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等虎娃睡醒,就會將自己爹娘鬧醒,讓他們陪自己玩。有時衛紹霆還會帶著他們母子二人出去逛逛,小虎娃最喜歡騎在他爹的肩上,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自從董婉喻給他買過一次糖葫蘆之後,虎娃每次出來都會要上一串,然後把外麵的糖舔幹淨,將酸酸的果子十分大方的喂給他爹。


  衛紹書站在街角,看著不遠處有說有笑,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神色複雜。大哥與父親很像,他突然有些羨慕衛紹霆肩膀上坐著的小娃娃。


  “少爺,你怎麽突然停下了?”衛紹書身後的侍墨見少爺突然不走了,不禁問道。隻是衛紹書並沒有理會他,隻是出身的盯著前方。侍墨順著他的眼神看去,隻見衛紹霆一家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


  “少爺你放心,遲早有一天你會奪回屬於你的一切的。”侍墨以為衛紹書是想起爵位的事,安慰道。


  “恩。”衛紹書隨意應了一聲,有些悻悻的。


  而前方的衛紹霆一家三口,正往蕭俊宏家走去。衛紹霆回來之後還沒登門拜訪,這次順便看看蕭家一對龍鳳胎。而陽奕他們已經趕著馬車,帶著禮物先過去了。


  小虎娃一見到花氏和蕭俊宏,就甜甜喊道:“外祖父、外祖母。”


  衛紹霆不在家,董婉喻時常帶虎娃過來,虎娃對蕭家人都不陌生,而且他很喜歡讓外祖父拋高高。台樂邊扛。


  蕭俊宏如今與花氏結為夫妻,也算是一家人了。隻是董婉喻他們畢竟大了,此時改口有些難為情。但董婉喻還是讓虎娃認蕭俊宏為外祖父。


  “虎娃真乖,來外祖母抱抱。”花氏笑著要伸手去抱虎娃。


  “不要,我要外祖父抱。”虎娃一點也不領情,伸手讓蕭俊宏報他。蕭俊宏被花氏瞪了一眼,伸手接過虎娃。虎娃才到他懷裏就興奮的喊著:“高高,拋高高。”


  蕭俊宏如今也是做父親的人了,對小孩子溺愛得很,自然陪著小虎娃玩起了拋高高的遊戲。花氏看著爺孫兩開心的笑容,心裏也很是高興,這才是一家人的樣子。


  虎娃玩了拋高高之後,又讓董婉喻和衛紹霆帶他去看蕭含亦和蕭含月,他還是堅持那是弟弟妹妹,還用小肉抓拍著自己的小胸脯說以後要保護弟弟妹妹。


  蕭俊宏是個不拘小節之人,也不在意虎娃的稱呼,反而哈哈大笑著讓虎娃快點長大,變得和他爹一樣強,以後好保護弟弟妹妹。花氏瞪了蕭俊宏一眼,埋怨他盡跟著瞎胡鬧。也不怕教壞孩子亂了輩份。


  董婉喻對這倔孩子無奈了,隻能看向衛紹霆希望他能糾正虎娃的稱呼。衛紹霆接收到董婉喻的眼神,將小虎娃抓過來,糾正他的稱呼,隻是這次小家夥卻倔得要命。


  “孩子還小,等他長大之後就知道了。”蕭俊宏見小家夥堅持,笑著勸衛紹霆別急。


  幸福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衛紹霆也不是那種天天在家的男人。一周的時間很快就過去,衛紹霆也沒有這麽多時間陪家人了。


  不過這一周夫妻二人時時黏在一塊,已經讓有些人急紅了眼。左幼雪之前還覺得史媽媽心急,還說了她兩句,可是如今她自己都開始著急了。


  董婉喻與衛紹霆時時在一起,她如何挑撥她們的感情。而且看著衛紹霆對董婉喻和孩子的溫柔,她更是勢在必得,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這個男人的溫柔變成她的。幸好,衛紹霆休假結束了,讓她終於有機會與董婉喻單獨相處。


  這一段時間那些監視定國公府的影衛並沒有撤了,依然監視著府裏的一舉一動,定時報到司永沛那裏。司永沛看了看衛紹霆的作息,笑了笑看不出來這冷硬的定國公居然是個溫柔顧家的好男人。


  隻是他並不會因此就停止對衛紹霆的調查,萬一這隻是對方用來蒙蔽自己的障眼法呢?


  這日衛紹霆上朝之後,董婉喻叫來王媽媽交給她幾盒香粉,讓她將這些放在每月的分例中,發給青雲居的人使用。這些都是董婉喻自己親手做的,這些胭脂並沒有什麽有害之處,隻是用在身上香味持久,容易沾染到別人身上。到時候青雲居的人與誰親近,一靠近便知。


  這事董婉喻是讓王媽媽悄悄安排,吳媽媽和張媽媽的事她還沒想好。她手中有些特殊的香,還是不讓她們知道的好。等王媽媽拿著胭脂離開,董婉喻又將張媽媽叫了過來,向她詢問青雲居這幾日的情況。


  “媽媽,近日那史媽媽可與什麽人有接觸?”董婉喻問道。


  “沒有,她若不是在左小姐身邊,就是在自己房內。她身邊有個粗使婆子。平日呆在史媽媽屋內很少出門。”張媽媽道。


  “那左幼煙呢?”董婉喻覺得這些人不可能如此安分,那史媽媽到底是什麽人,身邊的人也神神秘秘的?

  “左小姐也一直在自己院子裏。沒有與府中人接觸。”張媽媽搖頭。左家主仆確實十分安靜。


  “恩,繼續盯著別放鬆戒備。”董婉喻心裏對這主仆幾人總是不放心。


  “夫人,左小姐來了。”這時門外傳來當值小丫鬟的聲音。


  “讓她進來吧。”董婉喻向張媽媽使了個眼色,張媽媽咽下即將出口的話,退到一邊恭敬站著。


  左幼煙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身後帶著史媽媽和兩個丫鬟走了進來,自然地在董婉喻邊上坐下,還笑道:“董姐姐似乎挺悠閑啊?”


  “左小姐這是哪裏話,客人來了,自然是再忙也要抽空見見。”董婉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我也算不得什麽客人,董姐姐真是客氣了。等我爹孝期過了,我也能幫著董姐姐照顧衛大哥。姐姐也不必這麽辛勞了。”左幼煙溫聲道。


  “嗬嗬,原來將軍府的家教也不過如此啊。主子孝期就想著如何搶別人夫君,而下人也是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麵目示人。”董婉喻說著,眼神看向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幾乎沒有一點肌膚裸露在外的史媽媽。如今她們也住進來好幾日了。但還沒人見過史媽媽的真麵目。


  “董姐姐這話就說得不對了,衛大哥說要照顧我,我感謝他這份情。照顧他也是應該的。而史媽媽是因為臉上有疾,怕嚇到你們所以才帶著麵巾,董姐姐不會連這點也不理解吧?”左右煙笑看著董婉喻。


  “左小姐真是能言會道,明明是不知羞恥的事,也可以被你舌燦蓮花變得理所當然起來。隻是我身為當家夫人,這個家還是能照看過來,就不勞左小姐你一個外人了。”董婉喻淡淡說著,眼底帶著譏諷。


  上次吳媽媽提醒她之後,她見到左幼煙時都會暗暗觀察著史媽媽的一舉一動。盡管她在極力掩飾,但那強烈的恨意仍然會時不時的冒頭。


  董婉喻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本夫人也是見過世麵,膽子大的。也不知史媽媽臉上有何疾病,不知可否會傳染?史媽媽不妨摘下麵巾讓本夫人一探究竟,也好安心?”


  “媽媽,既然夫人不放心,你就讓她看看又如何?”左幼煙不知為何董婉喻非得看史媽媽的真麵目?不過到時她可不要後悔,左幼煙有些幸災樂禍的想。


  “小姐,這——”史媽媽明顯有些不願意以正麵目示人,她的麵容已毀,根本不怕會被人認出,但她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這些人看到她時露出驚訝鄙視的神情。


  “史媽媽,顯然董姐姐不看到你的真麵目是不會放心的。”左幼煙就等著看好戲,這可是董婉喻自找的。


  史媽媽閉了閉眼,似乎?起很大的勇氣,才把臉上的麵巾緩緩取了下來。四周傳來一陣抽氣聲,讓她的心如同被鈍刀一刀一刀的割著,血淋淋一片。


  董婉喻被史媽媽的麵容給嚇了一跳,她下半張臉基本已被全毀,臉上都是坑坑窪窪的燒傷,?子像是被燒融了一樣歪歪扭扭粘在原來的地方,嘴角歪斜著。


  這樣的傷勢,真不知道她當初是怎麽活過來的?不過正是如此,這樣之人的恨意才更讓人覺得可畏。左幼煙看著董婉喻並沒有露出驚嚇的神情,不禁有些失望。當初她看到史媽媽的麵容時,可是被嚇得做噩夢了。


  史媽媽微微顫抖著手,將麵巾重新戴上,不去看周圍小丫鬟們驚恐的眼神,幾乎咬牙說道:“衛夫人這回滿意了吧?”


  “媽媽也是個苦命人,怪可憐的。”董婉喻同情道。


  “老奴已經習慣了,而且跟在小姐身邊也挺好的。”董婉喻的同情再次刺傷了史媽媽,差點讓她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史媽媽真是個堅強的人,讓人敬佩,若換了別人怕是早活不下去了。”董婉喻說道。史媽媽不說話,沉默的低著頭站在左幼煙身後。


  “既是如此,那還請董姐姐以後就別為難史媽媽了,畢竟她也不容易。”左幼煙道。


  “我也是為了這一大家子考慮,怎麽會是為難呢?”董婉喻一副無辜的模樣。


  之後左幼煙與董婉喻說了很多話,不過多半都是明裏暗裏激怒董婉喻的。到最後董婉喻雖然語氣變得冰冷,不在像之前的淡然,但始終沒有生氣或是因此變得暴怒。


  董婉喻實在懶得應付她,最後稱有事要忙,下了逐客令。史媽媽自從將麵紗揭下之後,就沒再說話,一直沉默不語。


  “夫人,這史媽媽怕是不簡單。”張媽媽覺得這史媽媽很是危險。


  “恩,要先把她的身份弄清楚才行。”董婉喻若有所思,想著要如何試探這史媽媽的身份。台央剛巴。


  左幼煙在董婉喻麵前端著將軍府小姐的架子,雖然長了一副柔媚樣,但還有點氣勢。隻是出了董婉喻這門,就完全不一樣了。她紅著一雙水眸,泫然欲泣,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模樣。看著就像剛從董婉喻那裏受了委屈一般,引來府裏不少下人側目。


  而她對這府裏的下人雖不會主動去接近,但是遇到了或是有什麽事的時候還是很和藹可親的。這樣一來她倒是獲得了不少下人的好感和同情。


  因為董婉喻整頓府裏時雷厲風行,下手雖稱不上狠辣,但也絕對不清。在府中下人眼裏,董婉喻就是個精明強勢的。夫人手段厲害還體現在了兩位姨娘身上。在夫人的把持下,這兩位姨娘可是在府裏守活寡,一直沒得到國公爺的垂青。


  史媽媽回去後,就將自己反鎖在自己屋子裏。就連她身邊的粗使媽媽也被攔在了屋外。史媽媽坐在梳妝台前,顫抖著手從抽屜中拿出一麵銅鏡。


  她拿著銅鏡的手,抬起又放下,如此重複了幾次自己都沒勇氣去看。一刻鍾之後,她終於還是抬頭,戰戰兢兢看向鏡子裏的自己。結果看到的依然是那麵目猙獰可怕的如同地獄惡鬼一般的容貌,哪裏還看得出原來的花容月貌。


  在看到她容貌的一瞬間,她將銅鏡遠遠的扔了出去,發瘋似的將梳妝台上的物品全都掃落在地,然後趴在小小的梳妝台前悲傷痛哭。


  “史媽媽快開門讓我進去,你這到底是怎麽了?發哪門子的瘋啊?”史媽媽的粗使婆子拍打著門板,口中小聲的罵罵咧咧。


  史媽媽哭了好一會,眼睛都紅腫了。她活著就是為了報仇的,那些傷害過她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之後她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打開房門讓粗使婆子進去。


  “你這是怎麽了?董婉喻給你氣受了,所以回來發瘋?”那婆子說著往屋內走去,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這婆子雖然穿著粗糙寬大的衣服,但身姿窈窕一點也沒有發福跡象。而她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膚雖然發黃,但十分緊致,並沒有鬆弛。


  “這與你無關。”史媽媽的聲音此時更是沙啞難聽。


  “若是你不把我關在門外,肯定與我無關。不過我們兩人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若是出了什麽岔子誰也跑不了,你可別帶累我。”粗使婆子語氣不善,話語裏還帶著埋怨,顯然她與史媽媽的關係並不好。


  “你放心,我是不會連累你的。倒是你可別被認出來了,董婉喻和她身邊的媽媽都精著呢。”史媽媽皺眉不耐煩地說道。


  “我如今這副鬼樣子連自己親娘都認不出來,別說是外人了。”粗使婆子自嘲地說著,抬起粗糙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


  隻見她臉色枯黃,臉上有兩道猙獰的傷口。一道從左邊眉骨開始,幾乎斜跨到耳根,左眼顯然也受了傷已經瞎了。另一道從?梁邊劃過左邊麵頰,讓她看起來麵目可憎。隻是她這與史媽媽臉上的傷勢比起來,已經算是好多了。


  “總之小心一些,別功虧一簣了。”史媽媽語氣嚴厲。


  衛紹霆開始上朝,要說最不習慣的還是小虎娃。他真是委屈極了,今天他爹娘都不陪他玩兒了,他爹更是不著家,一早上都沒見到人。等中午衛紹霆回來用午膳時,虎娃才見到人。他撅著小嘴,不理會衛紹霆和董婉喻。


  “他這是怎麽了?”衛紹霆見兒子別扭的小模樣,看向董婉喻問道。


  “生氣沒人陪他了,過幾日他就習慣了。”董婉喻無奈,今天她也確實事多。不止要應付左幼煙,還要查看賬目。而且她與衛紹霆確實不能向前幾日一樣一天到晚陪著他。


  衛紹霆伸手柔柔小家夥的腦袋,小虎娃哼一聲,扭頭不看衛紹霆。


  “行了,別氣了,爹娘都有事要忙,有空時不都陪著虎娃嗎?”衛紹霆看虎娃還小,耐著性子給他講將道理。


  “可是你們都好忙。”虎娃蔫搭搭說到。


  “我們忙的時候,虎娃可以自己玩啊。”衛紹霆繼續說道。


  “自己不好玩。”虎娃還是蔫蔫的。


  “你之前一個人不也玩得挺開心的,都是這幾天玩野了吧。”董婉喻笑著伸手戳戳他肉肉的小胖臉。


  “虎娃一個人確實也挺孤單的,我讓衛總管看看,家裏有沒有哪一家的孩子跟他年歲相當的,給他找個玩伴,以後就留著他身邊做個小廝也好。”衛紹霆覺得虎娃是孤單了。


  他小時候也挺孤單的,他雖有個弟弟卻玩不到一塊。他們年歲相差好幾歲,玩不到一起,蘇氏也不會讓他們太過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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