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利益交易
蒙麵老者，或許其年齡比其現在這模樣要年輕許多，畢竟那凹凹凸凸看上去如同最醜陋的怪物的麵容實在讓人想象不出其年齡幾何，橘貓“喵嗚”叫了一聲，那貓兒眼中印照出蒙麵之人惡心不堪的容貌。
那蒙麵之人支支吾吾張著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隻是其怨毒的眼眸顯露出其說的必定不是什麽好話，莫清然腿微微拱起彎下腰，嘴邊含著一抹冷漠的笑意，她那如玉的手指輕輕揮動幾下，蒙麵之人沙啞的斷斷續續的聲音便在眾人耳邊響起，“大魔頭，你以為我說的我是上天命定之人是假的嗎，而且我說過了，我不會身亡於此地的，哈哈，你就算將我精魂封住又如何，你不是還是有求於我，嘿嘿，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淩陵那個為你賣命的狗已經死在冥界了，而且永世都不得超生。”
莫清然眉頭蹙起，她那雙漆黑的眼眸中，蒙麵之人那醜陋的麵容一覽無遺，“你說的可是真的？若是你肯將其消息透露給我，我倒可以放你一回。”
蒙麵之人冷冷哼了聲，“誰不知你莫清然若是對一人起了殺心就絕對不會放過，你以為，咳咳……”蒙麵之人咳出一口鮮血來，他精魂已損，現在隻不過是強弓末路罷了。
莫清然眼眸黑的驚人，她歪了歪頭，對蒙麵之人顯出詭異的萬分親昵來，她蹲下身，那長長的黑金衣袍垂落在地，用一種隻有他們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道，“你如果告訴我關於我想知道的信息，或許你這張臉我還有辦法挽救一二，畢竟你也知道，我對於丹藥一類的研究即便是在四界也可以稱得上前十，你若是想恢複原先身軀，便將你所知道之事皆告訴於我，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對你下手，我們兩個盡可簽訂契約。”
蒙麵之人那烏黑厚腫的甚至都不對稱的嘴唇輕輕囁嚅幾下，其那雙眼白過多的眼珠顯露出一絲迷茫來，“你說的可是真的？”啟靈也就是蒙麵之人，他的確從一出生就具有能窺探天機的能力，也因此其從小就體弱多病，就算是之後拜入窮邛山也沒能擺脫這具殘破的身體，之後機緣巧合下吞食了精髓草，身體雖變得比原先強壯，可是身軀和臉頰也變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此刻聽到莫清然略帶引誘的話，就算是知道其中必定有貓膩，啟靈眼中還是閃過一絲期許。
莫清然彎下腰時，那長長的白皙的脖頸隨著墨發垂落也露了出來，贛榆一邊麵無表情的用目光警惕的掃視著那些朝莫清然看去的眼珠，另一邊又像是半分不肯落下一般目露癡迷的將莫清然此刻那風流灑脫的放蕩姿態和嘴角淺淡中隱隱帶著算計的誘人弧度收入眼中，就像是要刻入腦海般深沉。
如玉被贛榆那陰沉血腥的目光看得脖子一寒，急忙轉過頭去，嘴角卻不由抽搐幾下，連她都如此防備，贛榆還不若直接將莫清然關進隻有他能進入的獄牢去，省得每時每刻如此提防。
如玉剛冒出這個念頭，突然想起季秣離就是這樣對她，她的臉色瞬間難看許多，她也在這時想起了一直以來被她有意忽視的東西，咬著嘴唇，其柔美的側臉用一種隱晦的餘光掃著一路上跟隨也是變相監視她的季秣離的走狗，那個蜷縮著身子蹲在樹枝上的用一塊黑紗蒙著麵容的男人，其那雙一直盯著如玉看得的眼眸輕輕閃動幾下，就在這時，幾個呼吸間，那道人影就像是幻象一般消失在如玉眼前，如玉顧不得掩飾，急忙轉過頭去，正好對上邱瑾那病殃殃捂著嘴咳嗽的泛著紅光的眸子，她扯動嘴角試圖咧開一道弧度掩飾自己的不安，邱瑾卻像是知道些什麽，嘴邊的弧度諷刺又淺淡。
“你笑什麽？”如玉皺眉看著邱瑾，目光既同情又冷漠。
邱瑾本就俊美無濤的麵容因為咳嗽泛起的紅潤而顯得更為俊郎，隻是這幅如水墨畫般讓人心生好感的長相對於在場的眾人甚至比不上一把名刀好使，他墨綠色的衣袖招了招，“我隻是笑人之可悲罷了，一生為情為愛而活的人，終究得不到自己所想之人。”
如玉撇了邱瑾一眼，見其一直不斷地咳嗽，而其身後，贛榆的目光極具威懾力的朝這邊掃了過來，如玉要說的話一下就吞進肚子裏，而就在這時，一道鬼魅如影子的聲音在如玉耳邊響起，“你就是主子派來讓我保護的人嗎，看起來好弱。”
如玉一下子吃了一驚，她探頭打量著四處，這時那道聲音又響起了，“不用找了，如果我不主動出現的話，這世間任何人都不會找到我的。”這話聽起來有些幼稚，雖然聲音裝得故作成熟，可是如玉還是聽出來這跟著她的人恐怕年齡挺輕，也不知這是不是就是他的第一份任務，居然擅自和被跟蹤之人說話，這小子要不就是自信過頭，要不就是實力真的不容小覷，如玉小心掃了眼周圍，見唯一麵向的她的邱瑾也在說完話後背過身去，如玉心理稍微安穩些，她傳音給那人道，“既然你如此自信，不知你可有辦法勝過那人？”如玉朝贛榆方向揚著下巴。
那聲音一下子消失了，若不是過了會那帶著稚嫩話語的成熟嗓音又在如玉耳邊響起的話，如玉還真以為其是還是贛榆而臨陣脫逃了，“那人挺厲害，我雖不能在其手上勝過三招，但是憑我的本事帶你走還是綽綽有餘的。”
如玉愣了下，心裏打起算盤，在心底她是不想再和季秣離有任何牽扯，但是對於這小子的話，其又是真的心動幾分，畢竟贛榆那性子就是喜怒無常，若是其一不小心在莫清然身上受了什麽氣，而遷怒到他們這些人頭上該如何是好，如玉肚子裏腸子彎彎繞繞繞了幾圈，突然揚著下巴朝莫清然方向，“這人，你對上她又有幾分能力逃跑？”
如玉是清楚莫清然此刻魔氣不足，暗暗猜測這小子莫不又會誇下海口？這番心思後，那成熟的男猶猶豫豫斷斷續續道，“這人，身上好強悍的怨氣，不知手上沾了多少鮮血，咦……她，它？”
如玉察覺出那小子反應異常，心中一動問道，“怎麽了？”
“她，她身上有怪物，怪物！！”說完之後，不管如玉再怎麽傳音，都沒得到那小子的回複了，如玉蹙眉看向莫清然，其略微鼓起的腹部還在一茸一茸的動彈，那橘貓來曆不明，血脈不清，估計那小子說的怪物就是它了，如玉沒見過魔鉆晶王，心道這百年來就見這橘貓和莫清然待在一塊，不是那死胖子又會是哪樣東西是怪物，暗自磨了磨牙，想當初其曾經勸過莫清然讓其不要養這隻看上去就有些古怪的貓，想必當時那死胖子就記上了此事，此後不管是在哪兒碰見她，其必定要緊緊拽著莫清然，躺在其懷裏好生的裝一番可憐像，可恨的是，莫清然那大魔頭居然也吃撒嬌可愛這一套，這簡直更能讓她在心裏恨的滴血。
莫清然見啟靈上鉤，眼珠中光華流轉，“自然是真，我現在便可為你煉製丹藥，你這張臉上毒性雖強，但也沒到不能祛除的地步，隻是你似乎在不久之前還曾服食過毒性猛烈的丹藥，所以為了避免丹藥之間藥性衝突，我會在七天之後再給你服用萬靈丹。隻是條件是你得告訴我所有的，我想知道的一切。”
啟靈那鼓起惡心豆大水泡的臉頰上泛起一抹古怪的紅暈，似乎是興奮所致，其現在沒有之前半死不活的憔悴模樣，反而有些神采奕奕，“萬靈丹，萬靈丹……”他反反複複的念叨著這個名字，“我聽說過這個丹藥，它的確能治好我的身軀，隻是不知你在解了我身上的毒性後能否同時為我煉製一枚能夠洗髓健體的丹藥？”
莫清然和橘貓那大大的貓兒眼對視，她嘴邊露出一抹愉悅的笑容，有要求就好，有要求就代表他還想活下去，而其既然想活下去就不得不去求她，而她現在是時候該收點利息了，“強身健體的丹藥自然簡單，隻是你此刻這般要求，待會又那般要求，若是我不能滿足你的要求了。你莫不就會將我棄了？我也總該收點好處吧。”
啟靈興奮而張大的黑色瞳仁立刻收縮成針粒大小，他一下子就恢複了冷淡，“所謂交易自然就是這樣，道友所求也不算過分，而之前我所說的淩陵已經入了冥界變成一具孤魂野鬼了，也不是在誆騙於你，其從你跌落懸崖後被捉到冥界，至今已經有四百三十九年，而其如今已經神識俱失，記憶全無，和死了差不多，這世間也的確沒有了淩陵此人。”
莫清然聽了嘴裏微微有些酸楚，她睜著眼看著啟靈那雙渾濁的眸子，實在不知這樣一雙眼睛是怎麽能看見常人所不知之事的，而凡是窺探天機之人總歸是仙風道骨的模樣，就連如玉這樣一位掛牌國師，長得也挺具有欺騙大眾的美麗容貌，若是換了啟靈去，恐怕不到半天那皇城全都要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