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肖子歸家 清樂坊傳書

  薛素素從早上就沒吃飯，她一直處於一種焦灼的期待中。她今天梳妝的時候比平時更加著意打扮，仿佛隻要她穿上最合適的衣服，梳了最適宜的發式，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她來的太早了，離申時還有二刻鍾，可她寧願在聖女祠裏等，今天的時間好像故意和她作對一樣，每一刻的流逝都在拖延著。她從懷裏掏出樂正思的字條又看了一遍，今天她已經看了十幾次了。“明日申時，西郊聖女祠。“九個字，除此之外連個簽名都沒有。她仔細端詳排在一起的這幾個字，覺得很神秘，字的意義也非常不安，說來奇怪，昨天她還不這麽想。她希望這綿綿不盡的等待能得到補償，而這補償就是見到樂正思，並聽到他親口向自己承諾一個未來。


  ??申時已過，還是不見樂正思的人影，心神不定的跡象在她身上是如此明顯。甚至到了坐立不安的程度。至於樂正思，他就站在聖女祠外，他在這裏有一會兒了，不進去也不離開，臉上一直掛著遲疑不決的神態，這種神態引起了樂正焉的疑心。


  ??“五哥，我們在這裏等什麽人嗎？“


  ??“……我約了素素今天申時在聖女祠見麵。“


  ??“所以昨天讓我送去的信，就是為了這個？“


  ??“是的……“


  ??“你答應娘不見她的！“樂正焉有些不高興，他不太喜歡這個風塵女子，這並非出於對她的了解或對她出身的輕視，而是因為這個女人總是橫在母親和哥哥之間，影響了家裏的和諧也趕走了五哥。他不明白為什麽這件事上五哥非要和母親做對，畢竟母親也是為了他好。


  ??樂正思深深地歎了口氣。“所以我不會見她，但是你會！“


  ??“我不去，她要見的也不是我。“


  ??“你幫我帶幾句話給她，否則我不出現她會胡思亂想的。“


  ??……


  ??樂正思請求的目光讓樂正焉不忍拒絕，可是這件事，他真的不願意去做。他雖然年齡小，卻自帶一股子酸腐氣，尺寸進退都很講規矩，這種私會姑娘的事，是斷斷不肯做的，更何況還是個風塵女子。


  ??“你如果不去，那我自己去！“


  ??“好吧……好吧……還是我去吧，不過你要向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讓我做這種事。“


  ??“我保證！“


  ??“你想讓我跟她說什麽？“


  ??樂正思沉思了一會兒，說道：

  ??“你跟她說，我一切都好，也很想念她。這次回來是為了辦點事，不能停留太久，辦完了還是要回去的。但是請她放心，再過半年，等我和父親的約滿，我會回來找她的，到時候我會讓爹爹答應娶她入門，讓她放心。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如果她有什麽困難，可以去找六王爺幫忙。我有時間的時候會常寫信給她的……“


  ??“完了？“


  ??“還有些不可言述的話，你能傳嗎？”樂正思湊近弟弟，挑著眉對他邪笑。


  ??“滾……”樂正焉羞得臉都紅了。


  ??“那就這些吧……“


  ??樂正焉聽完，抬腳就走，想盡快解決了這個麻煩，早點離開，可是樂正思又追了上來。


  ??“你別忘了跟她說我想她……最近老實的很，沒有沾花惹草……“


  ??“哥，你還有沒有完？“


  ??“完了，完了，你去吧。“


  ??樂正焉進入聖女祠的時間不是很巧，剛好有一小撮人在他前麵也進去了，薛素素遠遠地看到他，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眼睛不斷地在他身後找尋那個她等了很久的人。可當樂正焉大步流星向自己的方向走來時，她本能地意識到樂正思今天不會出現了。臉上欣喜到絕望的轉變隻用了一瞬間，一片陰影迅速掠過她的額頭，她的臉色變得如一個死期在即的人那樣蒼白，她想縮起身子不讓樂正焉看到自己，可是已經太晚了。兩人的見麵引起了剛才那幫人的注意，招來了不少竊竊私語，讓樂正焉感覺非常的不適，好像反倒是自己犯了什麽錯似的。他將哥哥的話簡單地轉述了一遍，省掉了那些“我想你“的肉麻話，說完，生硬地問道：


  ??“五哥的話，你都聽明白了？“


  ??“他隻說了這些？“


  ??“是的，你要是聽明白了，我就走了。“


  ??“等一下，七少爺，我想見見他……他在哪兒？求求你，讓我見見他。“薛素素抓住他的袖子，又膽怯地把手鬆開了。


  ??“他不能見你，姑娘又不是不知道。“


  ??“那你能不能也幫我帶兩句話？“薛素素的淚水止不住了，眼神近乎哀求地看著樂正焉。


  ??“姑娘有話還是給五哥寫信說吧，就別為難我了！告辭！“樂正焉像逃離瘟疫那樣一口氣跑到街上。樂正思見他出來，馬上迎了上去。


  ??“見到她了？“


  ??樂正焉點頭作為回答。


  ??“她還好嗎？她有沒有說什麽？“


  ??“她看起來挺好的，沒說什麽，不過她會給你寫信的。“樂正焉不慣於說謊，扯著樂正思的胳膊就往栓馬的地方走，盡量不讓他看到自己的正臉。樂正思並沒有察覺到他的心虛，隻是不停地回頭看向聖女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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