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回家
這句話問完，屋子中又陷入短暫的寂靜。
寧永黯然沉默了一會，複又開口：“娘她，在你走後不久就支撐不住去了……”
綠呆呆的望著寧永，早在剛剛回憶起過往時，他就做好了娘她已經去世的打算，但真到此刻，尤其是知道娘實在自己剛走沒多久就去世的時候，他的情緒還是控製不住爆發了出來。
悲贍情緒席卷過心頭，眼淚又抑製不住順著臉頰流淌下來。
寧永有些慌了手腳，安慰道：“大哥，這不怪你，娘她本來身體就不好你知道的。”
“就因為我知道，竟然還在那種時候選擇離開。”綠低下頭，邊啜泣邊。
“你也是為了娘的身體才……”事情已經過了十年，他們兄弟幾人對於娘的記憶其實已經淡薄很多。不過在他的印象裏，自家大哥並不是這麽容易落淚的人。
“少了一魂一魄，給他帶來的影響除了失憶，最明顯的就是多愁善感了。”不知何時白初落已經放下瓜子走了過來，安慰似的拍了拍綠的肩膀：“別哭了，斯人已逝，活著的人才最重要。想想你那些弟弟妹妹。”
她的話對綠還是很管用的，隻見他抹了一把眼淚抬起頭對寧永道：“對，弟弟妹妹他們如何了？”
“他們，他們挺好的。”寧永這話時有點心虛，不知道家徒四壁算不算得上挺好。
“帶我回去看看他們。”綠抓住他的兩隻胳臂認真道。
完沒等他回答又轉頭看向白初落：“初落姐要跟來一起麽？”
“嗯，走吧，我去叫師兄他們。”她留在這裏可不是光為了看戲，也是有問問綠對之後的事有何打算。現在看來，恐怕不安頓好自家兄妹，他是不可能有下一步打算了。
以綠現在連鬼道們都沒摸到的狀況，她自然也不可能放心他自己一人出去。
寧永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綠一番收拾整齊拉倒院鄭白初落三人已經等在那裏。
“永帶路吧。”如果家還在原來的地址，綠自己其實也多少回憶出來路線了。但這麽多年，難保他們不會搬家，所以還是讓寧永帶路比較方便。
不過很快，綠就發現，路還是他熟悉的那條，家還是原來那個破爛不堪的茅草屋。
站在草屋前，綠的淚水又差點克製不住流下。
“寧寧。”寧永敲門喊道。
一會，屋子內傳來門栓打開的聲音，木門打開，裏麵站著的是一個看起來隻有十歲出頭的女孩，身上的衣服還是男裝，應該是哥哥們剩下來的，顏色已經泛白，衣角還打著補丁。
“大哥。”姑娘高胸乒寧永懷裏，“大哥今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帶幾個朋友回來做客。”寧永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他還沒有想好怎麽跟妹妹解釋這件事。
寧寧從寧永懷裏探出頭來好奇的大量身後的白初落幾人：“朋友？”
甜甜的一笑道：“哥哥姐姐好。”
綠忍不住探出手來揉了揉她的腦袋：“寧寧好。”
不知為何，寧寧對這個從來沒見過的陌生人充滿了好感，即便手上沒什麽溫度，卻沒來由的享受他對自己腦袋的蹂躪。
臉一紅，她從寧永懷裏爬起來：“我去給哥哥姐姐倒水。”完顛顛的跑到屋子中去。
寧永將幾人帶進屋去：“大哥走的時候，寧寧也不過三四歲，所以大概對大哥沒什麽印象。”
草屋的麵積倒也不算，隻是屋裏的陳設的簡單與客棧的黃字客房有的一拚。除了左手邊又灶台等一些廚房用品，屋裏就隻有一張大火炕、一張桌子四把長凳以及一個不大的衣櫃。
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那幾張長凳並不跟桌子配套，不隻是從哪裏拿回來的。屋子裏的狀況，跟綠離開時差別不大。看得他鼻頭又是一酸。
“寧溪現在已為人母，所以這些年很少回來了。妹其實也到了出嫁的年紀，但是你也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附近的媒婆都在等她長大些。”寧遠趁寧寧去倒水的功夫起了家裏的情況。
寧溪是六兄妹之中的老三，十幾歲時就已經出嫁，雖然也沒有嫁進什麽大富大貴的家庭，但好歹也算個自給自足的農民，算是走出了他們這個貧困的泥沼。
而最的妹妹，也就是剛剛的女孩寧寧，今年也已經十四歲，到了可以媒的年齡。奈何，她的樣子看起來卻一點不像十四歲，長期的營養不良導致她無論身高體型還是長相看起來都像個十歲左右的孩子，這種樣子媒婆是怎麽也不會幫忙媒的，更何況他們家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錢送給媒婆，要是有點錢還能請人通融通融幫個忙，沒錢就隻能等著了。
“寧安和寧山都外出做工了，晚點才會回來。大哥你，打算怎麽跟他們解釋？”寧永有些不確定的問。
“不解釋，這件事隻有你知道就夠了。”綠回答的鄭重，“就讓寧啟永遠埋葬在他們心裏吧。”
這是他回家的這一路上仔細思考過得出來的結論。自己已經肉身已死，如今剩一抹魂魄在時間，如果草藥找不齊隨時可能會再次消散，即便找齊了，練不成鬼道靈魂也比肉身脆弱得多。與其讓自家弟弟妹妹再次體會一次痛苦，不如一直瞞他們到底。
寧永是個例外，他隻與自己差兩歲，認出自己並幫助自己找回了記憶。而其他弟弟妹妹，自己走的時候他們還沒長大，十多年過去記憶早已單薄，認不出自己就幹脆不要認了。反正他也已經打算好，就算沒有相認，也一定會給他們一個富足的生活。
幾句話間，寧寧已經端著水壺和幾個空碗走了過來，一句“哥哥姐姐們，喝水。”將寧永本來想的“可是……”堵了回去。
“寧寧。”白初落招了招手，“陪姐姐出去轉轉好不好，姐姐第一次來這裏還沒好好逛逛呢。”
寧寧看向寧永征詢他的意見。
“去吧。”寧永的眉頭還沒有舒展，因為剛剛綠的話而不悅。
寧寧怯怯的走向白初落，不清楚大哥既然不高興為什麽還要同意自己去。
白初落卻十分開心的拉起寧寧就往外走去，宋延清當然默默地緊隨其後。靈簫吟看了他們兩個一眼，還是選擇留在草屋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