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在我心裏紮了根
回家我直截了當地告訴傑哥，說我去學生處問了續簽甜點助教合同的事。
傑哥也不感到吃驚，肯定是媽媽和他通了氣。
“我的寶貝長大了，學會愛人了。爸爸很高興。
“可是我的寶貝飛出去了，是不是就再也飛不回來了？
“當初說去巴黎9個月，我不舍得，可還是讓你去了。後來你說要多留一段時間，在學校做一期助教，我也答應了。反正簽證沒有到期，你也還有餘錢，留下來和你的MOF多學點本事也是好的。
“可是你現在不想回來了。你有沒有想過，法國人向來都是排華的，他們是最驕傲的民族。就算有一天，你和你的MOF在一起了，你們怎麽溝通，怎麽交流呢？中西文化的差異你要如何來化解呢？
“你留在法國，柴米油鹽的日子會分分鍾將愛情消磨殆盡，之後你怎麽辦？你在法國沒有依靠，找不到工作，又要怎麽生活呢？
“你還年輕，有很多事你沒經曆過，你不懂得。如果你在中國隨便哪個地方，爸爸開車就可以到。你遇到煩心的事了，你碰到困難了，你說你過得不開心了，爸爸就帶你回家。爸爸養你。
“可是你現在是在法國啊，光飛機就要坐12個小時。爸爸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鞭長莫及啊。
“你以前不總嚷著叫著將來要帶我和你媽去新西蘭養老嗎？爸爸已經老了，等著你回來賺錢養我呢……”
我用手捂住手機攝像頭，不讓傑哥看見我流淚的臉。
“爸爸說這些給你聽，是真的不忍心看你在外麵受苦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又傳來傑哥歎氣的聲音，“不要哭了，我的小寶貝。想做什麽就去做吧。
“爸爸都支持你。”
將將將醬曾經問我：“你的MOF身上到底有什麽魔力，讓你欲罷不能？”
他沒有特異功能，他隻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人，和我們都一樣。
也許他就像是我的玫瑰花。
因為我喜歡他，他對我才如此特別。
7月14日，法國國慶日。
夜幕降臨，巴黎鐵塔亮起了法國色，從上到下依次是藍色、白色和紅色，一如MOF先生製服上的國旗領。
天空綻放著絢爛的煙火，美是美，隻是一個人看，心中不免有些惆悵。
遠方的父母，你們一切可都安好？
煙火啊煙火，墜落以後可別忘記我許的願。
如果MOF先生能愛我，我真的會為他奮不顧身。
加上我法餐的實習時間，我一口氣把甜點助教的合同續到了下一年的6月。我看著手裏的合同，感覺很不真實，有一種要簽賣身契的感覺。
Joanna說等過兩天Chef大嘴兒回來簽了名以後，我就可以拿著合同去續長居了，她還建議我可以先去網上把警察局的時間約起來。
“你很喜歡做助教嗎？”Joanna很疑惑地問我，“你的資曆很好，Chef們也都很喜歡你，你為什麽不出去做實習呢？比如去Pierre Hermé？Chef們都可以推薦你，這可是巴黎鼎鼎大名的甜品店。”
實習？實習的地方再好，可是沒有我的MOF先生啊。
而且在巴黎做實習，低於兩個月是沒有實習工資的。要我冒著淩晨4點去實習的地方貼兩個月標簽的風險，我還是算了吧。
巴黎的物價高，房租貴，在學校做助教好歹還有點收入，盡管我們的時薪還不到4歐元，但多少能補貼一點生活費。中午樓下廚房提供午飯，也算是省一筆夥食費。
“我特別喜歡做助教。”
Joanna聽後又吐槽我，“你到把助教做到吐的時候，別來求我提前放你走。”
不會啊，怎麽會吐呢？
我和其他助教不一樣啊。
我有我親愛的MOF先生。
他是我的目標，也是我的動力。
你問他值得嗎？
我說他非常值得。
我不再隻是單純地想要得到他的認同，也不再甘於停留在助教的身份上，我想要擁抱他、撫摸他、親吻他，希望他能隻屬於我一個人。
我沒有能力讓他對我一見鍾情，但從現在開始努力讓他對我日久生情。
發微信向傑哥匯報了此事。
他隻回了一句：你卡裏還剩多少錢？
剛交了房租，剩下不到1200歐元……
好淒涼，接下來要天天去樓下廚房偷菜回家吃了……
番茄都要買不起了……
要去花園挖土吃了……
讓我餓成一道閃電吧！
MOF先生：“蘇亦，把你的手伸出來。”
我：“幹什麽？”
MOF先生：“快伸出來。”
我把手伸到MOF先生麵前，他在我手心放了個東西。
MOF先生：“給你的，禮物。不用謝。”
等他走後我攤開手一看，一坨廢紙。
喵的，是沒有手不會自己扔嗎？
幼稚！
最近學校又在瘋傳MOF先生的八卦。
八卦者A：“你們有沒有發現Chef最近心情很好的樣子？”
八卦者B：“是啊是啊，都不像他了。”
八卦者C：“怎麽不是，之前初級上他的實操課被他罵慘了，這幾次來上課都是春風滿麵的。”
八卦者A：“之前聽說他有女朋友了，是不是……好事近了？”
八卦者B：“我聽說Chef 8月份要去度假，是不是蜜月旅行啊？”
八卦者C：“他女朋友是不是那個中國的助教？叫蘇亦的？”
八卦者D：“那個助教是Chef的女朋友？”
八卦者C：“怎麽你們不知道嗎？我之前還看到他們一起坐地鐵回家呢！”
八卦者ABD：“真的假的？”
八卦者D：“對了，我想起來了，上次演示課還記得嗎？Chef給了她一整個蛋糕，碰都不許我們碰！”
八卦者E：“可我聽說Chef有未婚妻，是個俄羅斯的女模特，之前也是學校的學生。”
八卦者ABCD：“真的假的！”
你們這麽會聯想，有沒有考慮過出一本虐戀情深的啊？
MOF先生的食譜都存在他平時給學生實操打分的平板電腦裏。
有一次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聽到他口中念念有詞。
我：“Chef，你叫我？”
MOF先生：“沒有。”
我：“我聽見我的名字了。”
MOF先生：“那是我在輸我平板電腦的密碼。”
我：“那你叫我名字幹什麽？”
MOF先生：“你的名字就是我的密碼，suyi1507。”
我：“1507？”
MOF先生：“2015年7月的意思。”
我：“難道下個月會變成suyi1508嗎？”
MOF先生：“很有可能。”
我：“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MOF先生：“那你過來，你看到底是不是suyi1507。”
我半信半疑拿過去輸入了MOF先生說的密碼，屏幕真的開了……
我覺得又羞又窘，“你幹嗎用我的名字做密碼？”
要不就是喜歡我，要不就是變態。
不想做變態就承認你喜歡我，因為其實我也……
MOF先生卻說：“一般人都是用自己的名字啊、生日之類的做密碼，誰也想不到我的密碼是我助教的名字！”
真是夠了，大變態！就不該對你心存幻想！
變態忘了帶鑰匙，他的小蘇亦就要拿去給他。
敲門，聽到有人應聲我就推開了門。
門口站著那個諾曼底Chef，他看著我，眼神卻往他右邊飄。
我趴在門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嗷，MOF先生裸著上身在換衣服。
嗷，Chef我什麽都沒看見！
嗷，我迅速關上了門。
嗷，我都看見了什麽？
嗷，我看見了他性感的胸毛。
嗷，胸毛！胸毛！胸毛！
嗷，我聽見諾曼底Chef在裏麵哈哈大笑。
嗷！
過一會兒MOF先生穿好了上衣像沒事人一樣走出來。
“有事嗎，我的小蘇亦？”
我紅著臉不敢看他。
“你臉紅什麽？被看光的是我，我才應該害羞。”
聽他這麽說我更是無地自容，把鑰匙往他胸口一塞就跑了。
遠遠地好像聽到他對我說了句“明天見”。
當天晚上就立刻夢到了他……和他的胸毛。
嗷，我真是好汙，我怎麽會這麽汙？
MOF先生在夢裏說：“因為你姓髒（張）。”
我住的地方到學校的距離大約3公裏，步行至少半小時。地鐵不能直達，需要轉線，還是兩次。
所以一般我是坐公交上學，10站地，路況好的時候10分鍾就能到。
我曾經預想過有一天我會因為巴黎惱人的路況遲到，但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真的遲到了，是因為睡過頭，而睡過頭的原因竟然是昨晚做了春夢……
那個悲劇的早上，我睜眼看手機的時候已經是8：14了，而我8：30和MOF先生要一起上演示課……
Putain！Putain！Putain！（法語罵人的話，不予翻譯。音譯，皮魚蛋。）
來不及崩潰，趕緊換衣服洗漱出門，打車到學校剛好8：30。
不要問我為什麽能那麽快，真愛出奇跡。
換好製服我先上三樓。
東西是前一天都準備好的，但還是要去確認MOF先生有沒有落下什麽。
再去樓下廚房拿了一筐小碟子送進運貨電梯，這是給學生最後品嚐用的，MOF先生肯定沒有拿。
MOF先生最討厭別人遲到了，昨天他還在中級的實操課上罵學生不守時。
或許他已經找了別人來上課了？就像上次Hera沒來，找我頂替那樣？
他要從此以後討厭我了怎麽辦？想到他後來看Hera的眼神我就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