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兄弟相認
寧永緩緩睜開眼睛，自己怎麽躺下了，隱約記得剛剛好像是在帶幾位貴客參觀字號房，之後發生什麽自己怎麽沒印象了，什麽時候睡著的？哦對，那幾位貴客還賞了自己四錢銀子呢。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口袋，繼而鬆了口氣：還好，銀子還在，並不是做夢。這一番動作也讓他的腦子清醒了些，抬眼發現，醒來的這間屋子好想並不是擁擠著自家兄妹的那個簡陋的草屋。
“你醒了？”一道驚喜的聲音突然想在他耳邊。
綠坐在床旁的椅子上，一臉擔憂的望著剛剛醒來的寧永。
寧永用手撐起上半身，此時剛剛發生的一切也回歸大腦，下意識的往裏挪了挪，遠離綠。
見狀，綠伸出去欲扶他的手微微一僵，沒再往前收了回來。
“身上有什麽不舒服的嗎？”綠改為語言關心。
寧永搖搖頭沒有話。
“工作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和掌櫃的好，我們在的這些你就專職負責我們的起居，不用再管客棧其他事物了。”綠繼續開口。
他不還好，他一這麽，寧永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還在幹活，立馬拉開被子就要下地，嘴裏還不忘詢問：“客官有什麽吩咐……”看色還早，既然對方已經包下他，總不能這樣躺著。
隻不過，他也是第一次被人專門點名包下，這幾位客人出手闊綽，就算是隻服侍這幾位所得到的獎賞也一定比普通在飯店裏工作領的月錢多。隻不過，這樣是不是要全候在院裏服侍，他能不能請假抽空回家為弟弟妹妹做飯呢？心裏糾結這些，語氣裏也帶著幾分猶豫。
“我吩咐你，先躺下。”綠還是伸出手來，將已經快站起來的寧永又按回到床上。
剛剛趁他暈過去的這段時間，白初落為他簡單檢查了一遍身體。即便隻是簡單檢查，她就已經發現寧永的健康狀態實在不太妙。想來，綠不在的這十幾年裏，他作為家裏的老二挑起大梁，應該也做過不少工作，身體承受不了負荷，不到三十歲的年齡，身體狀態卻已經好像年近五十歲高齡了。
好在，寧永還年輕，隻要之後不再過度操勞，好好養還是能養回來的。
被綠按回床上的寧永整個人都僵在床上，半晌，才開口：“你……真的是啟哥麽？”問出這句時，他甚至沒有看綠的眼睛，隻是平躺著眼睛直直的望向床頂。
綠下意識點頭，但看到他的視線沒有在自己身上，又開口補充一句：“我是。”
“為什麽？”寧永問。
這一句為什麽包含了太多內容：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為什麽這麽久不回來看他們？為什麽要拋棄他們？
他相信了這個人就是自己消失了十年的大哥，但他不明白為什麽會是自己的大哥。
綠的眼淚在眼圈裏打轉，緩了一會將眼淚咽下，才平靜的回答：“遇到了海難，我死了，葬身大海，失去了所有記憶以及一魂一魄，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幽魂。”
他認為自己再怎麽解釋對弟弟妹妹的虧欠也不可能彌補回來，所以隻是陳述了事實。
“你真的已經死了？”寧永忽的從床上坐起來，臉上已經布滿淚痕，語氣中卻帶著憤怒。
“他真的死了。”白初落端著碗藥湯，推門進來，回答了他的問題。“不過，死了就不是你們大哥了麽？”
寧永瞬時怔住：死了就不是我們的大哥了麽？心裏默默重複白初落的這句話。
思考間，白初落已經走到窗邊：“你要是不想成為你大哥這樣，就把這碗湯藥喝了。”
綠接過白初落手中的藥碗，對寧永道：“永，你的身體……把它喝了吧。”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將寧永的身體狀況出來，反正現在自己已經找到他們，他會想辦法不再讓弟弟妹妹們吃苦。
寧永看著那碗烏漆嘛黑的湯藥，皺了皺眉，不太想喝的樣子：“我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不需要。”
綠沒有逼他，而是望了眼白初落：“初落姐，有梅子或蜜餞之類的東西嗎。”他差點忘了，永從就不太擅長苦的東西。
白初落從懷裏掏出了個錦囊還沒往裏掏，就聽寧永吼了句：“不用！”
接過綠手中那碗藥湯一飲而盡，隻不過眉心擰成的川字還是暴露了他的逞強。
白初落笑了笑：“既然你不用，就拿回去給你的弟弟妹妹們吧，算是我送他們的見麵禮。”從錦囊裏掏出一個紙袋，扔給寧遠：“你可以先替他們嚐嚐。”完拿過已經空聊藥碗，走到屋子中央的桌前坐下，順手還為自己倒了杯茶。
綠衝白初落感激的一笑，繼而轉過來繼續看著寧遠。
“你還留在這？我和大哥要敘舊。”寧遠硬挺著沒有吃白初落給的蜜餞，看她沒有走的意思出口問道。言語間在沒有剛見麵時那種伺候客饒恭敬態度，可見遇到自家大哥後果斷開始放飛自我。
綠因這番話笑逐顏開：“永你……承認我了。”
“嗯，雖然你已經……但你還是我大哥。”寧遠揚起一個大大的臉，朝著綠張開雙手。
綠乒他懷裏，淚水不爭氣的落了下來，兄弟二人靜靜相擁在一起。白初落又磕起瓜子，圍觀這場兄弟相認大戲。
“不過，大哥，你變得這麽，我還真的不適應。”寧遠憨笑著，以前都是大哥抱著自己和弟弟妹妹，現在靠在自己懷裏卻不過高出自己下巴一點點，還真不適應啊。
“什麽我變了，是你長大了。”綠破涕為笑，坐回到床邊的椅子上。“不過，以後不能像剛剛那樣跟初落姐話，她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你的身體以後能不能恢複健康關鍵也在她。”
寧遠懷疑的看了眼磕著瓜子的白初落：“我的身體能有什麽問題，就是偶爾腰痛一下罷了，休息一就好。”不過語氣雖不以為然，但畢竟是大哥的朋友，他自己心底也默默記了一筆以後話要注意。
“這些年你辛苦了。”綠有些動容的，“娘她……現在怎麽樣了？還有其他弟弟妹妹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