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序章 前世今生情 一曲

  在走廊上拐了好幾個彎後，他們來到了一扇帶鐵窗的牢門跟前，牢房裏又潮又濕，還散發一種混沌、惡臭的味道。隻見獄房中跪著一婦人，見到皇上來了也不叩拜，隻是仰頭看著高高的窗戶，旁若無人。太監正要上前嗬斥，卻被皇上攔下：“你們都出去吧…“


  ??魏大夫連忙叫人清空附近牢房並帶人走的遠遠的，確保任何人不能聽到說話內容，自己也隨一眾人一起在外麵等著…


  ??李翊上下打量著麵前的婦人，隻見她五旬有餘，長發灰白淩亂散落於肩，發色已經不再光潔，瞳仁仍是黑瞋瞋的，流眄一盼時卻暗淡無光，且眼角已有了一片細細的魚鱗紋。雖然昭華不再，皮膚卻白皙光滑，可見素日也是養尊處優，細心保養的。她身上和臉上血跡斑斑，不知已經過了多少次堂，可卻沒有委頓不堪的樣子，仍然腰杆挺的筆直，自有一股英氣和傲骨不比常人。皇上在擺在老婦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久久凝視著她，半響才俯下身徐徐說道：


  ??“你可還認得我？“


  ??老婦用挑釁的眼光仰著臉看李翊，冷冷地說道：“六王爺。“


  ??李翊已經幾十年沒有聽到有人這麽叫自己了，因為單憑這個稱呼就已然是死罪。可平日裏極為嚴苛的他似乎也並不惱怒，他定睛看著她，說道：“你變樣了，如若不是這本冊子，我斷斷認不出是你。“


  ??“是啊，六爺何嚐沒變哪？快三十年了，沒想再見竟然會是在這裏。“


  ??“我曾派人找過你，沒想到你竟隱名埋姓，改頭換麵地嫁給了樂正焉，早年他續弦的時候，朝上對新娘的出身就有很多傳言，也是我疏忽了。樂正雲初……好名字，其實我早該知道的。“


  ??老婦冷笑一聲，說道：“如若六爺早知，我恐怕今天也沒有命來見您了。“


  ??李翊強忍著不發作，注視著婦人的眼睛，緩緩地拿出那本冊子，擺在她的麵前。“這是她的？“樂正雲初默不作聲，隻是點了點頭。


  ??“所以說，她真的補齊了那半部殘曲？?“李翊呐呐地說。雖是提問，卻並不需要他人回答，他起身，踱步走到窗口。這裏的窗戶很高，小小的，被鐵欄杆圍堵著，看不到外麵的景色，可卻攔不住微弱的月光穿過狹窄的鐵柵射進來。借著月亮的餘暉，樂正雲初仿佛在李翊臉上看到一抹惆悵，這表情剛剛顯露，旋即又消失了。


  ??李翊轉過身，靠近樂正雲初，居高臨下地問道：“所以你引我來，是想要什麽？是想我饒了你家人的命嗎？“李翊說這番話的時候，聲音鏗鏘但頗有節製。


  ??老婦的嘴唇急劇抽動幾下，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激動，她渾身都在劇烈地抖著，憋了好一陣，大笑了起來，笑中帶悲，回蕩在這間不大的牢房裏，使整個房間填滿了千般的無奈與萬般的愴涼。她顫抖地說道：“我家人的命？您是說樂正府吧？這樂正府還有多少命剩下，六爺您最清楚啊，六爺的皇位難道不是樂正家一條一條的命給堆起來的嗎？您可還記得？“


  ??李翊壓低聲音怒喝道：“大膽！竟敢當著朕的麵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你是想讓你全族為你陪葬嗎？“他顯得異常激動和怨憤，這種怨憤降臨在樂正雲初的心上，像冰雪覆蓋下的大地，發出微微的戰栗。她無力地低下頭來，跌坐在地，淚水簌簌流下，已沒了憤怒，隻是哀怨不止。李翊沒再說下去，背過身去，牢房內又恢複了安靜，隻有老婦輕輕的啜泣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皇上幽幽地說道：“我今天來，並不想問案子的事情。“他頓了頓。“也許你並不相信，知道你還活著，我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


  ??“其實，當年我找你，並不是為了殺你，隻是以前有很多事情不明白，想問個清楚……“


  ??樂正雲初靜靜地看著李翊的背影，揣摩著他語氣，想知道他的話裏到底有多少真誠。可令她自己都難以置信的是，她居然再次相信了他。


  ??“皇上，想問什麽就問吧……“她說的緩慢而平靜，“那麽久以前的事了，我以為皇上……“


  ??她停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是想說——忘了嗎？“


  ??……


  ??忘了嗎？也許……記憶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它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不斷地扭曲，就像一塊泥巴，可以隨著人的意願重新捏造，時間久了，你自己都分不清，那是事情原有的模樣還是你希望它所呈現的樣子。可當你再遇到另一個當事人的時候，她會喚醒你心底的秘密，讓你感到自己必須重新審視一下這些回憶，可是從哪裏開始哪……


  ??#

  ??好看吧？好看就別不好意思說，姐最扛誇了。來！讓表揚來得更猛烈些吧！畢竟這麽不要臉的作者也是百年難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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