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戲劇性畫風突變。
常母不買她的賬,她卻什麽也不怕一樣,道:“您忘了沒事兒,大不了,我去街上提提這事兒,誰不知道逢春是我大哥救的,你們還合夥欺負我。”故意鬧大,真是潑辣惡婦啊。
家醜不可外揚,她執意用此做威脅。
常母看看婉春,被欺淩地反抗者,和蠻橫的施暴者,該站在哪一方?心思瞬閃,露出疲憊神色:“算了,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
穆王氏露出勝利地神情。
婉春默默無聲。
常母背影展露她眼中,衣料絹子絲滑,被陽光射出一片白。那白芒隨走動而流轉變化。變化定住,常母回身:“老大媳婦,不可過份,不可欺負婉春。”說完便又走了。
常母啊,是個怕麻煩的人,並不如表現出來那麽公正呢?
婉春一隻眼隱入陰影,一隻眼坦露陽光下。會璀璨發光的眼珠,盯著她背影:“娘,我嫁入穆家,是二兩銀子買來的。”
“娘,我中暑將死時,沒有人來救我。”
“娘,你發現偷糕點的小偷,也不過想瞞下這事。”
“超出控製的事,要穩定下來,隻能犧牲引起問題的人,那個孱弱地無辜者。”李婉春將契約撕碎,“實在不能對你抱以希望啊!”對常母投以希望,真是最大的錯誤。
常母衣服顫顫而動,將連綿白光抖碎:“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要一個公道。”
“你……”
“為什麽穆王氏無顧罵我,我反抗卻要陪禮道歉。為什麽她逼我親簽下高利貸,你亦不管不問。為什麽我屋子裏的糕點丟掉,你發現也不會斥責小偷。為什麽犧牲的總是我。”李婉春指著她道:“我還癡心以為,你是真的不知道。”
常母衰老拖拉的眼皮用力張開,想認真看一看,這個大膽地違逆者:“婉春,你莫要在胡言亂語。”
“我要去街上告訴別人,告訴每一個人,穆家如何公正。告訴她們這是一群什麽樣的人。”婉春要跨出去了。穆王氏會一招,她就不會嗎?她比她們任何人都有資格哭訴。
常母要拉住她,可是手腳不靈敏,讓她離得更遠。一顆雄壯的人影竄出去,拉住婉春:“婉春,你想幹什麽。”
李婉春盯著人影,是穆王氏道:“和別人說說,你幹的這些事情。”
穆王氏飛快望一眼常母,臉上遊動著什麽,扯出笑來:“我什麽都沒幹,你想亂說什麽?”
“要我重新講一遍嗎?把你幹的事情。”
穆王氏抓的她手腕更緊:“我說,我什麽都沒幹。”
她的眼睛尖銳下有些軟的東西,擔憂,是擔憂嗎?婉春看著那些東西,便明白她在幹什麽。她給了台階下。
她什麽都沒有幹,契約的事也從未有過。
“大姐,你確實什麽都沒有幹呢。”
塵埃落定。
婉春心情頗好,以後自己便不用幹那麽多的活了。
常母的判定很給力,妯娌三人各司其職,以後誰也不要說誰欺負誰。
很少幹活的穆王氏,腳踩織布機,搞的手忙腳亂,棉線皆亂。
婉春坐在扤子上,一邊刺繡一邊瞧她。穆王氏感受到了,心底大罵可惡可惡。
婉春笑一笑,放下刺繡,進屋背書去了。是穆逢春教她背的。她知識儲量,飛快發展起來。
背一會兒書後,牽著穆逢春的手,背著筐子,下地裏幹活。
菜地西瓜收獲後,要重新種菜。現在適宜種冬瓜、青菜、白菜。她帶著白菜種子,將穆逢春放陰涼地,自己下地裏去了。
地裏已施過肥,她拿著鋤頭鋤地。壟出地壟,筆直結實。
等不大會兒,請的短工來了,才開始撒種子。均勺撒開。撒有一畝地,種子才用光。
她把土埋住種子,短工趁機去井裏抬水。一桶桶水抬來,早已埋好種子。將水澆去。
短工一刻不停地抬水,水一刻不停地澆地裏,將整個地壟澆滿水,才算好了。
還有後緒收尾,短工在忙,她去陰涼處歇著。臉被陽光照成金黃色,這種色彩被樹葉遮擋,變成透明色的陰影時,乍然涼爽起來。
整個身子籠進陰影中,風吹的樹葉爍爍響動,也吹走滿身燥熱。由死到生的體驗。
她坐到穆逢春旁,閉上眼。
琴音嫋嫋,好像清晨地鳥鳴,雨打芭蕉聲。她欲沉醒,琴音斷開,她不由僵一僵。
琴聲又響起來。
這種音律,她好像聽過的。
她把帽子摘下來,向琴音走過去。
“婉春,你要去哪?”穆逢春問。
她隨口敷衍道:“去河邊洗洗身子,一會兒就過來。你在這裏不要動,等我回來。”
她走出菜地,走到玉米地,再走到別人菜地,再走到玉米地。
玉米地似乎無邊,但也走到頭了。
遠處是片林子,很小的,可以看到林子那頭也是金黃的高玉米地。林中有抹白,好像是白衣人影。她埋在玉米地裏,繼續走。太陽很毒,照不到玉米穗下的婉春,但還是熱。密密麻麻玉米杆子,帶來的無法散集地熱,無法痛快的呼吸。
玉米葉子垂落,摩在坦露地白肉上,辣的人麻癢難耐。她卻毫無察覺,爬在高粱地,津津有味看向林子。
白衣男子,坐在樹上彈琴,樹根旁有兩個人影。他卻不聞不問,一曲罷,才從樹上跳下。
倆人弓腰抱拳,道:“少主。”
男人眼睛微閃,似一顆寶石被日光照耀。婉春幾乎確定了他是誰——陳朝歌,隱夢樓第一琴師。
他身前倆人一男一女,遠看,男方麵容立體清晰些,眉眼分明,估計是個俊秀少年郎。
女方麵容平坦模糊,無出奇之處,倒是緊紮的腰,像花藤一樣,纖細柔軟。
俊秀少年郎用清朗聲音道:“少主,請回吧!”
陳朝歌道:“我不會回去。”
“少主……”
婉春起層雞皮疙瘩,這對話,這強烈地戲劇性,一聽就是什麽大人物。什麽隱夢樓第一琴師,幌子而已。
陳朝歌繼續道:“我對煞血門掌門位子實在不感興趣。”
“可三千血衛需要你。掌門大限已至,眼看,撐不住了。您不去接任,還有誰能?”
“你知道誰能!”
“陳小公子嗎?我知道您提的他。他是有掌門血脈,可終究與少主異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