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帶他回家。
常母眉頭不能舒展:“可是,難道讓逢春當個半瞎子嗎?逢春那麽愛讀書,那麽聰慧。”
“等老二秋圍歸來,教他讀書寫字也是一樣的。”
“可老二萬一中舉了呢?哪裏還有空?”
穆老爺子歎氣:“要不和兒子們商量下,他們孩子就別讀書了。”
常母遲疑:“這怎麽行。”
她又道:“要不,讓老二媳婦先墊著些。隻用幾兩銀子就行,反正先讓他們去私塾,待不了幾年就會回來。大郎和三郎,怎麽看也不是讀書的料子。”
沒成想穆老爺子斷然拒絕:“這怎麽行!讓媳婦倒貼,說出來真是笑話!以往是實在沒辦法,現在我們家起來了,不可再打她嫁妝主意。”
常母隻好應下,一連幾天愁眉不展。
李婉春得知,同樣憂愁。
常母在喝一碗雞湯,她已經很少能喝到雞湯了,從前……罷了從前事不再提。
湯上飄著大小不同的油圈,隨勺子攪拌分裂而又合起。幾顆青菜枸杞作點綴,熬製的很好,該是香的,香味卻獨在此飄蕩,因為屋子被堵的嚴實。
常母送進嘴中,舒服的歎口氣:“幾個媳婦,隻有你最熨貼。”
穆燕氏蹲下去為她捶腿,笑:“什麽呀?這明明是我該做的。”
常母:“哼!她們幾個可從沒做過。”
“娘,我看您近日愁眉不展的,不知出什麽事。”
“我這心裏真的煩呀,真的愁呀。逢春該上學了,送他上學的錢也有。可大郎二郎三郎怎麽辦呢?以前都沒上學,也沒什麽。可現在逢春開個頭,還能讓他們在家裏,當個睜眼瞎?”
穆燕氏動作止一止,笑:“二郎倒是不用操心,他娘有錢的。”
常母放下雞湯,這樣半傾身子望著她:“是啊,她有錢。老爺子說了,她固然有錢,可不能打她的主意,說出來讓人笑話。”
穆燕氏道:“您自然不能去說了,您是長輩。”
“對,我是長輩。”常母拽她起來,把雞湯給她:“你快喝了吧,再給老三喝些。”
“我……這是給您買的,貴著呢。”
常母拍她的手:“你行事我最滿意,快喝了吧。”
雞湯見了底。
婉春心裏惦記穆逢春的事,無精打采的。她一鍬一鍬將院裏曬的韭菜種子籠起來,全鍬到籃子裏。要種韭菜了,真是不想去地裏啊!想想陳朝歌,真是怵得慌。
可是躲在家裏不去,以後收獲了就找不到理由去了。必須勤快,收獲時去地裏複刻農作物才合理。
婉春唉聲歎氣地,跨著籃子走了。
一路上不斷有人打招呼。
婉春敷衍著走,到地裏了。
她也沒敢亂走,想著萬一遇到猙獰的死去的陳朝歌給自己惹麻煩。
她走到菜地,選一小塊地作苗床。挖了坑,將籃中種子抓一大把,密密麻麻撒坑裏。用土掩滿,短工把水澆地,水不停澆去,將整個地壟淹沒。
等長出苗來就好。這是苗床,待韭菜苗長出來,把苗移植其他地方,才算真正開始生長了。
韭菜種好,短工就要回去了。他們平常住在鎮上、村口,哪裏都有。要請他們幹活得提前打招呼,按時或按天計費。
短工走後,婉春閑來無事,用桶中剩下的水澆旁邊的白菜地,並拔拔草。剛剛抬起身,背後一陣涼風。她僵硬地轉過頭:“陳、陳朝歌,你沒死啊!”
陳朝歌一身白,站在那裏,像鬼一般,搖了搖頭。
婉春視線下移,看向他腿。僵僵的,直直的,說不上哪裏不對就是不對。
“你腿……”
他撩起衣擺,露出半截褲腿。坦露外麵地小腿不再烏黑,而是極白,似雪似羊脂玉。
她疑問:“你好了?”
“用了險招,將蠱蟲凍住。”
“噢!恭喜,恭喜。”
他麵無表情。
李婉春露出僵硬笑意:“真是可喜可賀啊!我走了。”
她扭身便走,可惜陳朝歌一直跟隨她。她扭頭,入眼處便是陳朝歌冷臉,崩潰道:“你到底想幹什麽啊!”
“我內力全用在腿上,內功難以施展。”
“所以呢?”
“我腿部僵動,無法再走動。”
“那關我什麽事。等等,不能走你是怎麽跟來的。”婉春疑惑的看向他腿。不指望他解答,於是猜測道:“不會,跳著來的吧。”
陳朝歌並未答話。那婉春就當他默認了,真是難以想象
“你這麽慘也不是我害的,該找誰找誰,別跟著我成不成?”李婉春真心懇求道。
“我沒有落腳之處。”
李婉春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並不想接納他:“你沒有其他認識的人嗎?”
“馮月山。”
他不是回京城了嗎?婉春問:“除此之外呢?”
陳朝歌沉默。
好吧!那就是沒有了。“你不是隱夢樓琴師嗎?怎麽不去找他們求助?”
“不能回去。”
李婉春微愣,是啊,不能回去。無自保之力,不知凶手是誰,更需藏暗處才好。但對於他這麽牛逼的人落這麽慘,李婉春還有些不信:“你好歹也是什麽門的少主,怎麽混這麽慘?”
陳朝歌無言以對。
李婉春歎氣,自己也想帶他回去,自己也想救他。但自己不是姑娘可是人婦啊!怎麽帶男人回家。
李婉春沉思著離去,陳朝歌沉默地跟著。
“你別跟著我!”
這聲怒吼毫無用處。
陳朝歌緊緊跟隨。
李婉春悲痛的回家去,一路上,惹不少親戚注意。
那個衣衫襤褸的跛子是誰?生得這麽好看,怎麽可惜……。
李婉春很淡定,村中向喜歡傳謠言,但這些長舌婦如果問起,那她就說是一個殘廢流浪乞丐去家裏借口水喝。想必,會有人信的。
到門口,李婉春深吸口氣,道:“你等著,我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
理由一個窮親戚過來投奔。希望穆家人看在自己的‘麵子’上,收留下。
準備將陳朝歌帶家裏,她誓死如歸,剛走進院門,就聽得怒吼聲。
咦咦,她還沒說呢,怎麽提前罵起來了?
再走進屋門,那更不得了,混亂的一塌糊塗。
穆白氏坐在地上哭,穆燕氏邊勸邊擦著汨,穆王氏躲一旁看笑話,常母坐椅子上,未發一言。
李婉春頭都大了,怎麽穆家女人都聚一快了,太可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