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搜。
聲音太大了,穆老爺子被引過來,黑著臉喚回常母。而穆白氏也被穆家來的其他人勸導。
穆王氏吃著山楂,嘴裏吐出小核,臉酸的抽搐起來,嘴裏卻輕飄飄的飄出話:“老二媳婦兒,你不要和你生氣。你去對娘認個錯吧,胳膊擰不過大腿兒,我們當媳婦兒的還能怎麽著婆婆?”
“道歉,這樣當然行。可是我要默認自己兒子是小偷嗎?”
穆王氏勉力分辯:“當然不是,哪有那麽誇張。你快點兒去道個歉吧。”
其他穆家人都是這樣勸的,包括最為公正的穆老爺子:“你去給你娘道個錯。我也罵過她了,雙方都退一步。我也不能讓她太沒麵子,畢竟她的想法也有些道理。任誰都要懷疑的”
穆白氏知道這一步會退到哪,退到自己兒子成了賊。道:“可以我道錯。可是我道自己兒子成賊的錯嗎?”
穆王氏道:“老二媳婦,沒想到你這樣倔。當然是因為你頂撞常母,讓她生氣了,才要道歉。你兒子,我們大家都知道是誤會一場。他我從小看著長大,不可能的。”
穆白氏眼中還有淚水。她完完全全沒錯的,可是,道歉,行,如果能換來片刻安寧的話。
穆白氏走進常母屋子裏。
常母氣還未消,那個鐲子喲,她母親給的鐲子,怎麽能叫丟了呢。
“你養出來的好兒子?”
“娘,我錯了,剛剛不該頂撞你,可我兒子是完全沒問題的。”
“哼哼。二郎確實是個好孩子,你把他進來,我詳細問問他。”
“剛才被你嚇著了,現在還在哭呢。”
這句話堵得常母無話可說,她歎口氣,道:“老二媳婦兒,你不用向我道歉,剛才我確實做的不妥。我已經想好辦法了。你把二郎叫來,好好問問,也好洗脫他的嫌疑。”
穆白氏不願意常母接觸自己兒子,但她說的確實有道理,正在猶豫間,門哢嚓一聲打開了。
一個人快步走過來,腳步輕快。一種愜意而且熟悉此地的樣子。她穿著紫色的短衫,頭上別幾支釵,不似尋常農婦的打扮。
常母看見她便笑道:“阿燕回來了。”
穆燕氏扶著腰,點點頭。
“娘,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阿燕你覺得累的話,進屋休息吧。”
倆人婆媳情深,穆白氏徹徹底底被遺忘。她隻好借口去找穆二郎,便出去了。在門口與穆王氏打個照麵,雙方都被嚇一跳。
“大姐,你……”
穆王氏繞開她,大咧咧的往裏闖:“娘,二郎的房間我搜遍了,沒有什麽鐲子。”
穆白氏是要走的,步子已經跨出門兒了,她偏偏聽見了這句話。常母派人搜自己兒子的房間?
是的,可以理解的。穆白氏軟到了門坎兒上,眼前一陣發黑,便意識不清了。
再醒來時,房間滿是藥味兒。她頭一陣一陣的疼,好像就是幾個月前撞柱傷到的地方。她並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為什麽昏倒。但可以猜到,不過就那幾個原因,怒急攻心,引發舊疾……。
一個人端著藥走。穆白氏不用睜眼,便知道是婉春。自己以往,沒白疼她。
婉春把枕頭豎起來,讓穆白氏靠住,這才將藥遞給她。穆白氏喝了一口,狠狠皺眉,苦的讓人落淚。她待藥涼一涼後,一口氣喝精光,再猛地把氣喘出來。婉春遞給她幾顆山楂。
她問:“二郎去哪了?”
婉春答:“玩去了。”
穆白氏沒什麽好說的,喃喃道:“我家兒子才不是那種人呢。”
婉春相信的,眾人也應相信,事情本不用這樣。
“二姐,上報衙門吧。這麽貴重的東西,我們互相猜疑可不行,可找不來。讓捕快來追捕小偷。”
婉春想的是阿年。應該是一個小偷吧,跑到木村來。常母運氣不好,恰恰偷了她的鐲子。
婉春知道阿年會來辦案。預備等到下午,若他來了,就告訴他讓他尋去。若他沒來就上報給衙門。
下午時,太陽從東向西移,逐漸掛在空中正央,再偏向西方。光線已經不那麽炙熱時,阿年過來了。
他依然保持著愛跳牆的好習慣。他先踩著樹枝,扒住穆家的牆,頭是黑乎乎的一團,再左右四顧,確定沒人後,一個用力翻了。
他落在穆家院子的正中央,麵朝這堂屋那邊。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穆家人皆留在房簷下。
常母是坐著的,其他人是站的,而穆老爺子,則是坐在屋裏,掀開簾子,正好看見外麵。不管如何,臉上都有相似的漠然。
阿年有些尷尬,也有些訝異。怎麽他們就等著自己呢。
婉春道:“我知道你總是這個點兒來的,我特地來接你。家裏進賊了,應該就是幾天前你追的那一位。我婆婆貴重的玉鐲,不見了。”
“呀,這可有些麻煩了。這人是個江湖大盜,手段層出不窮,並不好追捕。”
婉春問:“應該不是個孩子所為吧?”
“哎,晚春,你瞎想什麽呀,怎麽可能。絕對不是。如果你說的是你家的話,可以讓我看看現場。我能判斷出來小偷年齡,隻會有些麻煩。”
婉春其實沒有什麽瞎想瞎說,她故意如此,就是為了讓大家聽一聽。你們懷疑穆二郎的想法有多可笑。
阿年在常母房間認真觀看,彎著腰尋找任何可疑痕跡,神色肅穆。
“從窗戶進來,窗戶上有腳印。腳印很大,沾有泥土。應該是雨天做案,泥從鞋底第粘在窗戶上又幹了。還有撬鎖的方式。一根鐵絲,伸到鎖裏,便鬼斧神工的撬開了常母的寶貝箱子。任何東西都不入他的眼,除了你們所說的碧玉鐲子。這些特征,非常符合我追的大盜。”
婉春和穆白氏竟然同時籲口氣。
阿年奇異的看她們一眼,遂不再意。
“我回去稟報一下。這件事可能很麻煩,要兄弟們都出馬,你們也要做好找不到的準備。”
穆白氏強撐著過來觀看,已經很難受了。等聽到能洗脫自己兒子嫌疑的話後,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撐著的牆便回屋去了。
常母坐在床上,心情並不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