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修行二
雨夜的夜晚總是黑的比平常快，客棧的蠟燭也忽閃忽滅，搖擺不停。
“聽說了沒，毒美人都已經幾天沒出沒了，會不會是已經被人，”尖嘴猴腮的男人用手在自己的脖子間比劃，“胡老三已經放出話了，不殺了毒美人他胡老三誓不為人，會不會就是他？”
“誰知道呢。”唇紅臉白的若發青年嘟囔了一聲，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這小子不是老是自稱江湖百曉生的嗎，怎麽連這件事都不知道？”尖嘴男人懷疑的在青年身上打量了一下，“我記得你出去之前不是穿的這身衣服。”
“雨下這麽大早就打濕了，隨便換了一件。”青年慢悠悠的拋出一粒花生，如此反複。
這個理由很正常，可是尖嘴男人總覺得青年什麽地方變了，“好了，我先上去睡了，你處理這些屍體吧。”
莫清然滿不乎的繼續拋著自己的花生，尖嘴男人知道她聽見了，也不說些什麽，打了個哈切上樓了。
直到那一碟子的花生都被青年玩到嘴裏，她才抬頭看了眼那橫死的客棧老板和幾個夥計，似乎血不要錢似得，一直流到了她的腳邊。
沉默一會，莫清然背著那幾具屍體慢慢走進了雨夜，一直走到最深處，莫清然環顧四周，這個地方除了這家客棧還真是沒有其他的容身之處，不過能在這種荒涼的地方開起來客棧也真是需要勇氣。
其實等莫清然剛剛附身到人身上，從黑暗的雨夜中慢慢走回來時這地上就已經全是屍體了，所以也怪不得她吧？
“哎，你們，算了，一路順風吧。”莫清然想了想覺得沒什麽可說的，畢竟現在她這個身份類似於那些強盜的同夥，她說什麽也是多餘的。
風雨飄零中，一道寫著無名氏的木頭墓碑的牌子在雨中搖晃，過了很久，那個被莫清然插得很牢固的牌子就這麽倒了下去，一雙慘白的手慢慢，慢慢的從地底下伸了出來，如詭譎般在漆黑無比的夜裏顯得更加恐怖。
莫清然回了客棧到底是有經驗的人，她沒上樓反而坐在樓底下擦試著自己的劍，其實自從摸到這把劍，她就感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果然這把劍和她的無言一樣都有劍靈。
這把劍從她來到這個客棧開始就不停的擺動，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特別是當莫清然坐在距離不遠客棧老板屍體的時候，這把劍擺動的弧度連她都壓製不住。
“連你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吧，”莫清然自言自語，或許因為這把劍意識到莫清然並不是他的主人，並沒有回答這個顯而易見的答案。
說起來那隻胖橘貓救了她之後一直在睡覺，也不知是不是靈氣不夠，不過它給她找的這具身體顯然更加契合她的靈魂，連褪去人皮麵具後的麵孔都與她原來的有幾分相似，這種感覺讓她有一種自己重生了的錯覺，不過因為她的魂魄本來就殘缺，現在更不能損耗一點精力。
沒讓莫清然失望，等到後半夜的時候，一陣鈴鐺的聲音突然就從遠處傳來，顯然是有人來了，而且聽鈴鐺的響聲還不隻一個人。
莫清然依舊慢悠悠的擦著劍，似乎根本不準備在這種不能使用靈氣的情況下去搬救兵。
“這是怎麽了，大晚上的吵吵不停，”尖嘴男人也下來了，畢竟鈴鐺聲越來越響，像是故意要把人吵醒一樣，死豬也該起來了。
“是鈴鐺的聲音，”莫清然淡淡道，“看起來和著客棧老板脫不了幹係。”在尖嘴男人看不見的角落裏，莫清然舔了舔唇。
“嗬，”尖嘴男人看見莫清然在樓下似乎毫不驚訝，“老子就是想看看鈴鐺死屍到底有多厲害。”眼底一片清明，看來是一夜沒睡。
莫清然眉頭一皺，看起來這些光是靠體力的強盜也不是那麽沒腦子，而且看起來這人早就知道這東西的存在，“怎麽，有對付他們的方法？”
尖嘴男人緩慢轉頭，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她，“你不會沒準備黑狗血吧，”看莫清然吃驚的望向他，“你大爺，老子以為你在樓下這麽久就是去找黑狗去了，算了，能抗一會是一會，反正有你陪葬也不吃虧。”
“這鈴鐺死屍也是鬼氣，用鬼氣對付她不知可不可行？”莫清然實在受不了尖嘴男人埋怨的目光，憋出來這麽一句話。
尖嘴男人用一種她看不透的眼神盯著她，然後從懷裏掏出許多黑色符紙來，“要是有用的話，我還用得著你提醒，這鈴鐺死屍就有這一個弱點，現在，是死路一條。”
莫清然沒想到居然還有這一茬，準備在懷裏的符紙也拿不出來了，也不知道她從路邊買來的符紙和尖嘴男人手裏的哪個是真的。
“叮當，叮當，”莫清然現在聽見這聲音就渾身發麻，“怎麽這麽刺耳？”
“誰在說我的鈴鐺聲音難聽？”居然是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在這劍拔弩張的狀態下，莫清然莫名的感覺想笑，這小孩子有沒有過吃奶的時間啊？
“是你，”一個穿著紅色道服的小孩子身影慢慢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塗著類似於黑白無常的妝容的小臉詭譎的轉動著，突然他指了指尖嘴男人，朝他露出一個令人膽戰心驚的可愛笑容。
莫清然愣了愣，她分明覺得那小孩根本沒朝她的方向看，就好像她在他們眼裏就是個死人。
側了側身，客棧老板被砍斷的脖頸連著一絲脖子上的皮肉像還沒死一樣走了進來，他抬起頭，掉落的眼珠不甚靈活的轉了轉，滿臉的傷痕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四肢僵硬的動了動，“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說完便用一種極快的速度衝了過來，尖嘴男人避之不及被他掐住了脖子，一瞬間他的臉色就變得青紫，手裏一直緊緊捏著的刀也順勢插進客棧老板的肚子，死屍像是不會痛一般掐的死緊。
莫清然站起身，覺得這個時候自己再無動於衷，到時候這個強盜的頭子過來，自己可沒法交代了。
一張黃色符咒慢慢的飛到了死屍身後，果然那屍體像是被灼燒到一般尖叫起來，掐著尖嘴男人的手頓時鬆開，像個被烤熟的乳豬一樣直叫喚。
“咳咳，”尖嘴男人吐了幾口黑血，“這死屍太厲害了，把黑幻打開，通知老大他們。”
“嗯。”莫清然自然的將黑色符咒貼在上麵，一隻無比真實的黑色蒼鷹從莫清然的幻袋裏鑽出飛躍而上。
“誰教你這麽用的，”尖嘴男人用看白癡的心情看著莫清然。
莫清然愣了下，這黑幻是她弄出來的，把黑符貼在上麵顯然可以加快黑幻的速度。
那小孩顯然看見了這東西，但是似乎不太在意的樣子，莫清然眼皮跳了跳，敏感的覺得有些不對，月色慢慢籠罩，小孩身後一群死狀神奇的死屍露了出來，據莫清然粗略估計，大概至少有幾十號死屍。
莫清然想了想覺得就算這些死屍怕黑狗血，他也不可能在一整晚找到幾十個黑狗。
又要死在這兒了？莫清然模模糊糊有這個想法的時候，一陣細小的貓叫突然從她的懷中響起，這家夥醒了？
“這些死屍恐怕能夠讓我大飽一頓。”橘貓喵喵的叫著，莫清然黑了臉，這家夥真是不挑食。
“自從跟了你之後，我能吃到一點有靈氣的東西嗎，好意思說我？”
“現在怎麽辦？”莫清然看著這些虎視眈眈的死屍，光是這些死法就知道他們怨氣不淺，能夠善了是不可能了，更何況，看著一旁被燒爛一塊皮膚的客棧老板還要堅持不懈撲過來的樣子，這家夥恐怕從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就經常被放出來。
“這小孩，”橘貓睜著他的橘色眼睛，“果然是，攻擊那個小孩，他身上沒有死屍的鬼氣，反而有一股魔修的氣息，恐怕是自學學會了驅趕死屍之道。”
“他是第一人？”連莫清然這樣的大魔頭也沒聽誰提起過驅屍之道，自然有些疑惑道。
“不，有一個人比他學的更早，隻是最後鬼氣入體而死，不然恐怕現在鬼界也不會是這麽亂糟糟的樣子。”橘貓歎了口氣，實際上也隻是喵喵叫了幾聲。
“唔，真是可惜，不過現在你能夠提出什麽更好的方法嗎，那小孩被那麽多死屍包圍，你上？”
橘貓縮著身體，“還不是上次損耗靈氣太過了，現在我一點靈氣都沒有了。”說完慢慢眯著眼居然要睡著了。
上次是她留了一手用傳魂符把自己靈魂脫離了本體，這胖貓趕得及時恰好和她簽訂了契約，不過為她找到這身體也是這胖貓的功勞。
“嘿嘿，我又要有一具死屍了，真是興奮呢，被死屍活活咬死也是一種好的死法，咯咯咯。”陰森古怪的笑聲在黑夜裏總是很詭異，特別是莫清然和尖嘴男人都沒說話的情況下。
“嘿嘿，看來我鐵老三不用點特殊法術，你還真當我是病貓了。”
懷裏有一隻病貓的莫清然，她還真想不出這個血都快吐完的人有什麽辦法。
“金絲網，”一張鬥大的網慢慢罩在了小孩身上，隻是這樣，那群死屍還是不停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