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蕭俊宏得知這消息，單獨去見了衛紹霆。
“你讓我幫你做的事，就是為了這個？給昏庸的皇帝鏟除異己？”蕭俊宏看著衛紹霆，實在猜不透他的想法。
之前衛紹霆向他借人手，他二話沒說借了他不少好手。那些屬下回來之後他也問過，似乎隻是去幫人偷東西，而幫的那個人還不是衛紹霆。直到今日得知朝堂上的消息，他心裏才大概有個猜測。
“皇上身體不好，經不住刺激了，聽說今日他在朝堂上就被當場氣暈。”衛紹霆笑笑，眼底的陰霾始終沒有散開，他妻兒所受的罪，可不是輕易能償還的，他可是與他爹不一樣。
“我想你的目的不止如此吧，我倒是十分興趣插一腳，說不定還能幫上忙。”蕭俊宏憎恨司清德，看到他倒黴心底也痛快。更何況他也想為董婉喻出口氣，董婉喻昏迷那幾日，雲若不知偷偷流了多少眼淚。
“現在不急，我們看戲就行，鷹族來了會更熱鬧。”衛紹霆也不多言，這些事不是一蹴而就，還要徐徐圖之。鷹族一直野心勃勃，賊心不死。如今朝堂不穩，鷹族得知，定然會有所行動。
“隻是這麽精彩的戲碼，不親自插上一腳，實在是可惜。”蕭俊宏雖然不至於謀反，但是給皇帝找不自在他還是十分樂意參與。
司清德被禦醫救醒，招來兩位王爺，以及左都禦史汪大人，刑部尚書張大人等朝中能信任的高官。商議嚴查何太師一案。
“父皇，如今朝中局勢不穩，鷹族首領一行快要進京，是不是把定國公給招回。”大王爺有些猶豫地說，畢竟衛紹霆父子都曾大敗鷹族，對於鷹族有一定的震懾力。
“難道除了定國公，我大厲就沒人了嗎？”禮部李尚書不讚同地道。
“話不是如此說，此一時彼一時，如今軍心不穩，朝堂震動。”汪大人讚成大王爺的看法。
司清德半靠在龍床上，看著在場的幾位大人。自從上次之後，能用的人越來越少，新入朝的官員如今還缺乏曆練。
隻是衛家……，司清德對於衛家人的情感十分複雜，忌憚、但也倚重。不得不說衛家雖然人丁單薄。但是父子二人都是難得人才。
但衛紹霆上次當著眾朝臣的麵，一再頂撞、忤逆他，觸了他的逆鱗。即便是長樂公主不對，他也不應該如此逼迫。如今鬧成這副局麵，他也有些不好下台。大厲可以沒有衛紹霆，隻是此時有他在，確實能省去很多事。
司清德想給衛紹霆一個教訓，順便收回軍權時，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局麵。即便是武將們有意見，他還想著可以慢慢安撫。而接替衛紹霆的武將軍，不論是在軍中的聲望也好，還是對外敵的震懾力都遠遠不如衛家男人。
何況他如今這副身體，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新君上位也需要一段時日穩定朝政。此時司清德竟起了禪位的心思。
對於是否讓衛紹霆重回朝堂，各位大人各持己見。經過一番討論之後，司清德讓大王爺負責處理何太師謀逆一案。至於衛紹霆的事，他還得在斟酌一番。
董婉喻醒來之後能進***神慢慢好了起來。因為孩子還小，身體又不好，她如今還不能自己照顧。衛紹霆小心地將董婉喻從床上扶起，讓她微微坐起來一點點。然後親自端著熬好的藥湯，坐在床邊。一勺一勺喂她。
青芍看著自己的活被國公爺給搶了，笑了笑退到一邊。
這藥湯不止苦，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董婉喻每次都是皺眉咽下。等她乖乖喝完，衛紹霆就將一塊酥糖塞入她口中，這時她眉頭才舒展開。
等口中那苦澀的味道淡去，董婉喻這才問道：“紹霆那日你是怎麽將我救回來的，長樂公主有沒有阻攔你？”
當時場麵那樣混亂，董婉喻以為這次自己死定了。沒想到最後衛紹霆竟然出現在她麵前，她之前一直強撐著，見到衛紹霆時整個人都放鬆了，於是暈了過去。
“我帶了皇上過去，長樂公主也不敢阻攔。”衛紹霆十分慶幸。當時自己及時趕到。巨序豐才。
“謝謝你那天趕來了。”董婉喻誠摯又感動地說道，前世自己死前，是多希望他能出現，救下自己。但是直到她合上雙眼，他都沒出現。今生她根本就沒想著誰能出現救救自己，但是她來了，將自己和孩子都救下了。
“救你和孩子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衛紹霆看著董婉喻已經有些血色的臉頰，眼底滿是溫柔。
之後董婉喻又問了問之後發生的事，知道衛紹霆辭官，她心中五味雜陳。得知長樂公主隻是被罰去寺裏祈福，這事如今還沒有處理結果，心裏很是憤怒。
如今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不止是身體虛弱，還極有可能成為傻子，不然她心中隻怕會更為憤怒。她身體不好，而且現在孩子也看不出問題，大家都瞞著她。
下午，皇宮裏又來人了，宣衛紹霆入宮。這會董婉喻睡著了，衛紹霆怕董婉喻擔心，並未告訴他。交代張媽媽等人好生照顧著，便換了衣服，讓小廝備馬，一人往宮裏而去。
進了宮，他被帶到了司清德的寢宮。他在外殿等了一會，司清德這才在李公公的攙扶下走了進來。隻見他步伐虛浮無力，腳步有些微不可見的顫抖。雙肩前縮，背微微有些駝，老態盡顯。衛紹霆等他在李公公攙扶下坐下，這才上前行禮。
“不必多禮，看座。”此時司清德的聲音也有幾分虛弱，他免了衛紹霆的禮，讓人搬來凳子。
“謝皇上。”衛紹霆坐下，不動聲色，等著皇上先開口。
“紹霆啊，你還在生朕的氣？”司清德此時的語氣就像一個長輩。
“沒有。”衛紹霆搖頭。
“你也別怪朕，那日你確實是脾氣太倔，弄得朕進退兩難。”司清德道。
“遇到這樣的事，臣心裏實在不好受，那是我夫人和長子啊。”衛紹霆提起此事，語氣中帶著怒意。
“你夫人和孩子現在如何了？”司清德關切地道。
“還在調養，但都落下了病根，而且孩子很可能成為傻子。”衛紹霆語氣沉痛。
“好好醫治，若是有什麽需要的，你盡管開口。這事是長樂做得不對，朕愧對你們衛家。”司清德語氣溫和，帶著一絲愧意。
“這事都是長樂公主一人所為，不關皇上的事，皇上不用自責。”衛紹霆表明自己的態度，他要針對的隻是長樂。
“紹霆，這事雖是長樂不對，但她畢竟是朕的女兒，你看……”司清德說著，眼神一直沒離開衛紹霆身上，看他作何反應。
“長樂公主貴為天家公主，代表的天家的一舉一動，臣不敢置喙。”衛紹霆不鬆口，長樂公主必需受到懲罰。但自己要的不是她的命。接著他又欲言又止地道：“隻是——”
“隻是什麽？”司清德見衛紹霆並沒有將事情做絕的打算，追問道。
“長樂公主身為皇家公主，享盡天下尊榮，同樣也應該承擔起作為公主的責任。”衛紹霆正義凜然地道。
“你這是何意？”司清的神色一凜，不知道他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聽說鷹族首領此次前來，是想與我大厲結秦晉之好，求取我朝公主，穩定兩國邦交。”衛紹霆終於說出他的目的。
“阿木耶真是大膽，他兒子都比長樂還大，還如此厚顏無恥。”司清德氣急。
“若是再阿耶木的兒子中挑選一人也未必不可，隻是公主下嫁之人，必須是下人鷹首。阿木耶孩子眾多，優秀的比比皆是，可大多都已成婚。未婚配的，也是那些成不了氣候的。況且阿耶木老當益壯，王妃又已經過世。若是公主能生下一個兒子，我大厲扶植他為下任鷹首，除去阿木耶的兒子，鷹族還不是手到擒來？”
“即便是不成，我們也可以先穩住鷹族，畢竟如今前朝餘孽虎視眈眈，實在不是與鷹族開戰的好時機。”衛紹霆款款而談，獻計又獻策。
聽說阿木耶在床事上有些特殊的癖好，如今已經換了幾任王妃。而且他這次來，實際上是要為了兒子求取大厲貴女。隻是他私下操作，換成了阿木耶求取公主了。
他救董婉喻之前要去皇宮找司清德，就是要說鷹族最近蠢蠢欲動，而此次前來求親，一為試探，二怕是為了降低大厲的警惕。
之後出了董婉喻這事，他便隱瞞未報。等長樂公主成為阿耶木的王妃，鷹族與大厲兵戎相見時，就算她是大厲公主，那是跟整個江山對比，也隻是棄子一枚。而且她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都是個問題，敢動他的妻兒，就是皇上他也敢算計，更別說一個小小的公主。
從一開始衛紹霆就知道，長樂公主是皇室中人，無論如何都不會受到重罰。想要懲治她，就隻能另外籌謀。皇上雖然不止長樂一個適齡公主，但他一定會讓和親之人成為長樂。
“蠻族小國不足為據，何須我堂堂大厲公主下嫁。”此時司清德雖然還是不同意，但明顯已經有所動搖。
“皇上有所不知，鷹族近年來休養生息，日益壯大。若是我們與之開戰，雖然並不見得會輸，但也會有不少耗損，因瘟疫一事國庫不豐，若是此時開戰，前朝餘孽借此揭竿而起，說句大不敬的話，隻怕是江山不穩。”
“即便是公主下嫁，也不一定能穩住鷹族。”司清德明顯被說服了。
“長樂公主下嫁，她慷慨為國的行為，定然能穩定軍心，獲得天下百姓的稱讚，也可以扭轉明間對皇家，還有公主的印象。長樂公主若是能穩住鷹族順利生下下任鷹主最好，若是不行，到時我大厲已經先安穩了內部，對付一個鷹族自然是不成問題。”
衛紹霆話裏有話，如今因為長樂公主軍心不穩，有損大厲子民心中的皇家形象。公主去和親，這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這事讓朕考慮考慮，不過邵霆啊，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若是家中事了，就回來吧，朕身邊還是需要你的輔佐。”司清德勸道。
“為皇上盡忠是臣的本分，隻是如今家中妻兒傷勢嚴重，臣此時實在走不開，也無法安心為皇上辦事。”衛紹霆一臉為難。
“那你就先官複原職，先在家中休假等他們好些了再上朝。而且你一個堂堂男子漢，也不能窩在家中總是圍著妻兒轉吧？”司清德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就像衛紹霆所說，大厲如今並不適合開戰，他需要衛紹霆震懾鷹族，爭取時間先安內。
“是，臣謝過皇上。”衛紹霆此時也不推遲，這就是他要的結果。
李公公看著這年輕的定國公，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了當年衛祁翀的身影。隻是如今的定國公似乎比衛祁翀成長得更強大，也更善於算計。
衛紹霆不提長樂公主的過錯，確堅持要讓長樂公主和親。司清德不是不知道他的意圖，隻是明明知道，卻無法拒絕。也許董婉喻的身份比不上長樂公主，但長樂公主在江山穩定麵前，同樣也是不值一提。
當天皇上的聖旨就到了定國公府，衛紹霆官複原職，隻是暫時不用上朝。而衛紹霆欣然接旨。可是長樂公主並未受到任何處罰，還被接回了宮裏。
而衛紹霆閉口不提此事，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董澤言不知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被氣得不行。怒氣衝衝來找衛紹霆詢問這是何意？
“大哥不必著急，等著看就好，傷害我妻兒的人不會有什麽好下場。”衛紹霆也沒明說，隻是讓董澤言等。
“既然你都如此說了，那我就等著。”董澤言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並沒繼續追問。
董婉喻知道後什麽也沒說，也沒表示。反而是衛紹霆問道：“你難道沒什麽想問的？”
“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和孩子吃虧的。”董婉喻笑笑，就算衛紹霆什麽也沒做，等她好了，也會想辦法讓長樂公主嚐嚐她兒子受過的苦。
到了這種時候，她不介意將自己押箱底的寶貝拿出來與公主分享，隻是希望她能受得住。董婉喻想著，在衛紹霆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一個陰狠的笑容。
這夫妻二人都是半斤八兩，一樣的護短，一樣的睚眥必報。
“你放心，長樂公主會付出代價的。”對於董婉喻的信任，衛紹霆心中十分感動，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而此時梅貴妃和長樂公主還在為避過此劫而感到高興不已，殊不知真正的劫難才剛開始。
……
半月之後，鷹族首領一行進京，衛紹霆帶領軍中一千裝備精良的騎兵親自在城外迎接。鷹族首領阿木耶遠遠就看到那一對迎接他們的精騎，看到領頭的是英姿颯爽的衛紹霆，眼神暗了暗。
那些鷹族的勇士，見此場景，不禁想起衛紹霆當年帶領大軍，差點打到他們都城的場景。聽說比他父親當年還要勇猛，不知多少鷹族勇士死於他的鐵蹄之下。
他們鷹族人崇尚英雄，對於衛紹霆他們是又恨又敬，但更多的事畏懼。在他們眼中，衛紹霆就如同戰神一般。看來這大將軍威武不減當年，雖然如今已不再上戰場，但身上的氣勢卻更勝從前。
“衛將軍，多年未見風采依舊。”阿木耶驅馬上前，走在前方與衛紹霆打招呼。
“阿木耶鷹首也依然如同那翱翔的蒼鷹，雄壯依舊。”衛紹霆道。
“將軍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阿木耶爽朗大笑。
“鷹首謬讚了，驛館已經備好，鷹首一路辛苦。修整一番之後，大王爺會親自迎鷹首進宮麵見皇上。”衛紹霆比了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