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陳朝歌。
陳朝歌依然淡漠。這些使人震撼的消息,不能引起他內心一點兒波瀾。
婉春:“……”。
她隻是來種個地啊!為什麽讓她聽到這些!為什麽畫風突變!
俊秀少年垂頭喪氣。
那個遲遲末開口的纖腰女子問道:“少主果真不回去?”
俊秀少年急道:“回去,回去,不管怎樣,少主要去見掌門一眼,是不是,少主。掌門可是生養你到十歲。”
陳朝歌似乎受到觸動,現出猶豫之態。
纖腰女人皺眉,指甲扣著佩劍上的碎寶石,一下下的摳,發出一下下的清脆急促地刮擦聲。
陳朝歌長久不語,像是不準備回答了。盼頭被扼殺,俊秀少年失望道:“既如此,我們就回客棧了。我們要逗留三天,少主反悔了,可以來找我們。鎮上的福來酒樓,天字三號房。”
待他說完,纖腰女子戳戳他,笑道:“琴弦的事別忘了。”
俊秀少年作勢瞪她,又從懷中掏出錦盒,恭敬遞去,道:“少主,您要的馬尾弦。”
陳朝歌接來,抱在懷中。
幾人無話可說,俊秀少年這才依依不舍地與陳朝歌離別。纖腰女子拽著他,跑得飛快。
陳朝歌目送他們離去,輕歎。
掩在玉米裏的婉春想,陳朝歌會回去的吧,與自己父親永別。
陳朝歌腳踏地,便飄到了樹上。他的琴在那裏,他將琴放腿上盤腿而坐。
婉春感歎真是仙氣,又不甘不願地從地裏出來。陳朝歌一直在看著她,已然發現的樣子。
陳朝歌依然看著她,並撥動琴弦:“你是何人?”
婉春抓一把筐裏的種子:“種、種地的。”
陳朝歌沒開口,眼中有些輕嘲好笑,顯然是不信了。
婉春有些生氣,又想吐槽:“煞血門門主要死了,找你接任之事誰想知道,還用得偷聽?”
陳朝歌眼睛如凝層寒霜。婉春立時屏息。
他手微動,不知是隨手一動,還是想殺人。他抬起的手放到長方形的錦盒,撫摸著,從上到下。他道:“你走吧。”
婉春突兀地升騰出恐懼。她緊盯著陳朝歌的手,緩緩後退。陳朝歌的手又動一動,婉春嚇得渾身一僵。
事情沒那麽糟糕,沒她想象的暗器飛出來。陳朝歌在將錦盒打開,婉春眼神凝過去。一黑乎乎的東西猛地竄出,奔向陳朝歌眉心。他反應極快,丟掉錦盒,打個滾飛到半空中。
那東西末傷到他,隻是從腿邊淺淺擦過。他落到樹枝時腿一軟,趕忙盤腿而坐。
李婉春敏銳感覺到不對。傷到腿不至於這種反應,估計是有毒。
陳朝歌渾身輕顫,看一眼婉春,漫不在意閉上眼,開始用內力排|毒。
婉春該走的,可或許是對他的僅存善良,竟問道:“你怎麽了?”
“毒進體中。”
“有人要害你,他們倆……”
陳朝歌默不作聲。
“那該怎麽辦,我怎麽幫你?”在從前祖國美好地、樂於助人地情神熏陶,竟然順口就講出了這話。
“找馮月山。”陳朝歌聲線依然是冷的。
看來他們關係很好啊!陳朝歌並不顧忌馮月山,竟是完全的坦誠。
可惜李婉春不準備幫他。去鎮上,哪裏是那麽容易輕鬆的事。
十幾裏的路程,非要趕牛車才行。穆家有車但沒牛。向鄰家借牛車,必會驚動穆家人,到時又該怎麽解釋?
婉春搖搖頭,給希望又掐斷的事,自己很抱歉。她原路返回,到自己菜地裏埋頭幹活。心很大。
太陽位置變化,穆逢春坐地陰涼地已被光芒籠住。穆逢春未換位置,太陽毒,半片身子照的發紅。
李婉春見到他後,奔上去一陣數落,又將他重新領到陰涼地,囑咐道:“陽光掃到你了,就趕快換地方。你不熱嗎?”
穆逢春傻傻地搖頭。
李婉春歎氣:“既然這樣還是快回去吧,洗個涼水澡,免得曬傷了你。”
李婉春將他放筐裏,裝些葉子放筐頂蓋住他,免受日光之苦。
李婉春回去後睡下,夢裏竟然都是白衣人飄來飄去,嚇得她醒來好幾次。
不會他出什麽事吧?不會他出事要找自己吧?為什麽不找害他的人,找自己幹什麽。李婉春懷著懼意挨到天亮,背地筐子到地裏幹活去了。
李婉春在林中見不到他,喊:“陳朝歌!”
“幹什麽?”
婉春抬頭,聲音從最高的樹中傳來,綠葉繁盛,層層疊疊中透些白。陳朝歌就藏在那裏。
“你幹什麽在那裏?”
“怕被人發現。”
“你現在還好嗎?”
“不大好。”
李婉春躊躇會兒,道:“我本不準備幫你,但是呢,我要去鎮上買些東西,恰好能幫你呢。”
陳朝歌並未回話。李婉春隻是通知他一聲,自顧自走了。
反正隻是件小事,有什麽不好幫的。
木馬鎮。
人聲鼎沸,婉春走在人群中,吞吐熱氣,不住地擦汗。
家裏沒棉了。去棉店裏買一麻袋棉花,扛在肩上慢吞吞地走,不累,但更熱了。
她廢好大勁走到青牛巷,剛剛進去感到涼爽極了,人也愣住了。
那座標誌性黑漆大門兒已經塗成紅漆。暗紅的,與其他院門沒什麽區別。婉春感覺不好,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敲門。
啪啪啪。
卻是一個年輕婦人過來開門,她上下打量婉春,問道:“小姑娘,你找誰?”
“我記得以往,這裏住一個書生,叫馮月山。”
“你說馮小公子吧!他回京都了,便把這處憑租於我們。”
“回京都?”
“是啊,他家就在那裏。最近不知為什麽跑到這裏來玩,但終要回去的。”
“回去了。”婉春失魂落魄的。
“小姑娘,那你找他幹什麽呢?”
“我……問他買不買西瓜。”
婉春從巷子中走出,想:“那陳安歌該怎麽辦呢?”
婉春在街上亂走,看到座極大的酒樓。她眼亮起來,那個少年和女孩不就是陳朝歌屬下嗎?據說留在這裏等他三天。她抬起步,一頓。
少年將馬尾弦給陳朝歌,陳安歌打開,遭遇偷襲。偷襲、信任。
不行,婉春搖搖頭便走了。
婉春架牛車回去。
陳朝歌坐在原處等她,一身白衣,婉延於地麵,似落入凡間的謫仙。
李婉春站到他跟前,直接道:“救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