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四章 姝顏笑（97）
搜查行動進行了整整六日。
這些日子，景姝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樣，半分線索都沒找到。
景瀟發過好幾次脾氣。
有幾次還是在禦書房發的。
隨著景澄臉色越來越差，胥莫還是勸慰住了兩人，沒有讓他們產生更加激烈的爭吵。
畢竟現在的情況，應該一致對外。
但連日無功而返畢竟影響士氣，連續殘殺百姓也引起了許多反抗和衝突。
皇宮裏的氣氛越來越凝重。
唯有胥莫還在當和事佬。
他一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好像並不在意最終的結果。
臨刑前，景澄再次將兩人叫到禦書房，與他們商量現目前的情況。
景瀟早就不耐煩，怒道：“問問問，整天就知道問！也沒見你幫上什麽忙，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她把所有的挫折都轉化為無盡的憤怒，發泄在景澄身上。
“你自己沒把事情辦好，倒好意思來說朕了？當初你可是信誓旦旦，說七日之內一定把人給抓回來，可現在七日馬上就要到了，人呢？！”景澄氣得摔了硯台。
頂級的端石九子硯碎在景瀟腳邊，碎片擦過她的鞋麵，將上好的金絲玉縷蜀繡鞋麵劃出個不大不小的缺口。
景瀟怔住。
胥莫挑了挑眉梢，片刻，上前道：“陛下息怒，殿下一心想為陛下排憂解難，初衷是好的，隻是剛才有些著急，所以才會口不擇言，但陛下需知道，你們同胞所生，兄妹連心，是彼此唯一的依靠，她定不會害陛下。”
“是、是啊，你凶什麽。”景瀟被嚇得不輕，一時不敢再耍性子，隻傻傻附和著胥莫的話。
胥莫話術一流。
當初他就是在景澄與景姝產生罅隙的時候，抓住機會，博得對方的信任。
他們年紀尚小，心智還未成熟，最容易被蠱惑。
讓景瀟入套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再加上景澄對洛昭昭的執念，輕易就能離間他們。
現在景姝隻是強弩之末。
至於唯一需要他們忌憚的攝政王端木若寒，如今也已經被舒兒的陣法困在新平鄉，無法抽身。
現在這個大齊，已經是他們說了算。
“找不到人，就用那些人質引她出來，明日就是行刑之日，蕊枝卻池都是她的左膀右臂，她肯定會來。”景澄稍微冷靜了些。
不知是把胥莫的話聽進去，還是想到其他什麽事。
總之他沒有再發脾氣。
景瀟也被他剛才的“龍威”震懾過，脾氣收斂許多，但多少還是有些不服，小聲嘀咕道：“我當然知道她明日會去，刑場周圍我早就安排人準備好了，全都是身手最好的禁軍，她隻要敢來，就保證讓她插翅難飛。”
她想證明自己還是有用，同時又想向胥莫表現出自己的聰慧睿智。
胥莫聞言點頭，對她露出讚許的笑容。
景瀟一羞。
景澄見狀，無語翻個白眼。
現在大局未定，他懶得看這兩人在這兒眉來眼去，隻坐回到自己位置上，道：“明日是關鍵時刻，朕也去。”
胥莫似乎早料到他會這麽說，搖頭道：“陛下三思，此事不妥。”
“有什麽不妥？”
“陛下萬乘之尊，隻需坐鎮宮中，等著臣與殿下的好消息就是，不便親自前往刑場。那刑場位於菜市口，魚龍混雜，就算有禁軍守衛，也難以保證百分百的安全。況且如今我們已經七成確定永樂長公主明日會前往刑場，她率領殘部，哪怕是負隅頑抗，也多少會產生些混亂，到時候禁軍又要進行捉拿，又要保護陛下龍體，怕是分身乏術。”
“可……”
“就是，你去湊什麽熱鬧，刑場有我們就夠了，你就留在宮裏，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再說，洛昭昭不是都已經找回來了嗎，她鬧得厲害，你不多花點兒心思去哄她開心，整天往外麵跑幹什麽。”景瀟連聲附和。
她其實是不想景澄打擾她和胥莫。
她這幾日繁忙，難得有兩人能夠相處時間，實在沒必要多個礙眼的。
景澄本來都打定主意要跟著一起去，但聽他們提起洛昭昭，到了嘴邊的話忽然又說不出口。
為找回洛昭昭，他可費了不少功夫。
而且重新回到他身邊的洛昭昭變得特別暴躁易怒，痛罵威脅他不說，甚至還一度想要自盡。
她力氣大，他的人好不容易才將她打暈，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暫時用鐵索鎖住，以免她醒來後再尋短見。
他想不明白她為什麽反應這麽激烈。
之前她就是住在皇宮裏。
現在隻不過是回到了曾經居住的地方，為什麽就變得這麽排斥呢？
“她變了。”
“昭昭姑娘這段時間一直跟在永樂長公主身邊，她定是跟昭昭姑娘說了什麽，讓她對陛下心生芥蒂，所以才會反應這麽激烈。”胥莫用推測的語氣道。
景瀟連忙點頭，“對，一定是景姝幹的。”
“……你們說的也有道理。”想到洛昭昭，景澄便不再堅持，“那朕就在宮中，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他會讓她變回原來的樣子。
“是。”胥莫拱手。
景瀟也拍著胸脯，篤定道：“你放心，我一定把這件事辦得妥妥帖帖。”
景澄沒再說什麽。
轉眼到了午膳時辰，長安過來請示要不要催膳，但因他們才提到了洛昭昭，景澄便不想再留他們，隻稍微囑咐幾句明日需注意的事，就匆匆讓他們離開。
景瀟走出去，哼哼哧哧地冷笑，“我們這麽辛苦為他忙前忙後，他倒好，直接就去當牡丹花下的風流鬼了，飯都不讓我們吃。見色忘義！”
“殿下勿惱，昭昭姑娘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自然非同小可，她現在情緒不穩，陛下多關心一些，也是應當的。”胥莫安撫她。
他當然知道洛昭昭在景澄心中的地位。
正因為知道，所以才能利用這點，奠定如今的局麵。
景姝輸就輸在太自信。
她太高估自己，結果全軍覆沒，敗得一塌糊塗。
“對了阿莫哥哥，等這次事情解決，你會依照約定，娶我嗎？”
“……能做殿下的駙馬，我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