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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激怒

  第122章 激怒


  林子裏的尖叫聲驚動了林外的人,連坐在遠處的太後也約略聽到了動靜。


  “那邊怎麽回事?”


  站在她身後的阿朱低聲說:“奴婢聽著,約摸是宜和公主的聲音。”


  賢妃心頭一跳,張目望去,果然在年少姑娘們坐著的那一桌上,並未見到女兒的身影。


  “那聲音是從那頭傳來的。”阿朱又補了一句。


  貴妃唇角一扯,看著賢妃說:“您家殿下跑得可真遠,林子也不算太大,怎麽就轉那兒去了?”


  賢妃臉上忽白忽紅,心裏暗恨宜和撐不住勁兒,怎麽一時三刻都等不及,非要眾目睽睽之下去見顧筠。


  “太後,妾身去那邊看看。”


  “是要去看看,元娘,你也去瞧瞧吧,叫那麽大聲兒,別是有什麽事。”說著,她轉頭對鎮國公夫人和長春侯夫人說,“小孩子家就是坐不住,怕是過去找她兄弟們玩了。”


  長春侯夫人沒說什麽,鎮國公夫人卻是有些懸心。她可是看見了,方才宜和公主是帶著她的長女一起走的。


  “娘娘,臣妾也跟著過去看看吧。聽著殿下的聲音,不要是碰到哪裏受到了驚嚇。”


  太後點了點頭。鎮國公夫人站起身,急匆匆地跟著郭皇後和賢妃一起走了。


  貴妃靠在椅背上,笑吟吟地問太後:“太後娘娘,您就不跟著過去瞧熱鬧了?”


  太後瞪了她一眼:“有什麽熱鬧可瞧的。”


  說是這樣說,可心裏頭實在堵得慌,那丫頭,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鬧幺蛾子,真是半點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這也叫知錯?

  太後冷笑。


  另一桌的朱四姑娘見母親過去了,急忙也站起來要跟著過去一看究竟,卻被殷七娘一把拽住。


  “那邊人夠多的了,咱們還是在這兒等著。”


  朱四姑娘急得跺腳:“我姐姐還在那兒不知如何呢,我不是你,關心才會生亂,哪裏能坐得住呢?”


  殷七娘本是好意,沒想到被朱四這樣一懟,原本也不是多熟悉的人,她搖了搖頭,也隻得苦笑一聲鬆開了手。


  “坐下。”徐蔚將茶杯往桌上一放,杯盞敲在石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將朱四姑娘嚇了一跳。


  “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和你母親都在,那裏還有壽王,安王兩位殿下。”徐蔚看著朱四,目光溫柔卻又堅定,“你便是人去了那兒,又能有什麽作用?又哪裏有你說話的份兒?”


  ……


  聽著宜和尖叫的聲音,壽王、安王和顧筠三人一起衝進了杏林。


  結果他們隻見到鎮國公家二小姐撫著腳坐在地上,麵色蒼白,冷汗漣漣,嘴唇抿得死緊。而發出尖叫聲的宜和公主就站在她旁邊,麵色紅潤,神采奕奕,並無半分不妥之處,甚至在看到他們過來之時,臉上還露出了開懷的笑容。


  這就……


  安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身邊繃著臉的顧筠,悄悄將身子向邊上又挪了挪。

  壽王冷冷問:“怎麽回事?”


  宜和公主雙眼就盯著顧筠看,口中輕描淡寫:“我跟朱家二娘來折花的,誰知道她這麽不小心,摔了一跤,怕是扭到了腳。”


  壽王說:“聽你叫那麽大聲,我還當是你被蛇咬了。”


  “蛇?哪裏有蛇?奴婢這就去把蛇抓了。”跟在後頭趕到的一群內侍裏,正有管理杏林的內監,他就聽了一耳朵“被蛇咬了”,嚇得差點魂飛魄散。這林子他照管得極盡心,深宮大內的園子裏怎麽能有蛇呢?咬到了貴人們,他有九條命都不夠賠的啊!

  不過坐在地上的那位姑娘眼生得很,應該不是宮裏的殿下和貴人們……


  可這也不行啊,林子裏出了蛇就是他的罪責。內監兩眼含淚,手裏拿著根樹枝,打算叫小的們一起再將林子捋一回,把蛇都給挑出來打死。等清理完了,自己再去慎刑司領死去。


  安王伸手一攔,止住內監的腳步,輕聲道:“沒蛇,你聽岔了。”


  可壽王明明說是有蛇的啊。內監看看壽王臉上那帶著一絲輕嘲的笑,再看看坐在地上那位貴女的神情和動作,心下明白了幾分,倒是大鬆一口氣。


  好懸,沒蛇就好,沒蛇就好,總算保了咱家一條小命。


  “十七哥哥。”壽王與顧筠的名字發音相同,如果叫“阿筠”,說不定旁人以為她在叫壽王。宜和公主一雙眼,一顆心,此時還哪有空閑去管別的,隻落在顧筠的身上。覺得便是站在容貌出眾的壽王、安王身旁,他也風華無雙,閃耀著奪目的光芒,讓她心頭陣陣發燙。


  壽王聽著她這樣一聲喊,眉頭不覺挑了挑,回頭看向顧筠。


  顧筠抱拳行禮:“臣不敢。”


  這一聲“哥哥”讓他後背都涼透了。他又不是皇子,哪來的公主亂喊什麽哥哥!要傳到外頭去,又得被那些禦史們揪著彈劾了。


  如此疏離又分界明顯的態度讓宜和公主心裏很不是滋味,為什麽總是一副拒人千裏的態度?這樣不識好歹,就算她看著顧筠哪裏都好,也忍不住想拿鞭子抽他一下。


  莫不是顧筠還念著遠在北疆的薛皎皎嗎?那個醜丫頭到底有哪點好?及不上她萬一!


  不對,宜和公主突然想起來,她前些日子分明聽宮人說,定北軍的前銳營要回京獻俘,晉陽長公主把薛皎皎和駙馬一並送回來了,過幾日差不多就要到京城去了。


  原來他真的是念著薛皎皎,看她要回來了,所以故意這樣疏遠著她嗎?

  宜和公主差點咬碎銀牙,心裏又妒又恨,看著顧筠,心裏隻剩了一個念頭。


  這個男人,誰也別想從她手裏搶走。


  誰搶她就要誰的命!


  這已不是單純的喜不喜歡的問題。這關乎了她的顏麵。堂堂大齊公主,天底下有哪個女人敢搶她的駙馬?

  那邊四目相對,火星直冒,壽王在一旁冷眼瞧著,麵色陰鬱。隻有安王左右看了看,見被人忽視的少女坐在地上,麵色蒼白,看著十分可憐,便上前問了一聲:“你還好嗎?”

  朱二姑娘沒有抬頭,心裏覺得莫名置身修羅場令人好氣又好笑,可是腳踝實在疼得厲害,不知骨頭有沒有問題。


  “還請殿下找位宮女姐姐扶我一把。”她飛快地瞥了一眼安王,又垂下了頭。


  安王看見那一抹鴉雲般的頭發後露出的一截雪白的脖頸,不由得麵上一紅,心髒撲騰撲騰地跳了幾下,忙收斂心神,喚了身後趕來的宮女上前去扶朱二姑娘。


  “等一等。”顧筠阻止了他,“未知是否傷到骨頭,扶起來萬一錯了位或是加重了傷勢反倒不好。”他抽出懷裏一塊素色的帕子包在手上,對朱二姑娘說,“我幫你摸一摸,看看骨頭是不是有損傷,有點痛,還請姑娘忍住。”


  朱二姑娘才鬆了一口氣,感激地抬頭正要道謝,卻發現說這話的男子正是宜和公主熾熱目光關注的對象,那聲謝含在口中就吐不出來了。


  她寧願骨頭折了,也好過現在被架到火堆上去烤著。


  “我沒事,沒事兒,不敢勞動公子。”


  宜和公主立刻閃身攔在了她身前,理直氣壯:“這怎麽可以!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子,你一個大男人去摸了她的腳,萬一她以後賴上你怎麽辦?”


  “宜和!”


  正走到林中的貴婦們將這幾句話聽得真真切切,鎮國公夫人已然色變,雙目噴火般看著宜和公主。


  賢妃一眼瞧見鎮國公夫人的臉色,心中懊恨欲死,趕在所有人前麵,大聲喝止了宜和公主。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還不快些過來!”


  宜和公主沒想到太後她們來的這樣快,她想對顧筠說的話還沒機會開口呢。心裏不甘不願著,可是看著賢妃鐵青的臉色和太後緊抿的唇角,知道自己大約又闖了禍。


  此時還是乖乖聽話,站到一邊去為好。


  可又不放心,轉身之前特地咬牙切齒地對顧筠說:“本宮不許你過去給她摸骨,你聽著沒有?若是你敢碰她,我決饒不了你和她。”


  這聲音雖低,可是林子裏正是鴉雀無聲的時候,這句威脅清清楚楚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


  賢妃差點昏過去。


  以前總覺得自己女兒是嬌憨可人,性情直爽,現在才知道,這哪裏是直爽,簡直就是個棒槌。


  賢妃的手藏在衣袖裏,根本無法控製地發抖。她覺得自己幾十年在宮裏撐起來的體麵,在這一瞬間全部這個死丫頭給撕碎了。


  她咬著牙,死死地看著女兒像隻驕傲的小孔雀一樣,仰著頭,一臉得意地走到她身邊來,抱住她的胳膊,對她吐舌頭,還做鬼臉。


  她在心裏反複對自己說,這是你親生的骨肉,親的,不能掐死她。


  又說,就算要掐,也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挺住,一定要挺住,不能叫皇後和貴妃在一旁看了她的笑話。


  “剛剛十七是怎麽說的?”太後開了口,她沒看宜和公主,而是和聲對朱二姑娘說,“你一個小姑娘家,可不能馬虎了。若是真傷到了骨頭,沒能及時處理,以後落下不妥當可怎麽得了。”

  鎮國公夫人此時已經走到女兒身邊,蹲下身子拿了手帕心疼地幫她拭汗,聞言便抬頭說:“不敢勞同知大人,免得平白招來麻煩。咱們這樣的人家雖然不怕麻煩,可兒女都是父母心頭上的肉,哪裏敢讓她受丁點委屈?娘娘您也是做母親的,當能體諒咱們這一點當娘的心。”


  太後聽著這話不是個好意思,知道鎮國公夫人是被宜和公主方才不分青紅皂白的攀扯激怒了。鎮國公夫人出身顯貴,性格強硬,極為護短,將兩個女兒當眼珠子一樣疼。若非宜和頭上頂著個公主的身份動不得,光憑方才她在林外聽到宜和公主說的那句她女兒日後會賴上顧筠的話,就要衝上來撕了這丫頭的嘴。


  “我的女兒一向自重自愛,別說讓別的男子摸骨診傷,不相幹的人便是多一眼也不會看。”鎮國公夫人嘴角抿成一線,目光在林中掃了一圈,“還是這林子大了些,她自己沒本事,竟然跟著人走岔了道也不自知,也難怪今日要受一遭罪,我瞧著也是活該。”


  賢妃麵上青了又黑,死死拽住宜和公主,拿眼神嚴厲警告她,不許她出聲。


  鎮國公夫人站起身,對著太後行了一禮:“請太後娘娘同意叫內侍們抬個肩輿來,把這不爭氣的丫頭先抬出林子,再找個醫女過來胡亂瞧一瞧。若是沒傷著骨頭,便是萬幸,若是傷著了,也就叫她老老實實在家裏躺些日子,剛好也收收她那顆野心,學學做大家閨秀,名門貴女的樣子,循規蹈矩,也免得將來找不到好親事,或是被婆家看輕了去。”


  這一番夾槍帶棒,明著是說自己女兒,可每句話每個字都在往宜和公主和賢妃身上紮刀。


  鎮國公夫人這些年不怎麽出來,隻在家裏相夫教子,撫育一雙女兒,幾乎叫人忘了她的存在。


  可在出閣之前,她也是京中貴女中極有聲望的人。琴棋書畫、經史子集,無一不精,花道茶道出類拔萃,不過這都不是她出名的原因,最出名的,還是她那爆炭一般的脾氣,和絕不服輸,不肯低頭的倔性。賢妃雖然與她交往不多,但對這位鎮國公夫人的強勢性格也是有耳聞的。


  隻不過自她嫁入朱家,人前露麵的機會少了許多,漸漸的人們也就不常提及她這令人毀譽參半,極富個人特點的說話行事風格了。


  不過還是有不少女子私下裏羨慕她的。


  畢竟以鎮國公世襲一等公的門第出身,國公爺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後宅裏是她的一言堂,別說侍妾,連個通房也不敢收。唯二的姨娘還都是由國公夫人指定的。


  這就是常人所不能及的真本事啊。


  女兒被她寵壞了。賢妃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宜和公主,手裏掐得死緊,生怕這個小冤家再口出狂言,更加激怒快要進入狂暴狀態的鎮國公夫人。


  這個不長腦子的,什麽人不好惹,偏要動朱家的女兒。


  旁邊不是明明還有長春侯家的兩個姑娘嗎?若你拉上的是殷家的姑娘,受再重的傷,長春侯夫人也不敢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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