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自我約束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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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推理劇情,來了嗎?”
“真正副本任務該有的樣子,來了嗎?”
“如果時光能倒流,魯莽、無知的你,還會接取“山村白毛女”這任務嗎?明明你才一級,二十級的任務,怕嗎?”
“七張廢卡,第一個日常任務不過是投機取巧,獲得狗屎卡,已經暴露了你的幸運值,不上不下呢。”
“過度依賴386和智能客服,明明可以去坐飛機,非要坐火車!現在它們都不在,你怕嗎?”
“跟白毛女第一次見麵時,不知羞恥!演低俗小品,你以為那是搞笑?明明是在掩飾內心深處的恐慌。”
“臉皮那兒你就該猜到,這裏早就人去樓已空。雞怎麽可能用那種眼神看著你?異世雖然不是法外之地,但是靈異的天堂!”
“白毛女的話裏明明可以得到更多信息,你卻偏偏記性不好。差勁!”
“跟好人兄弟的相遇充滿偶然性,你怎麽能夠在看見他之後還淡然點歌?他才不是好人,你明明知道,卻依舊要和他組隊,因為你怕。”
“白毛女分明那麽危險,你從甩不掉的空雨傘就已經知道她的可怕。但你為什麽不嚐試順著她?與她作對,承托自己的牛氣?”
“故事書看多了吧?真以為自己是主角,遇到恐怖高能時,能夠有彈幕護體?能夠有主角光環?”
“看到了嗎?那個名叫虛·喜糖的女孩,身上隱約有神性。別傻了,她比你更適合做主角,你性格再扭曲點就成‘瘋魔’了。三觀正?自己吹的吧?”
“你,一直都在害怕。”
“拿搞笑來掩飾。”
“好人兄弟踢你那一腳,真的很應該呐!換做是你,在反派開始裝牛叉時,有勇氣踹它一腳嗎?”
“還有你,你給白毛女開窗了。是言情故事看多了吧?還是被二次元洗腦了?幻想‘豔那啥遇’?”
“不就是因為她是boss,想抱大腿嗎?還好她以老太太容貌接近你,要是她青春煥發,你豈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下半身思考的人——亓片。再問你一句,你怕了嗎?”
“你很怕。同時,你也很會玩梗。但這是異世,鬼靈們聽不懂你的梗,怎麽辦?你會死得很慘,別想著邊搞笑,邊打怪!”
“你很怕。你不要再想著用七張廢卡裝牛叉!保命,求你了!你看你臉上的傷,你想標新立異?”
“活下去,治好臉上的傷!活下去,一定要設計控製住386,讓他幫你恢複身體!活下去,不要瞅見好看的、權力大的女性就靠過去,你的女主……抱歉,我隻是你想象出來的人格,我也不知道你喜歡誰。”
“好了,如果你真心想上進。就別在幻想自己是雙重人格了,你永遠隻有一個。哪怕元爿——身體原主人,都不是你!”
“你是亓片,隻能是你。”
“你要活下去,才能一邊搞笑、一邊活得快樂。這就像寫靈異懸疑類故事。”
“不要劇情推著你走!”
“不要生活推著你走!”
“不要自嗨!不要隻讓讀者爽。”
“你已經不是故事之外高高在上的讀者,你才是書寫命運的人。因為你的最初設定不可改變。”
“那就是,讓世界徹底絕情之前,撕碎自己,令他人心花怒放。”
“現在,停止所謂的幻想。我就是你,你是亓片,也可以是讀者、執筆者。”
——
一頭汗……
低著頭的亓片忽然鼻息大亂。不!應該說,他早就亂了分寸。隻是,表現得不明顯。
沒錯,亓片喜歡捫心自問,甚至到了極其忘我的地步。因為失憶症,他不得不“吾日三省吾身”,漸漸養成了“自我約束人格”。
也不知道世界上有沒有這種人格的更專業稱呼。
自我約束,不是一個技能,而是一種習慣。幻想出有第二個人格在腦海裏抨擊之前做的每一件想得起來的事,想不起來就算了。
這樣做,或許不會讓亓片過得更好。但至少能,讓他少挨些“二流子、街娃”的毒打,活下來;
自我放縱時,及時把靈魂拉回來。
——
滿頭汗水,最後緩慢蒸發掉。在場的四“人”裏,當然有人發現了他的異常,但是沒有多說一句話,自顧自聊天。
直到半分鍾後,虛·喜糖,擔心地看著他,疑問:“頭疼嗎?”
亓片擠眉弄眼,左手代替嘴型,張開較大的弧度——這是表情包裏的“滑稽”。
隻成功把爹逗笑。
小施倒是有些動容,隨後繼續裝冷酷;至於破折號,請繼續麵癱。
虛歎息,不再說話。
——
爹成了眾人的歡樂源泉。
倒給亓片更多思考時間。
“副本任務,我還是盡量不接吧。希望我能遵守承諾,別好了傷疤忘了疼。”
“今後找隊友,找容易騙的。”
“我身上太多毒點了,生活就像一部故事書,必須把毒點祛除掉!讀者爽、我爽,才是一本勸人向善的故事書。”
“玩梗要適度,認鬼需謹慎。”
“白毛女知道自己是遊戲boss,知道玩家的存在。這表示了什麽?難道去年六一,這副本就出現過?”
“可惡,一想到她,我就來氣。可是,正如我剛才所想的:她要是一位漂亮、亭亭玉立的姑娘,我又該如何麵對?”
“煩!我隻有自我約束,試著在忘記之前,把教訓和經驗烙印在腦海最深處!”
“我的等級是一級,該幹一級做的事。盡量升級吧,低等級接高級任務,雖然聽上去很牛叉,但這在我看來,就是毒點。”
“記住,我不是聖母、會盡量少裝牛叉!玩笑適度、盡量約束,除非實在忍不住。”
“不為他人爽而活、不為自己嗨而活。為的是,給生活一個響亮的巴掌,告訴它,人性道德、律法規則,是拿來玩的。”
“不可能取悅全部人,不可能做自己無悔的事。那我幹什麽呢?我沒有夢想,隻知道活下去。”
“因此,活得高興,就行。”
“雖然我不是聖母,但我也不是惡魔。我要,活成無數個自我。”
——
額頭冷汗,差不多已經流幹。黏稠在皮膚上,又有多少記憶隨之離去?
明明先前還恐懼得要死。
現在,仿佛飲下一杯狀態恢複藥。
亓片還是原來那個亓片,記憶力還是那麽差。剛才這一波自我約束有沒有用,隻有他自己知道。
別作死了,臉上有傷;
怕鬼其實不是大事,沒必要在白毛女麵前隱藏;
別讓自己變得內心陰暗,這種保護色會吃不少啞巴虧。
可惜自我約束,隻能讓亓片明白別做什麽。他或許永遠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如果知道的話,那他下一步該做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