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一章 姝顏笑(74)
之前眾人都不知道他手上拿的究竟是什麽,但現在知道了。
胥莫在說完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之後,就拉開手中竹筒,一時間煙塵彌漫,煙彈衝向端木若寒。
那煙有股刺鼻的氣味。
“有毒!”
“都退開!”
城門上的守衛開始驚呼。
但那煙霧並未就此停止,而是繼續四散,直到遮蔽所有人的視線。
煙塵中,他們都清晰的聽到振翅的聲音。
接下來一幕,讓景姝愣住。
她剛才笑說他不能長出翅膀飛走,結果對方就真冒出來一對翅膀。
黑色鬥篷從高處落下。
原來在那鬥篷之下藏著的是比人手臂還長的木質雙翼,覆羽輕薄,薄如蟬翼。
木翅震動,他從煙塵中騰空而起。
端木若寒一掌擊空。
景姝衝上城牆。
隻見胥莫“飛”出一段距離之後,開始緩緩下落,而他落下的地方不知何時多了匹紅鬃馬,等旁人反映過來時,胥莫已經落在馬背上,打馬而逃。
“追!”
一聲令下,守城軍立即出動。
“那究竟是什麽東西?”景姝詫異道。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恐怕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這世上居然還會有這麽荒誕的東西存在。
剛才那樣工具,真是人可以做出來的嗎?
“莫非是……玄機閣?”
安子明和呼雅不知何時也走上來,聽呼雅敘述完那“翅膀”的樣子,他嘴裏吐出個陌生的名字。
景姝疑惑,“什麽?”
“玄機閣是近幾年才崛起的一個江湖門派,專門向人售賣一些稀奇古怪的木頭玩意兒,聽說他們奉公輸班為祖師爺,專門製造些木質機關,那‘翅膀’看著是木頭做的,很有可能跟他們有關。”狄房也出聲解釋。
玄機閣他早有耳聞,聽說他們做出來的東西巧奪天工,但從來沒有見過,今日一見,果然非凡。
“這太荒唐了,木頭做的翅膀怎麽能飛呢,他是不是用了什麽障眼法,實際是用輕功飛過去的?”呼雅也驚道。
她就算親眼看見,也不敢相信。
“他剛才跳下城門,飛出去大概有三十多丈的距離,據我所知,這天下沒有任何一種輕功能達到這種程度,攝政王以為呢?”
狄房說著,又看向端木若寒。
端木若寒沒有回答。
氣氛變得沉重。
最後還是景姝道:“不管怎麽說,先派人去追,我去審審那幾個被抓住的人。”
“不用審了。”端木若寒這才開口。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聲音聽起來陰沉沉的。
景姝看向他。
還沒等開口,就見博安匆匆跑上來,稟報剛才被擒住的那些人已經服毒自盡的消息。
“怎麽還能服毒,擒下那些人之後,第一件事不就是該把他們的下巴卸下來嗎?你們怎麽做事的!”
“是,但他們是事先吃下毒藥,按時發作,卸了下巴也沒用,小的……小的該死!”博安把頭埋得更低,跪在地上的膝蓋也微微打顫。
“……死士?”
景姝捏緊拳頭。
看來還真是有備而來。
氣氛陷入僵局。
端木若寒盯著遠處的背影看了半晌,才又道:“這個距離,輕功當真做不到嗎?”
狄房搖頭,“若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列子禦風術,或許可以做到,不過他要是有這樣的輕功身法,當初恐怕也不會被攝政王擒住。”
言下之意,大家都很明白。
這玄機閣究竟什麽來頭,胥莫又怎麽跟大齊的江湖門派有了牽連,暫且不得而知。
端木若寒負手而立。
景姝歎氣,“現在說這些也無濟於事,還是先看看能不能把人抓住。”
話是這麽說,但每個人心裏都清楚,現在人已經跑了,再想抓住,不太可能。
——
當天晚上,出去追擊的隊伍接連回來,都一無所獲。
眾人坐在州府正廳裏,臉色難看。
“看來他早就安排了人手在外麵接應,我們的人追出去,他早已經跑遠了。”景姝撐著頭,對這個結果並不太意外。
安子明沉聲道:“可他之前都被關在燕州城中,按理說,應該沒有其他途徑可以跟外麵的人聯係,怎麽能做到這些?”
“安大叔之前不是說,在地牢的時候有一波黑衣人從天而降,把他救了出去嗎,他應該不是單兵作戰,後麵隻怕有更大的推手,這件事恐怕沒那麽簡……”
“這件事不用再想,讓狄房去查,明日我們啟程回京。”端木若寒出聲打斷她。
這是他回來之後,說的第一句話。
景姝看向他。
其實她白天的時候就已經看出端木若寒不大對勁,但當時情況比較混亂,她沒好直接問。
現在他這反應,更奇怪。
臨陣脫逃,這不是他的風格。
“喂,我有事要問你。”景姝看著他道。
除了他們之外,安子明和狄房等人都坐在大廳,原本想討論一下後麵應該如何,但聽見她說這麽說,狄房率先站起來。
老狐狸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是溜得最快的。
“下官初到此地,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收拾處理,就不在這裏與各位閑話了,告辭,告辭。”他笑眯眯拱手,也沒等其他人給他回應,就揮揮袖子,腳底抹油。
他一走,安子明也站起來,“草民重傷未愈,也先行告辭。”
呼雅起來扶住他。
他走出去兩步,忽然又道:“草民這傷,又該換藥了,怕是要再勞煩洛姑娘。”
“啊?哦哦,好。”洛昭昭連忙跟上,“姑父不用這麽客氣。”
洛昭昭其實也不傻。
之前胥莫站在城牆上說的那些話,他們每個人都有聽到,無論他指的是哪件事,都不是他們能參與討論的。
所以這個時候,越快回避越好。
景姝沒有阻攔他們。
等人全部走完,她才轉頭看向端木若寒,同時用她最認真的語氣問道:“那個胥莫說什麽偷來的性命,究竟是怎麽回事?誰偷了誰……”
景姝這話還沒說完,那個坐在離她不遠的男人就已經站在她麵前。
他緩緩脫下身上深藍色的錦衣,搭在一旁的椅子上。
景姝:?
“你幹什麽,我在跟你談正經事。”
“做正事的時候,同樣也可以談正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