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助人為樂。
捕快在李壯家收稅。
過了不久,捕快抗著幾袋玉米出來。嗯,應該是收稅成功了,而且是碾壓式的成功。他們臉上沒有那麽陰沉了,抬著稅糧說說笑笑的,竟然往回路走。婉春伸頭去看,他們出村兒幹什麽?噢!抬著糧食是不好走路的,他們一定是去放到糧車上。而空手的其他捕快繼續前進,繼續收稅。
婉春嚇得往巷子裏縮,緊緊貼在別人院門上。而捕快筆直前進,連眼睛都不亂瞄一下,自然沒發現婉春了,就算是發現,也沒什麽。他們隊伍猶如長龍一般經過。
一清秀待衛與她擦肩而過時回頭一眼,看向婉春,並笑了笑。是阿年,婉春嚇得落荒而逃。
婉春繞著巷子另一頭跑,繞了遠路,一口氣跑到穆家。還未進家門兒,就見到穆家女人都聚在鄰家去了。
女人們圍在一起,不知在幹什麽?婉春走近。
穆白氏和穆王氏拉著一陌生女人,像勸著什麽。
那女人尤自哭著:“剛才那人說的你聽見沒,他說來了好多捕快,要補上稅了。我不活了,沒活頭了,我都交不上稅呀,抓我做牢算了。”
婉春知道知道了這是誰,是李家長子的媳婦,自己鄰居。他們流年不利,確實交不上稅了,要真咬著牙交稅,必是要餓死的。就算啃樹皮勉強能活,這女人肚子裏的孩子又怎麽辦?倒是苦命人呢。
穆白氏正柔聲安撫她,也欲要落淚的模樣:“這都是什麽事啊。”
穆王氏反而不屑,大咧咧道:“嗨,這算什麽事啊,真不算什麽事兒,看你哭成這樣。想當年我們家道中落,又不能餓死啊,我們就去地裏幹活。我剛生下老大不久,還懷著老二,幹完活馬上得去喂老大奶,那日子過得苦啊。就算這樣,兩個女兒都沒活下去,死的時候瘦成骨頭了,我可也沒哭成這樣呢。”
穆白氏瞧她一眼,眼中帶著不讚同。穆王氏的經曆固然可憐,可如今又不是攀比可憐的時候,何必說出來與人添堵。
李家媳婦兒就是這樣,心裏難受的很,一口氣上不來,噎著了。
穆白氏慌忙拍她,輕輕拍,輕輕勸慰道:“船到橋頭自有路,何苦這樣,不管怎樣,你小心肚裏的孩子。”
後半句確實有用,李家媳婦兒再沒有再要死要活的了,捧肚子哭聲漸漸小,可嘴裏仍嘟囔著:“我們該怎麽辦,該怎麽辦呀,沒有辦法的了。”
穆白氏被她說的又要落淚,帕子擦擦眼,道:“要不然每家有糧的分你點,怎麽著也要夠交稅了吧。”她又對穆王氏道:“大姐,你瞧……”
她話還未說完,穆王氏便猛的扯住她往家扯:“二妹啊,我突然想起來,家裏的衣服你還沒洗呢,快點兒去洗吧,別在這裏摻和了。”
“大姐,你等我說完啊,大姐……”
穆白氏話終未說完,被扯回了穆家,話音也再也聽不見了。
李家媳婦兒知道這是什麽意思,眼中更顯淒涼,捧著肚子,緩緩滑落到了地上。
婉春在一旁看著,心中也跟著淒涼。她轉一轉手中戒指,並作了一個決定。就算為李家媳婦兒肚裏的孩子,幫幫忙吧。
她走到李家媳婦兒跟前,道:“趙姐?怎麽在這裏坐著呢?”
李家媳婦兒搖搖頭,沒有心情說話。
婉春也不想說什麽場麵話,直接道:“你是沒有糧食交稅吧。”
李家媳婦兒掀起眼皮瞧她一眼,死氣沉沉的,還是沒有說話。
“你等一等。”婉春終下定決心,留下這句話後,跑回了自己家。
婉春在前院翻找,又在後院翻找,終於從後院雜物房,找出了個大麻袋。她把麻袋緊挨後院門口,手伸麻袋進去,默念什麽,戒指裏的玉米嘩啦嘩啦飛旋著撒進麻袋。差不多快滿時,她才鬆手,估計要有一石了。
婉春鬆開氣,心想叫李家媳婦兒來後院處吧,搬玉米去。
這一石玉米,連著她家剩的玉米肯定夠交稅,或許幸運的話,還能在孩子生出來前過些溫飽日子。
孕婦吃飽飯,才能健康的生出孩子。
常母躲在屋裏和穆老爺子竊竊私語。
“讓她去吧。”
“不行,不行。”
常母生氣了,撥高音量:“我說老爺子,你怎麽就那麽糊塗呢?讓婉春去有什麽不好?那可是八百錢啊。你以為我們還是什麽大富之家嗎?”
穆老爺子咳嗽幾聲,道:“你以往不是最討厭媳婦出門了嗎?說什麽有辱家風。”
常母臉黑了,指著他道:“你,你說這些胡話,是不是在嘲笑我。”
穆老爺子沒意識到事情嚴重性:“這有什麽好嘲笑的?”
“我以往是千金小姐,當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滿口禮節。現在成糊口都難的鄉野村婦。你說,還說什麽有辱家風,淑女姿態。不過是什麽掙錢幹什麽。”常母越說越氣,眼圈都紅了。
這是穆老爺子最最對不住她的地方,讓她後半生受盡苦難,心裏發慌,忙道:“是,是,是,你說什麽是什麽。我隻是擔心婉春一個小姑娘,會遇到危險罷了。”
常母抹眼淚,道:“會遇什麽危險?陳夫子親戚家裏你還不放心?你遇見過那麽多人,有沒有一人有陳夫子身上的君子之態。他家親戚,那還用的擔心?”
對於陳夫子,他們是一千個一萬個放心。隻是婉春年歲太小了。
穆老爺子想一想常母的敘述,總覺得陳夫子家親戚並不好相處,道:“你有沒有見過陳夫子家的親戚?你覺得怎麽樣?”
常母一愣,道:“我自然是沒見過的。”
穆老爺子看看常母紅眼圈,咬牙道:“好,我同意了。讓舞刀、陳夫子和婉春明日一起去吧。等我們與陳夫子聊聊,讓他到時在親戚麵前,多說說婉春好話,同時也提點下自己親戚,千萬不要為難婉春。”
常母大喜:“你同意了?好好,我一會兒就和他們去說。”倆人商量好後,空中頓時喜氣洋洋的。
當然,他們誰都不知道,根本沒有什麽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