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蛛絲馬跡
臘月湖，這裏原是古代強大的王朝遺址，高台土坯，巨石強森，風吹日曬依然磨滅不了那舊日的輝煌。
黃香為了去尋找失蹤的白鶯雪，所以就早早的辭別了村長他們。但是出來的還跟著有一人，那就是莫子離。她說想去外麵散心，像牛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
南天客棧，這是黃香第二次來了，據說老板娘名叫夜溪靈，是一個風韻猶存的遲暮美人，精於異域舞蹈和唱歌，所以她還有一群粉絲成立的一座堂，名叫做“扇子堂”。
黃香剛踏進南天客棧，便看到櫃台裏算賬的老秀才，一邊打著算盤，一邊用禿筆記錄著。在櫃台左邊樓梯處坐著一素衣女子一手扶下巴，一手拿著一柄金絲纏邊白絨扇，十分沒有形象的趕著空中數隻嗡嗡亂叫的蒼蠅。
小夥計卻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甚至連口水都流出來了，喃喃自語，似乎在做什麽好夢。
“來客人了，小六還不快點去招呼客人。”
“客人？老板娘，你可不要騙我？這幾天哪裏有什麽客人來？”
“門口站著的就是貴客！”
小夥計從睡夢中驚醒，揉了眼，定睛一看，果然是客人。那眼神就像是一頭饑腸轆轆的惡狼看到草叢中的一群肥羊一樣，目光閃爍不停。
“兩位，打尖，還是住店？”
“打尖！”
“要一盤水煮牛肉，一碟素炒火腿，一個冬瓜盅，還要燙個五斤陳年女兒紅。”
“好咧，請稍待！”
很快木桌就擺了上述的佳肴，湘粵結合的菜式，令二人大快朵頤。
就在黃香二人剛吃完，準備結賬時，門口忽然傳來數聲‘啪、啪’數響，將門上的楹聯都打爛了，一個穿著豔紅色披風的年輕女子從外翻身跳進來，似乎在躲避什麽？
突然門外出現了一個手拿著兩把西洋槍的乳量驚人少女，進來就對年輕女子就是一槍，那子彈猶如長了眼睛一樣，直追著她。
年輕女子一邊閃避著，卻忙不迭將手中的長劍像變戲法一樣，一劍化為數支劍，錯落有致的落在少女的周圍，就在這時，坐在樓梯處的老板娘，猶如鬼魅般出現在兩人之間，一陣刺眼的白光閃過，隻見武器散落在兩人周圍。
老板娘轉身冷聲道：“我這裏，還要是做生意的，哼。”
待她收起白絨扇時，隱約可見扇麵已被燒壞了一些。
“兩位，請吧！”
“幸運的是你薛無意！”
“哼，走運的是你宋巧兒。”
她們二人一前一後就走上樓梯，然後各自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就打完了？”
“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收拾收拾？”
“快，快……”
※※※
“小二，我們要一間上房。”
“小六，帶他們去客房。”
“是！”
就在黃香付過房租後，門外又進來一個矮胖漢子，隻見他身長六尺，髯長一尺，麵如重棗，丹鳳眼，臥蠶眉，手拿著一條熟銅棒，活脫脫的一個矮關公，背後的三個虯髯大漢押送著，背綁繩子裹頭巾的農家少女。
“小二，快切來數斤牛肉和燙幾壺燒刀子來，要是缺斤短兩，他奶奶的，老子非砸了你這家店不可。”
店外忽然出現一個清秀的書生，一手便抓住正在叫囂的矮關公，“這位老兄，飯可以亂吃，但話不可亂說，要是哪天路滑，摔出個好歹來，非心疼死你爹不可。老板娘，你準備怎麽樣處理人？”
老板娘背著他冷冷的說道：“隻要不汙了本店名聲，隨你便！”
“那好極了，今日本少心情好，就大發慈悲饒你們一命，還不快滾！”
“小子，你給我等著！”
“我們走！”
“慢著！你身後的那群‘羊’，給我要留下。”
“士可殺不可辱，那你還不如殺了我們得了！”
“告訴你的鄧老大，遲早有一天，我會去蜉蝣島做客的，希望到那時你還有命見到我的那一天。”
矮關公一臉鐵青，左手緊握熟銅棒，右手一揚，叫上幾名屬下灰溜溜的走了。
站在樓閣上的黃香也看到了這一幕，隻是覺得那清秀書生有些熟悉罷了！
“子香兄，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隻是現在天氣尚早，我們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跟著那群人，來個摟草打兔子。”
“說來那群人的來曆，我也是隻是略知一二，隻是我們有事在身，我建議子香兄就不要去趟這趟渾水了。”
“渾水？莫姑娘，你看那幾名少女多可憐，小小年紀背井離鄉，也不知道要被賣到哪裏？”
就在莫子離要答話時，神出鬼沒的老板娘，又出現黃香與莫子離麵前。
“兩位客官，管別人閑事時，請把自己該做的事做好吧！”
“舉頭三尺有神明，試問蒼天饒過誰？”
“子香弟弟，既然老板娘也這樣說了，我們先去一趟王家寨吧！”
“那好，我們走吧！”
※※※
王家寨。
寨子裏，靜得可怕。原先人聲鼎沸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座死城。黃葉紛飛，塵土飛揚。
冷風撲麵而來，凍得手指都發紫了。
現在的季節是三九寒天，不再是陽光明媚的日子。
當黃香踏入這座死城的時候，驚飛幾隻在樹上的寒鴉，寒鴉撲翅兒飛，聲銳淒迷。
“唉，生命何其精彩，就這樣凋謝了豈不可惜？”
“人與人之間的爭鬥，是千百年來傳下來了的規律，幹戈不斷，生生不息。”
“哈哈……”
“誰？誰在那裏？”
“哈哈！我是一個糟老頭，想不到昔日血殺教的嫡係傳人，既然有如此之心胸。”
“不敢，在下是前來找人的，不想看到如此景象，不免有些憂心罷了！還請前輩現身一見。”
“既有俠義之心，也罷！你們翻過前麵的山崗，我在上麵的破廟裏等。”
“既然前輩相邀，莫姐姐，我們走吧！”
“罷了！既然如此，便走一遭！”
※※※
爬上山崗，果然見到了一間破廟，遠遠看去那間破廟前的旗杆的旗幟早已經殘破不堪，在寒風中咧咧作響。
廟裏有一個一身穿著百衲衣，散發，腳下有一根綠竹棒，細看之下和原來在楊家集的乞丐並無兩樣，隻是這人比較年長一些，臉色虛白，嘴邊還有一絲血痕。
黃香，當先一躍，來到這個老人前麵，但莫子離的手更快，一把拉住了黃香，並說道:“子香弟弟，你不覺得他出現在這裏有些可疑嗎？”
“咳咳……你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但是你看我腳下的綠玉棒便知道真假了？”
那人把綠玉棒遞過來，莫子離一把接住，細細查看。
“啊！還真是綠玉棒，老前輩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說來話長……咳咳……本門叛徒，攜帶本門無上絕學“南天一葉”打死打傷總壇弟子一十八人，潛逃數年之久。昨日本門弟子回報，這個叛徒出現在這附近。老夫朝一路追查至此，誰知誤中埋伏……”
“都有什麽人？他們使用何種兵器？”
還沒等老乞丐回答，忽然空氣中傳來一陣腥味，聲聲怪叫，滾滾而來，落魄斷魂。
“子香弟弟，快捂上耳朵……快……”
老乞丐，隻是靠在神壇下，氣喘籲籲。
“趙老怪，還不出來見見你的老朋友！”
破廟裏連一句回聲也沒有，那女子便走進去。
黃香隻見那女子穿了一件淡藍色的碧雲衫，手握玉簫，赤足，腳踝處係著小金鈴，笑吟吟的走了進來。
“呦！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又遇到了一個臭書生和黃花閨女，趙胡，你個負心賊找你找得好苦啊！”
“切！”
她似乎沒有聽到莫子離揶揄聲，繼續說道:“為解我的相思之苦，所以今天特來見老朋友一麵，可別說我很絕情。”
“薛紅藥，今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他們兩個是無辜的。”
“哈哈！這是我聽到最好的笑話了，話說當年的你，可是縱橫南七北六一十三省的丐幫幫主，掌握百萬弟子身家性命的你，想不到今天的你竟然會有慈悲心腸，實在令人值得捧腹大笑。”
“相好的，不必多說了，要不當年你舍我而去，仇家找上門來，燕兒也許就不會死了……啊……拿命來……”
說著便要動手，黃香忽然出現在薛紅藥身邊道:“薛女俠，或許當年隻是一個誤會，也說不定……”
身後忽然傳來“啊！”的一聲，原來趙胡的傷勢，不知道為何加重了。
黃香轉頭一看，他的背後插著一根細如牛毛的毒針，針孔上還係著一條金絲絨線，顯然是為了固定風向而設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