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回 他就是個瘋子
“宣卿冷,看來宣摩真的把你保護的太好了,你才一點都不怕我啊。”玄凉手臂一揮,立刻有侍者遞上了一杯茶飲,鮮紅鮮紅的,竟像是血液一般,不知是什麽古怪的東西。
宣卿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這時候說的越多,就暴露自己的越多,玄凉一開始想到用他和玄鏡一模一樣的臉來讓自己分神,一定就會想出更多的來折磨他,尤其是在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
然而出乎意料的,玄凉見宣卿冷並不答話,就自顧自地說了起來,“罷了,告訴你吧。”
“玄氏一族原本兩百年前非常龐大,子嗣遍布江湖,士農工商什麽身份都有,甚至有些還成為了皇親。可是兩百多年後,玄氏一族就隻剩下我同玄鏡兩個孩子。”玄凉的聲音很蒼涼,卻沒有過多的哀傷,他說得很慢,卻仿佛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
宣卿冷依然不置可否,一是他不知道玄凉說得有幾分真假,再來他也不知道玄凉告訴他的目的是什麽。
“我們玄氏一族的衰亡還要從你們宣家開始。”玄凉提起那個“宣”字的時候聲音裏有著徹骨的寒意。枝頭上有一片翠色的葉子就在他說這個“宣”字的時候從他眼前徐徐落下,在這本該生命最健旺的夏天。
輕螢沒由來的打了個寒噤,雖然玄凉並沒有說什麽可怕的事,但是聲音裏的刺骨涼意已經讓輕螢渾身不自在。
玄凉將茶盞信手一移,不著聲息的放手,就在杯盞即將落地的瞬間,被邊上的侍者及時的托在手中,滾燙的茶汁流在了那人手中,他也渾然不覺。輕螢心頭一陣惡寒,心想真是個變態。
玄凉將輕螢的反應早就看在了眼裏,唇邊漫過一抹詭異冷豔的笑,他慢悠悠地起身,踱步到了輕螢身旁。宣卿冷想也不想地就將早已嚇呆了的輕螢著進了懷裏,“畢竟不是怎樣的親昵,還請坐回去說便好。”
宣卿冷就是宣卿冷,到哪裏都有這麽一股冷霸之氣,雖然這樣的話誰都說得出,但從他嘴裏說出來就讓人無法忽視。
玄凉哈哈一笑,隨意又嫵媚的一拂袖,“當年你祖上也是這麽奪走了玄氏當家的主母,還妄想掌控整個玄氏一族。你們宣家當真是幾百年來都一點沒變啊。”
玄凉說得一點情感波動都沒有,眼裏隻有狠意和恨意,無邊無盡的樣子。讓人看了禁不住就想躲開,太咄咄逼人,也太絢爛奪目,就像是即將燃盡的絕望煙火。
宣卿冷聽到這大概也明白了是個怎麽一回事,大約是他們宣家的祖上有一位先人和玄氏當家都看上了同一位女子,玄氏敗北了也就結下了梁子。宣卿冷自幼跟著玄鏡在一起,本就是離經叛道,不理世俗。在他眼裏隻有喜歡不喜歡,婚姻嫁娶、先來後到什麽的在他眼裏屁都不是。
宣卿冷雖然大約聽明白了些,可是他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因為他眼下正處在被動,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好些。宣卿冷這頭心裏是風起雲湧,那頭輕螢卻完全是被嚇傻了,同樣是兩個沒說話的人,這心思卻有很多差別。
玄凉收住了聲,似乎不打算再說什麽,莞爾一笑,竟是顛倒眾生,輕螢頭一遭見到男人有這般的魅力,一時間看得呆了,連害怕也忘了。
“我好看麽小姑娘,過來。”玄凉一臉的魅惑,笑得異常曖昧地對輕螢道。
輕螢非但沒有因此回過神來,反而還癡癡迷迷的一笑,被宣卿冷看了個正著,氣得不行地狠捏了一下輕螢的粉頰,心想著這等又笨又饞又貪財又好色白癡女人還是趁早殺了算了,省得給他在這丟人。
輕螢臉上吃痛,這才回過神來,對上宣卿冷一雙滿是憤恨的眼眸,吐了吐舌頭笑得很心虛,“嘿嘿,別生氣,我們家相公最美了。”說著就將菱唇送過去打算親宣卿冷一下。
宣卿冷可不是昔日的小白,給她甜言蜜語兩句就能被打發,他伸手在輕螢腰間的軟肉上狠掐了一把,疼得她眼中閃爍了淚花,這才算消了氣。
輕螢這頭委屈死了,心想著小白是不是出了趟門就水土不服了,怎麽平常很好騙很好哄的,眼下變成了暴力狂。
玄凉眼見著自己被忽略在了一旁,宣家小子和那女人卻調笑得正歡,他哪裏能容得。“宣卿冷,你很想活麽?”他一臉的笑意,竟是副笑靨如花的模樣。(眾人:如花……如花……這真的是褒義詞麽?)
宣卿冷見玄凉終於熬不住了,不由在心裏暗笑,他早料到了隻要自己越是歡暢,那個人就一定會如他所料的越是按捺不住地想看他痛苦。但是他沒料到那個人開出的條件是這個……
“自然不想死。”宣卿冷一如往常的冷淡,雙眸中仿佛目空一切般帶了獨特的光華,氣度風采一點都不會輸給玄凉。
玄凉沒想到這宣卿冷既不求饒,也沒有一點不屑,就這麽直直白白地告訴自己他不想死,饒是愣了片刻,隨即臉色時明時暗地變了幾變,顯然是在思考著出招。
末了,玄凉似乎回過味來了似的,一臉的歡暢笑意,“哈哈哈……好,你這性子我最喜歡了,一點都不像你那老爹的囉嗦。”
此話一出宣卿冷和輕螢都麵色一白,他這話的意思分明是說宣卿冷的爹,已經失蹤多時的摘星閣的老閣主宣摩也被他抓來了。
宣卿冷不知自己該喜該憂,雖然他的父親對他嚴厲多過疼愛,一年到頭相見的日子不算多,見了麵也是苛責和嗬斥,但畢竟是他的父親,他怎麽的都不希望父親有事。但是眼下父親在玄凉這個變態的手中,他自己都未必能夠脫險,又加上成為階下囚的父親和包袱一樣的輕螢,讓他怎能不急,怎能不慌。
玄凉就是故意要放出這個消息的,宣卿冷雖然性子冷淡,但從他方才保護那女人的情況看,他絕不是個可以棄至親至愛於不顧的人,所以玄凉要看他慌,看他怕,單隻是想到冷淡地宣卿冷怕的發抖,他就高興地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