穆醫生，他人很好的，外門弟子和低級弟子有個頭疼腦熱什麽的他都會願意幫忙的。”
女孩搖搖頭，她沒斷胳膊斷腿，隻是後腦勺有點疼，當然也不需要別人背她去看什麽醫生。
這廂正僵持著，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一個聽著拿腔拿調，聽起來還有幾分尖酸刻薄味道的女聲。
“大姐，我就說不用來看她吧，這不還生龍活虎地呢！不就是摔了一跤嘛，你聽說過哪個修士是摔死的不？再說人家親姐都不著急呢。”
我不是她親姐，我跟她又不是一個媽！”一個有幾分冷酷的女聲說道。
“哎喲喲，裝什麽冷酷，誰不知道你們那支多的是不是一個媽的，再說剛才要過來看的時候就屬你最心急。”先前那個拿腔拿調的女聲接著說道。
話剛說完，三個風格各異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少女正好從假山後走到了湖邊。
“我不過是急著給父親報消息，這種人也算得上修士？”聽聲音判斷這個穿著打扮有些中性的少女應該是剛才那個聲音冷酷的。
她冷哼一聲，視線掃過坐在地上的女孩，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卻又立刻閉上了嘴，斂眸，然後甩了一下手，揮袖離開了:“你們做事有些分寸，族老們都看著呢。”
“嗬，居然拿族老來壓我，我們顧家的家規她又不是不懂！再說剛才我失手推倒顧詩涵的時候倒不見得她說些什麽，現在又來假惺惺做什麽？”
說話有些拿腔拿調的少女似乎很看不慣那個看起來冷酷的顧詩涵的姐姐，但是她看向女孩的目光同樣是不喜的:“顧詩涵，有這種姐姐你也是可憐呐！隻可惜可憐在這個詞在顧家是最不值錢的，你沒本事就活該挨欺負咯！我們姐妹哪裏算什麽過分的，還有更厲害的你還沒嚐過呢！”
“顧詩涵”坐在草地上，抱著頭，聽麵前的女人你來我往，可是她的心思完全不在這裏。剛才那股怪異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而且麵前這幾個人她沒有半點熟悉感，更多的反而是那種排斥感，她甚至有一種直覺，她不屬於這裏！
沉默了片刻，紅衣女孩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依然坐在地上的女孩，接著狠狠懟了一句那個說話拿腔拿調的少女：“顧雪薇，你有完沒完！整天就知道說東家長西家短，你是閑的沒事幹隻知道磕牙的老婆子嗎？”
“顧珈蘭你憑什麽說我？一個顧家旁支出身的女人，憑借著先天異能留在本家就當自己是個人物了？”顧雪薇一把抓住顧慧蘭的痛腳狠狠懟了回去，“等你什麽時候有我們大姐一半強再來替她出頭吧！”
“雪薇，少說兩句，別浪費口水。你現在說再多她們也不會信，等過兩天，她們自然而然就懂了。”一直一言不發的少女，也就是顧雪薇口中的大姐忽然開口，她的臉上一直帶著笑容，隻是那笑容沒有溫度，眉宇與神色之間流露著明顯的驕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