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修仙一

  “話說莫清然一行人在下山修行之後,遇上了山體滑坡,竟讓她誤闖入一個碎石洞裏,說來也是神奇,其他人先不說,瑞火和她關係最為密切,竟也沒去尋她,也是機緣巧合,在那個石洞裏,莫清然發現了上古魔頭留下的修魔卷軸,自此踏上了成魔道路一去不複返,好,今天說到這裏,”說書人搖了搖扇子,娃娃臉掛著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下一回就該說到莫清然和無夜少為人知的師徒虐戀,各位若知後事為何,下回請早。”說完便悠悠然的走下台,

  “鬼山那個師徒戀真是轟動一時,莫清然那個愛上自己師父的孽徒,最後還是落了一個魂飛魄散的結局,你可不能像她一樣,”白衣女子一本正經的警告道。


  “師姐,我知道了。”紫衣女孩,說是女孩也不為過,圓圓的臉頰上鼓鼓的,嘴巴還在不停地嚼東西,隨著她油膩膩的小嘴巴動來動去,臉頰上的酒窩慢慢的凹陷又恢複,簡直像隻貪吃的鬆鼠。


  “你別吃了,”金紡皺眉看著自己年齡最小的師妹,“不說師父能不能喜歡你,就看你這個樣子,師父那樣有潔癖的人能看上你才有鬼了,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聽著呢,”直到金紡突然很用力的拉著她的手臂,莫清然才乘空空隙撇了她一眼,早知道這個金紡師姐這麽煩人,她就不奪舍這個身體了,“怎麽了?”


  “師父,”金紡用一種顫抖的語氣說道。


  師父?莫清然漫不經心的想著,無夜從來不管她每頓的食量,如果不是鬼山那時候要節約資金,恐怕鬼山將會是第一個把徒弟養成傻子的地方。


  “無夜才不會來這種地方。”莫清然剛說完,一種極冷的寒意就從身旁冒了過來,她抖了抖身體,這個身體從小就體弱多病,而且據說每個月圓之夜都會發寒疾,以前她從來沒關注這個看上去分外不起眼的曾徒弟,如果不是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三魂六魄差點被天狗吃完了,一定不會選這個身體。


  “無夜上仙也是你能尊稱名號的?”瑞火麵無表情的說道,隻是依照莫清然對他的了解,他現在也不是很生氣。


  “沒有,我們隻是在聽書的時候聽見那個說書人正在議論大大師父,所以準備教訓他呢。”莫清然掃了掃周圍,果然沒有多少人了,瑞火的凶名已經傳遍江湖。


  “走吧,”瑞火淡淡看了她一眼,“我們在這裏休息一夜,等天亮的時候再去蠍子沙漠,”說完,瑞火頓了頓,片刻後像是不放心一般,“晚上不要出去。”


  金紡像是呆了一樣,僵硬的點點頭,隔壁的聒噪刀疤臉大叔繼續道,“最近江湖盛傳的采花賊毒美人已經害死了不少人家的千金,看我胡老三不把他抓去報關。”


  “可是我聽說這個毒美人其實是個美貌婦人,她專門殺那些拋棄窮書生的官戶千金。”一個書生打扮的青年搖了搖扇子,隱藏在字畫扇子後麵一張俊俏的臉蛋露了出來。

  “瞎扯什麽,所有能夠見到毒美人的人都死了,江湖上也沒有任何毒美人是女人的聽聞,不過毒美人這個名號也是夠神奇的。”胡老三撇了撇嘴,不屑的轉頭,正好與莫清然看向他的視線相觸,愣了愣,那種冰冷的眼神根本不像是一個小女孩該有的。


  正當他想仔細辨認的時候,莫清然突然朝他一笑,把胡老三瘮的全身控製不住發抖。


  “胡老三我看你就吹牛吧,現在都害怕的發抖了,哈哈。”


  胡老三心想你們和那個小姑娘,不,她的眼神比他幾年前湊巧遇見的魔修的眼神還恐怖,更嗜血,恐怕現在不止抖幾下那麽簡單,可是他根本說不出話來,隻能任由那些狐朋狗友嘲笑。


  “別吃了,趕緊跟上去。”金紡催促道,“剛才我跟你說的話,你都還記得吧。”


  莫清然心想你說了什麽,麵上倒是正經的點點頭,“我聽著呢,師姐。”


  “嗯,客棧在其他地方,我們走吧。”金紡急匆匆的拿起自己的劍,“你的劍呢,自從你從山穀回來就沒看你佩戴了。”


  當然是用不習慣了,說起來自己的無言已經丟了有些年了,也不知流到哪裏了,說不定是被那些屠伐自己的自稱仙門的弟子們給拿去火山熔岩裏毀了了,她的無言能夠毀了也隻有這一種辦法,不過火山熔岩除了她師父無夜,恐怕沒人敢過去。


  莫清然覺得無言被燒掉的可能性很小,他那個師父在用萬物那把被外界宣稱能夠劈開萬物的劍,撕開她的魂魄的時候,清冷如同諦仙的麵容依舊沒動容分毫,想來他也沒有精力對付她那把破劍,雖然無言這個名字已經夠損害他的清譽了。


  “丟了,爬上來的時候,劍丟在山穀下麵了,”莫清然沒撒謊,劍的確是丟在了下麵,不過是她故意沒撿上來的。


  “一把劍是一個修仙者的靈魂,算了,等到回鬼山的時候我陪你找找吧。”金紡無奈的苦笑,“你和當初的莫清然真是無比相似,所以千萬不要走她的老路,當年莫清然也是在無言丟了之後就被打斷筋骨,被無夜上仙刺穿脊背,破了她的七魄。”


  莫清然張了張嘴,想說你最親愛的師妹已經在去山穀采藥的時候,摔落致死,現在你小師妹身上是莫大魔頭,“我不會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抬頭瞪了眼藏在頂梁的橘色胖貓,這個肥貓在她生前就一直壓榨她,居然在所有人,連瑞火都沒認出她的時候,第一個找上門,絕對是真愛。


  在街上逛了一圈,大概是修仙者已經很普遍了,倒是沒有太多人關注他們,就在莫清然餘光偷偷撇身後那個一直跟著她的胖貓的時候,一道黑影攔在她的麵前。


  “上仙,我們家主人請你上上繡閣吃飯,不去也沒有關係,我們家主人隻是想和你交個朋友”話是這麽說,高大壯實的身體直接堵住了她們過去的道路,沉默不語的站在她們麵前。


  莫清然早幾年聽說過有些修為低下的女修仙者打著自己是修仙者的名號進入那些官戶人家,現在還真驗證了。


  “我們不想去,替我回複你家主人,修仙者不參與官府的事。”金紡眯了眯眼,顯然心情不太舒暢。


  莫清然跟在後麵,食指和中指並攏動了動,一張黑色的鬼符貼在了那個仆從身後,可是突然一道紫火將那道符咒燒的一幹二淨。


  莫清然皺了皺眉,看來這個仆從的主人不太一般,隻有擁有帝王之氣的人不會怕任何的鬼怪,這個高大的沉默的仆從看來是他家主子親信的人,使得他也沾染上了紫氣。


  “我們家主人是請那位過去,您有人等會會招待你的。”仆從麵無表情道,金紡眉頭一皺,看向莫清然,那目光似乎是已經斷定自己這個向來最聽話的小師妹,不會答應。


  莫清然想了想笑容滿麵的點點頭,朝著金紡露出一個史上最無害的表情,“金紡師姐你先走吧,記得跟瑞火師父說一聲。”


  金紡僵硬呆在原地,眉頭皺出一道紋路。


  “好了,你家主人不是要找我嗎,走吧。”


  那個高壯的仆從點點頭,跟在莫清然後麵,“把這位白衣上仙照顧好。”


  一直走到香滿樓,仆從停下腳步,“我們主人在二樓包房等著你。”


  “不是說在上繡閣嗎,這又是?”莫清然神情瞬間變了,她永遠都記得當初被無夜從裏麵把醉酒的自己領出來的下場,他直接將她丟進了紅塘裏,所謂的紅塘是鬼穀最冷的地方,當然也是靈氣最充足的地方,莫清然就這麽毫無防備被扔了下去,差點沒把她原本就不牢固的靈魂擺渡出來,想來那時候,他就已經看不慣她了。


  之前的經曆以至於現在她看見這種妓院就忍不住發抖,應該是她和這具身體還不太契合,所以她抖動的身體沒被人看出異常。


  “我家主人說這地方更方便談話。”普通的臉依舊板著,莫清然剛想轉頭突然看見他額頭邊上一直蔓延到耳朵後麵的一道傷疤,她覺得有些熟悉,又盯著那張極其普通的臉看了一會,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是不是在什麽地方遇見過這人。


  剛進去,一個打扮花枝招展的老鴇走著妖嬈的步子走了過來,風韻猶存的臉頰露出一絲笑意,“許爺你又過來了?這是?”


  莫清然挑挑眉,看著故意挺了挺胸的美貌少婦,這仆從長得老實,沒想到在這地方還有個老相好,“我是……”


  “黃爺在樓上?我們先上去了。”許秣陵打斷道。


  直到莫清然走上長長的鋪滿紅紗的樓梯才隱約聽見男人用略顯沙啞的嗓音道:“你知道的,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的心裏隻有……”


  莫清然剛上樓就差點被這滿目的紅刺瞎,這滿是紅紗是什麽鬼?


  “你終於來了。”一個極為動聽的聲音在莫清然身後響起,她探回自己探過窗台的身子。

  “你,”莫清然轉過頭,驚了驚,有些哭笑不得,“你怎麽知道是我?”


  “國師說最近鬼山有異常會出現,所以我猜到是不是你回來了,”沉默一瞬,眼睛綁著淺藍色細紗的男人,歉意的苦笑,“對不起,當初那件事我沒來得及趕到。”


  “不用,我知道你們皇家向來不幹涉修仙的事,能夠幫我至此已經夠我感激不盡了。”莫清然些許嬰兒肥的臉頰露出兩個酒窩來。


  季素灼依舊眉頭不展,英俊的臉頰是柔和的線條,溫和無害的溫潤模樣恐怕害了不少千金少女,他沒再提剛才的話題,“你上輩子允諾我一個條件,現在不知當不當數?”


  大概因為莫清然剛回來就向她討債,這一點讓季素灼臉微微紅了紅,“國師病了,希望你能過去看一看。”


  莫清然一臉啞然,那個打不死的小強居然會生病,連她都不相信,“她,那個女人?生病?”


  “是的,前幾天就在查出你的消息後,有一群蠻族來國都,也不知他們使了什麽妖術,國師自此一病不起。”季素灼眉心輕輕隆起,甚至還有些薄怒,顯然對這件事極其在意。


  “好的,我會去看那女人的,隻是我要準備一下。”莫清然想了想,覺得自己現在的身份不太適合光明正大的進宮。


  “多謝,”季素灼似乎放下心來,隻是還是有幾分焦灼之意。


  莫清然挑了挑眉,“沒事我就先走了。”


  季素灼回過神來,端起酒杯,“自此一別不知何時能夠相見,以茶代酒,我先幹為敬。”


  這男人,莫清然想了想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抿了抿,也是茶水,“好。”


  莫清然腳步極快的下了樓,等到站在繁忙的街道和嘈雜的人群中,她隻覺得腦袋炸的生疼。


  如玉那女人在她臨走前還生龍活虎的用她的大力金剛掌在她的背上拍出一道印子,這種齜牙必報的女人能有人在她身上占到便宜,莫清然都要拜他為師了。


  當然如玉這女人唯一的弱點就是這皇家第四子,明明天生殘疾,卻是皇族幾個孩子中謀略最深的。


  換句話來說,蠻族有沒有偷襲,莫清然不在乎,對於不相信的人,如玉和她一樣從來都不會信任分毫。


  頭暈目眩的感覺越發強烈,莫清然覺得自己並不完全融合的靈魂和身軀快要分離,她使勁壓製這種感覺,撕裂的力量卻更大了些,現在她可以肯定了,那杯茶裏沒有什麽,季素灼身上一直帶了什麽專門針對靈魂的東西。


  就在莫清然快要神誌不清的時候,目光隱約看見一隻肥胖的橘色條紋的貓呲著牙朝她飛來,哼,這隻肥貓看她不爽很久了,現在終於可以報一箭之仇了,遠處淩亂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莫清然就想不通自己這麽突然穿到別人的身體上有什麽意思,不是照樣要領便當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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