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誤會。
穆白氏哭得尤為淒慘,發釵皆亂。
李婉春甩下籃子,跑過去扶她:“二姐哭,什麽呀!快起來。”李婉春想拽起她,可惜年齡小,力氣小,隻拽她個屁股離地,又摔回去了。
一旁穆燕氏哭戚戚道:“婉春,你幹什麽呀?淨添亂。快回屋去,別在這裏了。”
婉春氣得臉紅,媽的,就看自己不順眼。
這時,穆白氏扶著婉春肩膀站起來:“她怎麽了?她再怎樣,有逼我用嫁妝錢倒貼娘家嗎?”
常母聽得此話,氣得身子發抖,站起來斥道:“老二媳婦,你胡說什麽?”
穆白氏並不言語,垂頭默默流淚。常母尤自憤怒,道:“你不願意過就滾,我讓老二休了你。”
穆白氏渾身一震,身子軟下來。婉春艱難抱住她,對常母道:“娘,怎麽吵起來了,發這麽大的脾氣,對身子不好。”
穆王氏吐口痰,插嘴道:“還不是錢的事。家中的錢隻夠逢春上私塾了,讓她出錢給大郎三郎點都不願意。”
穆白氏擦下淚,哭訴道:“以前我也給家中出不少錢,我願意。但我總得給二郎留點兒,將來他還要娶媳婦兒呢?你們開口就幾十兩銀子,太過分了。”
婉春愣愣的,記得穆老爺子當眾宣布過,不許惦記兒媳婦兒的錢,要用錢,自己想辦法去。怎麽會又提起來,難道常母還在想著這錢。
常母也愣愣的,看向穆燕氏,穆燕氏也看向她,倆人進行眼神交流。
婉春盯著她倆人,難道她倆人一起謀算穆白氏的錢?這也太扯了,哪有這樣的婆婆。
常母皺眉,心裏很是不解,自己明明隻要個幾兩銀子,夠買孩子們的束倄就行。什麽十幾兩銀子?就讓他們上幾年學,哪裏用這麽多。
穆燕氏咬著唇,有些慌張。
常母看向她,是不她傳達錯自己意思了?“阿燕……”
穆燕氏頭頂發熱,直冒汗,怎麽辦?怎麽辦?腦子忽地一轉,大聲喝斥穆白氏:“二姐,你是不是說過‘不管十兩、一兩,再不會給穆家掏一分。’”
“我是說過。”李婉春攔她已來不及。這吵架時講的話,竟被穆燕氏拿來做文章。
穆燕氏痛心道:“二姐,你不姓穆嗎?怎麽能這樣說。哪怕你掏個半兩碎銀也行啊!”
穆白氏啞口無言,當時她可不是這樣說的。
常母斥責穆白氏:“老二媳婦,這麽說,你從未將自己當成自家人吧。”
“我……”
“你當真一兩也不出?”
穆燕氏搶嘴道:“二姐,你怎麽能一兩也不出,二郎就不叫你嬸了嗎?你怎麽這般無情?”
她們倆人一人接一句,讓穆白氏回答不出話。
穆白氏含著淚:“你們是在逼我。”
“我們如何逼你?”
“你們在逼我……逼我。”她轉身投向一旁柱子。
“二姐。”婉春眼看見了,可惜已慢幾步。她的額頭狠狠撞向柱子,大把的血洇在臉上、柱上、地上。
眾人皆呆住了,婉春先反應過來,撲上去抱住她,道:“快,快去找村醫,快點兒去啊。”
一番亂象,腳步聲四起,穆白氏被抬到床上。
房中香氣沒有了,被血腥味蓋住。婉春輕輕擦她的臉。她和善的臉蒼白,額上雞蛋大小的青紫淤痕,還有幾道血痕。已經看不出原來模樣了。
婉春不由悲慟,好人怎麽都如此下場。
穆燕氏也陪她等著,穆王氏不知跑到了哪裏。屋中安靜,誰也沒講話。不知多大會兒,穆白氏睜開眼,看見婉春笑一笑:“你在啊。”
“嗯。”
她道:“鑰匙我貼身帶著,錢箱子在床底。這錢都留給二郎,你先代為保管吧!”
婉春握著她手,大痛大驚:“村醫來了,你很快就能好,怎麽說這種話。”
“我頭疼的厲害,自覺不會好。”
“不,不,會好的。”
院外講話聲陟然大起來,婉春知道是村醫來了,道:“來啦,來啦。”
大夫進來,先捋一捋胡子,見到穆白氏,驚叫道:“呀!怎麽傷的如此重。”
婉春勉強笑道:“不小心而已,您快過來看看吧。”
“怎麽這麽不小心?”村醫嘟嚷著過來,掏出一袋子針,道:“你們先出去吧,不要妨礙著我。”
大夫好像都有這個規矩,不許人看著。婉春點點頭,和穆燕氏出去了。
常母未去看望穆白氏,坐在原處,臉色陰沉。見到婉春倆人過來,道:“她怎麽樣了。”
穆燕氏道:“看來實在傷得重,有些糊塗了,都要把嫁妝錢送給婉春。”
婉春道:“沒那麽誇張,她讓我代為保管。”她又道:“二姐額上的腫塊越來越大,定不能出門見人。
“她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要歸去的樣子。”
“二郎知道後要怎麽辦,怎麽解釋他娘頭上的傷。”婉春越講越傷心。常母倆人並未搭理她的碎碎念。
穆燕氏伏在常母身側,道:“娘,以後如何是好,事情怎麽成這樣了?”
常母不發一言。
穆燕氏又道:“我們到底怎麽她了呢?出了這種事,以後還……能不能平和相處。”
常母道:“是啊!我們做什麽了?她死要活的……真是。一會兒還要多給大夫錢,堵住他的嘴呢,不然說出去像什麽話。”
穆燕氏附合道:“是,像什麽話。她執意不出錢,我們也不能怎麽樣她。何必這樣,讓我們為難,外人看了笑話。”
倆人一句接一句的數落穆白氏不是。
李婉春注意了,冷冷瞧著她們。
穆燕氏注意到婉春視線,被看得起雞皮疙瘩,道:“婉春你瞧什麽呢?是否我臉上妝容花了?”
穆燕氏描繪的眉,確實暈染出一圈黑,隻是妝粉還帖切,口妝尚且豔麗,不至於有礙瞻觀。
穆燕氏妝容瞧著極好,該是費錢的。
婉春打量完畢,冷笑道:“你們說二姐那麽有錢,怎麽不見擦脂抹粉。說來以我們家底,脂粉錢是沒有的,不知為什麽有人就能抹上。”
穆燕氏臉色一變,道:“婉春你什麽意思。”
“我意思是,二姐的錢不給自己打扮去給別人打扮,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