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付懿看到不遠處的少年,澄澈的雙眼望著自己,她莫名就不太想去了。


  她回頭對沈則言微微笑道:“今天就不聚了,改天約。”


  她本是孤身一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竟然就有了牽掛。


  沈則言也看見了陳湮瀟,眸光閃爍了一下,淡笑著看向付懿:“因為家裏的小朋友?”


  付懿開了開口,那邊的陳湮瀟已經走了過來,神色如常地看著付懿,唇邊彎起:“小付總好。”


  就好像隻是普通員工給上司打招呼一樣。


  付懿一挑眉,眸中帶上了一點玩兒味:“你好。”


  沈則言無聲地打量著陳湮瀟,麵前的少年臉上還帶著未褪的學生氣,他並沒有把他放在心上。


  陸續有員工從這裏路過,紛紛和付懿打招呼:

  “小付總。”“小付總再見。”


  付懿一一和他們點頭。


  小白領們聚都不動聲色地看向沈則言,一邊往走一邊小聲討論。


  “沈氏公子真的好帥,和小付總站在一起好配啊。”


  “我也覺得,簡直郎才女貌。”


  沈則言看向付懿微微挑眉,付懿笑了笑,沒把這些言論放在心上。


  而陳湮瀟聽著這些言論,吹下眼眸遮掩住眸底快要控製不住的陰戾,垂在兩邊的手無意識地握緊。


  沈則言無意間,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眼眸微眯。


  陳湮瀟敏銳的感受到他的目光,刹那間鬆開了手,恢複了自然,朝沈則言露出一個無害的笑。


  付懿抬手看了下手腕的,對陳湮瀟低聲道:“你先走,去早上那裏等我,我們一起回去。”


  陳湮瀟向她綻開笑容:“好。”


  話落,他便轉身離去。這幾息之間,在外人看來,就是陳湮瀟向領導打了個招呼,隨後離去。


  他離開後,沈則言溫淡的眸子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隨即看向付懿,唇角微勾:“綿綿,你這小孩兒挺有意思。”


  他無端回想起那晚他送付懿回家,看到窗簾背後的那個陰鬱的眼神,恐怕不是錯覺。


  聽到他的話,付懿一挑眉:“怎樣?是不是和你們差不了多少?”


  她說的是氣質,小朋友無端有一股矜貴的氣質,和這些世家子弟差不了多少。


  “不錯。”沈則言見她麵上明顯藏著的嘚瑟,失笑搖頭,語氣不經意地提醒:“不過這小孩兒沒有親人,恐怕對你很是依賴,綿綿注意一些,不要像付總那樣。”


  剛剛那小孩兒眼中一閃而過的占有欲,可不是對姐姐的,分明是男人對女人的。


  他沒放在心上,以他對付懿的了解,一定不會喜歡這種小孩子。更何況,有她父親的前例,她那麽恨她父親,定然不會也和自己支助的孩子扯上越界的關係。


  隻是到底可能是情敵,總會不舒服。


  果然,付懿臉色驟然冷下來:“別把我和他相提並論。”

  沈則言輕歎一聲,安撫道:“我當然知道綿綿和付總不一樣,隻是提醒一下,別太忽視他。”


  “知道了。”付懿眉色揉著些不耐:“他也隻是把我當做姐姐罷了。”


  她心疼陳湮瀟,沒人親人管他,正好自己也沒有了最親的人,她也願意多一個弟弟。


  她緩了神色,擺擺手:“我先走了,下次聚我帶上他,介紹給你們認識。”


  “好。”沈則言眸光微動,知道了那小狼崽在綿綿心裏的位置不低。


  付懿坐上了自己的車,到了早上陳湮瀟下車的地方,便對司機吩咐:“停車。”


  她從車窗往外巡視了一圈,沒看見人,難道已經回去了?


  正好這時手機消息提示音響起,她打開看:


  【湮瀟:姐姐,我已經回家啦!等你。】


  又響了一聲:

  【湮瀟:比心jpg.】


  看著屏幕中那隻柴犬比心的表情包,付懿沒忍住短促地笑了聲。


  知道自己是狗崽子啊。


  回到家,付懿又聞到飯菜的香味,她身心陡然放鬆,莫名突然有了“家”的感覺。


  自從媽媽走後,她就沒有這種感覺了。


  她換了鞋,走到廚房,果然就看見少年係著一條深藍色的圍裙正在忙碌地翻炒著鍋裏的菜。


  被爆炒的肉香,從這裏一陣一陣地傳出去。


  她抱著胸靠在門框上,挑眉道:“不是說了讓你等我?”


  陳湮瀟關掉火,將炒好的菜盛出來,回頭看她,濃長的睫毛垂下,語氣如常:“下班的時候人很多,如果被看見就不好了。”


  小朋友這麽懂事,付懿心裏閃過一絲心疼。


  吃飯的時候,陳湮瀟向付懿碗裏夾了幾塊肉,隨意地問:“剛剛那位先生來找姐姐,姐姐為什麽不和他去?”


  付懿悠悠地打趣:“還不是家裏有個小朋友,不忍心讓他一個人留守在家。”


  隨著她的話,陳湮瀟嘴角咧開,笑得得意又燦爛。


  她是因為自己,他壓製著狂跳的心髒,控製著自己不要做出讓她生厭的舉動。


  可看著女人溫柔的笑,一想到那個窺視他姐姐的男人,他不免陰翳地想,如果能將姐姐關起來,鎖在家裏,誰也找不到,誰也看不見就好了。


  這麽好的姐姐,隻能是他一個人的啊。


  他最大的煩惱便是,姐姐太優秀太美了,男人總是對她趨之若鶩。但他還不夠強大,並不能阻止這一切。


  兩人閑聊著,付懿突然問道:“對了湮瀟,你的論文怎麽樣了?有沒有問題?”


  他現在大四,畢業論文早已經開了題。


  聞言,陳湮瀟漆黑的眸底微動,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完成得差不多了,就是有的地方還有一點問題不太懂。”

  “嗯。”付懿點點頭:“吃完飯拿到書房來找我,給你看看。”


  付懿一直以來就是這個圈子裏出了名的別人家的孩子,成績一直很好,小小年紀便從世界頂尖的大學畢業。


  盡管從商,但她對這種本科論文還是有信心的。


  “好。”陳湮瀟應道。


  晚上付懿在書房處理工作,陳湮瀟洗完澡,才拿著論文去書房找她。


  走到半路,他又轉而去廚房熱了杯牛奶。


  付懿正在和人視頻會議,書房門被敲響,她看了眼電腦屏幕裏,淡淡道:“好了,今天就先這樣。”


  關掉視頻後,她揚聲叫道:“進來。”


  門被打開,少年穿著睡衣端著牛奶進來,他將牛奶放到付懿桌上,低眸看她:“姐姐還在工作?”


  “嗯。”付懿抬頭看他一眼,微微一愣:“你這麽早洗澡了?”


  少年身著單薄的睡衣,將他的身形勾勒出來,是少年時期特有的清瘦感,但又不瘦弱,恰到好處的賞心悅目。


  陳湮瀟目光飄開了一瞬,隨即語氣自然:“晚上做了飯,有油煙味。”


  “哦。”付懿恍然,嗔怪:“說了不讓你做飯吧。”


  陳湮瀟拖著椅子坐到她身邊,笑嘻嘻道:“給姐姐做飯我很開心啊。”


  付懿瞥他一眼,吸了吸鼻子:“你洗的什麽沐浴露?好香。”


  不濃鬱,清冽悠遠的味道,聞著很舒服,是她很喜歡的味道。


  “有嗎?”陳湮瀟抬手聞了聞:“沒有呀。”


  他目光閃閃地看了眼付懿,倏然湊近她,像小狗一樣在她側頸處嗅了嗅,垂眸低聲道:“姐姐也很香啊。”


  他知道,付懿平日有在領口處噴香水的習慣,每每當他低頭和她說話的時候,那絲淡淡的香都猶如鉤子似的若有若無地勾著他。


  讓他想要犯罪…


  他的舉動無比自然,卻讓付懿一下僵住,少年說話的時候,熱氣噴灑在她的皮膚上,熱意從那裏蔓延開來,到耳根,到臉頰。


  最後,她覺得渾身都是燥熱。


  她呼出一口氣,A市最近的天氣也越來越熱,讓人煩悶的夏天就快要到來。


  陳湮瀟看著近在咫尺白皙的脖頸,耳根慢慢爬上緋紅。他的唇稍微翹,黑眸中閃過得逞的意味。


  付懿不知為何,突然就想到白日裏沈則言的話,下意識伸出手指點在少年額頭將他推開,目光故作隨意地掃在他臉上。


  少年麵上無異,狗崽眼睛閃閃,看起來有些皮。


  她放下心,她就說,小朋友怎麽會對她抱有那種心思。


  隨即她用力彈了下他額頭,斜斜看過去:“別皮了,看論文。”


  “哦。”陳湮瀟老老實實坐回去,一派乖巧的樣子。


  他暗中鬆開自己緊握的手心,剛剛姐姐的手指點上他額頭的時候,就是過電一般,全身都酥麻一片。

  他眸底劃過遺憾,要是能多碰碰他,碰碰其他地方,多好。


  付懿將他論文有問題的地方指出來,給他大概講解過後,讓他自己改。


  她有些詫異,她知道陳湮瀟一直都很優秀,不至於寫個畢業論文還有這麽多問題。


  平時不也有發表期刊麽。


  疑惑隻在心底一閃而過,她太過信任陳湮瀟,便沒往其他地方向,回頭便繼續處理工作。


  偏生陳湮瀟時不時就蹭過來問她一個問題,和她討論論文中的問題。一來一往間,兩人手臂也跟著挨挨蹭蹭,讓付懿再無心工作。


  不知道什麽時候,陳湮瀟修長的手臂放在了她的椅背上,他湊得很近,付懿整個人就像被攏在了他懷裏一樣。


  付懿正在認真地給他講解論文,沒有察覺,陳湮瀟的目光便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梭巡。


  他垂眸看著女人認真的側臉,這樣近,連她臉上可愛細微都絨毛都能看清。


  在家卸完妝取下飾品的女人,未施粉黛的皮膚白皙如玉,耳垂圓潤,修長的脖頸上能看清淡青色的血管,他們近得仿佛能聽清生命跳動的聲響。


  往下是V字領的襯衫領口微敞,陳湮瀟的目光一頓,堪堪收回,喉結滑動一下。


  他的目光燙人,付懿莫名覺得自己在外麵的皮膚都灼熱非常,下意識側頭看他一眼,少年早已微微退開,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


  付懿收回目光,有些懊惱地抿起唇,沈則言的話對她影響這麽大?

  陳湮瀟目光落在她緊抿的紅唇上,眸光一暗,驟然起身,拿起論文克製著體內的火,微微笑道:“時間不早了,姐姐早點休息。”


  “誒?”正在思考問題的付懿隨意地點頭:“好,晚安。”


  “晚安,姐姐。”


  陳湮瀟走出書房才發現,剛剛他提出的問題,還沒等姐姐講解他就離開了。


  他微微停頓,隨即快步走回房間,隨意將打印出來的紙質論文扔到矮櫃上。


  他抬手張開手指蓋住眼睛,低低笑了聲,終於還是帶著一絲難捱的克製坐到床邊,一手迫不及待地勾住睡,褲的係帶往外扯開。


  怎麽辦呢?離姐姐越近,他越是不能控製自己,那道牢籠在心裏的那頭惡魔的衝擊下,越加不牢固。


  少年仰起頭,眉眼帶著的情,又純又欲,正做著那樣的事,卻絲不讓人覺得反感。


  反而有一種糜糜的美感。


  美得好似一副奪人心魄的畫,畫中少年的一舉一動都在表達著他濃鬱偏執的情。


  然而剛剛他急於解決心底的火燎,並沒有留意房間的門沒有關緊,還堪堪留了一條縫。


  陳湮瀟仰著頭無意間往門口斜斜掃了一眼,動作一頓,眸中劃過一絲色彩,隨後繼續,並沒有因此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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