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淮雀門人
隨意找了處較為隱秘的地界，四人潛伏蹲下放低聲音交談。
“究竟發生了何事？”海叔嗅到一絲危險。
穆以盛也約莫緩息過來，這才道“剛才我和非歌往北邊長林裏去尋覓野獵的時候，意外發現一夥馬賊，不過看樣子周邊有些村莊或許已經遇險，屍體都擺在那裏沒有處理！”
郭子歎思索片刻說道“有多少人？”
“我數了，共是十七人馬隊，聽他們的口音並不像是漢人，應該是西域逃竄過來的賊寇，今晚半夜，他們的目標便是李家莊，我初次步履出京，根本不知道那李家莊在什麽方向，子歎兄！想個辦法！”
郭子歎同海叔對視一眼“李家村？”
李家村據此地差不多十裏地，甚至可以稱為在乾周千裏之外最富有的鄉鎮，村裏繁榮昌盛，村長將平日裏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或許再過個幾年便可晉升為鎮，暫且不說村子的實力雄不雄厚，單單是村子裏的青壯年就不少，但憑那十七人的馬隊就能壓倒一個村？或許穆以盛不知，郭子歎既身為淮雀盟盟主，自然有他的本事，乾周內外各大小地域，甚至包括京城內不起眼的犄角旮旯他都了如指掌，更別說這在外略有些名聲的李家村了。
隨後郭子歎詢問道“黃公子想怎麽做？”
“我們當下立刻動身前往李家村，想必那村子裏的人不是那些馬賊的對手，之前我觀察了許久，就連我都或許不是那些馬賊其中一人對手！”穆以盛後怕道，如果今晚真的讓那夥馬賊闖進李家村，後果不堪設想，君王自有君王情急的事情。
海叔伏在郭子歎耳旁道“我們動身來乾周時，曹判在我們離開後出發，說歸來時在半路迎接，那小子愛熱鬧我估計他多半就在那李家村了”
郭子歎微微點頭，但還是道“以防萬一，我們這就趕路，盡可能在子時前先到！”
四人連忙動身朝李家村方向前行，趁著夜色未濃，雖然此處離李家村有十裏地，但憑借四人趕路的速度，差不多兩個時辰便可到達，海叔背著陸非歌率先前行，如一隻夜鷹在林間穿梭，異常迅猛，刺激的陸小爺都不敢睜眼，穆以盛同郭子歎兩人隨後而行，郭子歎不會武功隻能跟著太子殿下加快步伐趕路。
陸非歌摟著海叔的脖子吼道“海叔啊，你們剛才說的那個人是誰啊？”
海叔空中一個踉蹌差點摔下去，這小子耳力竟這般好？剛才對盟主所言莫非全都被這小子偷聽到了？
“自家人！”
海叔沒空多解釋，此時隻能盡快趕路，聽太子殿下的描述，那夥馬賊並不是簡單的角色，應該也有些手段，不過郭子歎和海叔始終沒有太子殿下那般焦急，因為他二人知道，這李家村中定有淮雀盟門人。天下如此之大，淮雀盟遍布整個中原，甚至有一些盟眾連郭子歎等人都未曾見過，這些人多數都是一些民間隱藏的高手，同尋常人家相同。
至於陸非歌所要問的這人，在淮雀盟總堂中乃一號人物，所持位置和海叔不相上下，但歲數卻是海叔的對半，甚至才二十有餘，隻比大盟主小個一兩歲。但是你要憑這個忽略他，那怕是要遭殃了，此人雖然年輕，但身手卻完全不弱於曾為天下劍榜首甲的海叔。
江湖傳聞郭子歎手下有兩人，被盟中人稱“左青龍，右白虎”這青龍估計多半是海叔，而那白虎確鑿就是此人了，此人正名為曹判，做事風格與海叔截然呈兩派，海叔行事格局大，主震懾之局，一般宵小根本懶得不願搭理，海叔穿淮雀盟為其專門訂造的門衣持青銅古劍隻要出麵，江湖上無論歪門邪教，還是名門正派全都得抖上個三鬥，最起碼在兩年之內手腳收斂不敢大動作。
可曹判不同，行事毫無規矩可言，白虎下山、必有死傷！如果說海叔在其餘門派眼裏是不可惹怒的大人物，那曹判便是那些門派眼裏的判官，可決他們生死存亡。
……
估摸著離子時還有些時刻，海叔同陸非歌率先來到李家村口，果然如太子所說，聽聞那些馬賊探報，今日村長出嫁女兒，村內巡邏打更的人幾乎沒有，這倒也是給那些馬賊留下了一個萬好的機會，的確今晚行動事半功倍。
海叔牽著陸非歌的手走進李家村，街道上還算寬敞，貨攤商販一個不見，應該是早早收拾了攤子去慶祝了，行人少之又少。海叔叫住其中一位村民問道“兄台這是要去哪？”
“去吃宴啊，今天村長家裏大喜，宴請全村人，你們是外來人吧？一起去吧，村長人不會介意”海叔點頭和陸非歌同這人一起前往村長家。
輾轉了三條街道，卻仍然不見喜慶紅燈，相反燈光愈發陰暗，李家村並不像其餘村莊一樣，相反還是有些規模的，如今非但不見張燈結彩，反而被帶入了村莊不起眼的小巷。
“兄台，不是去村長家？”海叔停下腳步，冷冰冰的看著前麵那人。陸非歌害怕的往海叔身後湊了湊身子。
“哈哈哈哈！真是個蠢貨！瞧你們是外來人，馬上就要死在老子的刀下了，不妨告訴你們，今天晚上李家村可要遭殃了！村長那個老東西，我看看他今天怎麽死！今日過後，他家那小娘子可就歸我了，想想都覺得興奮！”這人轉過頭，一臉陰霾，旋即一聲大喝，從街巷深處躥出一道道黑影，霎時將小巷前後圍的水落不同。
海叔將手裏的青銅劍杵在地上，淡淡道“看來，李家村的事，就是你線路給那些域外馬賊的吧？”
那人眼裏明顯慌亂起來，大罵道“你他娘是怎麽知道的！”
“我知不知道你先別管，認識我懷裏這個東西麽？”海叔緩緩將胸前衣衫掀開一角，原來他這身素杉下還套著一層黑衣，而那黑衣胸前繡著一隻赤紅色如鳳凰一樣的烏雀，那團圖案不知道用何等染料縫上去的，在夜間被月光映照，紅的有些刺眼。
那團上，赤紅色烏雀生有九翅，昂首對其天上紅日，猶如神獸一般長鳴九霄。
眼前這人滿臉駭然，嘴角抽動，仿佛見到了天底下最不願意見到的東西般發顫。
他看著不遠處那團發紅的圖案，喃喃道“淮……淮.……淮雀盟”
話音還未落下，一道潔白無暇的劍光揮灑而過，將周圍那些黑衣人給刺的睜不開眼。
人頭落地，陸非歌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人就暴斃在當場。
“啊！！”陸非歌嚇出一聲尖叫，作勢就要逃跑，卻被海叔嗬斥在原地。
“站著別動！”
一人一劍仿佛成了主宰這條細巷的惡獸，那柄青銅古劍用人眼的速度是跟不上的，用陸非歌的話說，就像是一把扇子在海叔手裏轉圈。僅僅一刹，小巷兩側的人就剩下幾個。
海叔雙腳彈於牆麵，一人橫空旋轉而起，那手中青劍如風暴般席卷周圍數人軀體，在這不為人知的小巷，劍光同月色爭輝，鮮血如雨般揮灑。
陸非歌看的目瞪口呆，這等劍法真的是出神入化。
海叔落地，頭都未回，直接走在陸非歌麵前，蹲下身拭去他臉上的點點血跡，道“劍可不是那麽好學的，我們走了”
陸非歌茫然點頭，餘視卻停留在那把仍舊冒著寒光的劍刃上，殺了這麽多人，竟然沒有染上一滴甚至半滴鮮血……
長劍入鞘，海叔拉著陸非歌從剛才進來的原路返回，一邊走一邊道“我倒要看看，這群馬賊到底要怎麽翻起這片浪，小陸子，看好公子是怎麽唱這出戲的，好好學著，於你有好處”
陸非歌隻得一直點頭答應，但其腦子卻一片空白。隻不過在他幼小的心靈深處卻多出了一個疑問？這疑問不是來自於太子殿下，也不是來自於他人，是來自日後一起生活的海叔和郭子歎身上的。
為何海叔功夫這麽厲害？為何二哥總覺得和別人有些不一樣，為何說之後生活的地方家人那麽多，為什麽之前偷聽海叔說的話，有人要迎接二哥？還有.……剛才海叔給頭被砍掉的那人看了什麽能讓他那樣害怕？
二哥和海叔到底是什麽人？這般問題充斥在陸非歌的腦子裏久久揮之不去。
……
另一方，郭子歎和穆以盛兩人相繼到達李家村。
“子歎兄，你看！果然如那些人所說！”太子殿下看著麵前寬敞無人的街道，這要是那些馬賊在村民毫不知情下衝進來，將一發不可收拾，村子裏或許有些民兵，但怎能敵住那等虎狼之軀呢？
可郭子歎眼中卻多了一絲雜亂.……為何心頭有一抹不安？既然今日村長女兒大喜，理應打更巡邏的應該多些才是，怎麽……
“子歎兄？”穆以盛見郭子歎有些出神，便喚道。
“我沒事，今天不管發生什麽事，切記小心行事”郭子歎囑咐道。
兩人並肩走進村莊，按理來說村長嫁女理應普村同慶，可這非但沒有成婚的喜悅景象，反而多了幾分陰冷，怕是除卻馬賊之外，還有他們幾人不明之事，一切都被郭子歎看在眼裏，可太子殿下卻一心隻想著如何抵禦那股凶悍無比的馬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