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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明日

  蘇玹都這樣說了,青蕪也不再多勸。


  這事還得雲重去辦,現在除了各府采辦,其他人也不能隨意出門,青蕪叫來胡纓,把蘇玹的吩咐一字不漏的告訴她後,就讓她去找雲重了。


  等胡纓匆匆而去後,青蕪就又回屋照顧蘇玹。


  可一進屋隻見她家姑娘又睡著了。


  現在還是病體未愈啊,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青蕪輕歎一聲,幫蘇玹掖了掖被角後就安靜的坐在炕沿拿起了繡棚。


  皇帝已經南渡,宮室空懸,中書尚書兩台隨著皇帝的腳步更是早已人去樓空。


  如今隻剩蘭台還在如常運轉。


  雖說現下的蘭台得兼替另外兩台的事務一同處理,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可隨即齊太傅就從自己的幕僚中抽提出暫時代勞重要位置之人,漸漸也就把情勢穩定下來,但齊太傅也沒隨意征用外宮內的兩台府衙。


  反而是把齊府作為了暫時的辦事處。


  並且隨著事情漸漸繁重後,齊太傅也漸漸把蘭台都搬到了齊府來,變成了帝京的中樞。


  現下一間臨時充當公用的上屋內,有人忽然歎了一聲氣。


  旁邊人就問道:“怎麽,又是在為冬衣的事發愁?”


  “這倒沒有,太傅料事如神,其實早就有了解決方案,頒下大量收購棉布的命令也不過是障眼之法,我感歎的是城中義士不少。”


  “難不成是又有人‘送’棉布來了?”


  “是啊,而且數量還不小。”


  “哦,這就難得了,是哪家大布莊嗎?”


  “不是,你自己看吧。”


  那人把賬冊遞了過來,困惑的官吏接過,然後沉默好一會兒後就有些詫異道:“蘇家?”


  帝京中姓蘇的人家不少,就連同朝為官的也有好幾個,但住在北五胡同的卻隻有一個,可他不是趁著調令舉家南下了嗎,那這個願意用寶劵結算大量棉布的蘇家又是哪裏來的?

  兩人不由得麵麵相覷,而此時背後卻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什麽蘇家?拿過來給我看看。”


  屋內頓時所有人都是一愣。


  原先正在說話的兩人更是連手上的賬冊都差點摔了下去。


  “太傅!”


  ……


  ……


  蘇玹的病一直時好時壞,天氣又好巧不巧的進入第一個寒冷期,這下蘇玹的病情就更是沒有什麽起色了。


  好不容易捱到日頭稍微有些暖和時,蘇玹從總算能下地來走一會兒了。


  青蕪和胡纓都很小心,連蘇玹想要到窗邊站一站都堅決不準。


  以前還隻有青蕪敢這樣駁回她的意見。


  現在可好了,在見識過蘇玹生病的模樣後,又再多加了一個胡纓。


  兩人一左一右的嚴密監視著蘇玹,讓得蘇玹是一點放風的機會都沒有,隻能唉聲歎氣的在屋裏瞎轉悠,而且還是走幾步就會累的那種。


  “姑娘,休息一會兒吧。”胡纓心疼道。


  “好。”


  蘇玹更是答應的毫不猶豫,要不是鷺大夫說了她每天得多走走,青蕪又盯得緊的話,其實現在的她是一動都不想動的。

  手腳無力,軟綿綿的感覺畢竟實在不好。


  現在的她還是更適合躺在炕上休息,或者是到庭院裏去曬曬太陽什麽的。


  但後者明顯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願望,所以蘇玹也就隻能抓緊第一個了。


  讓胡纓扶著到燒得暖暖的炕上坐下,胡纓又趕忙端來溫水讓蘇玹小口小口的喝下,而此時恰好青蕪也從外麵回來了。


  “姑娘。”


  “回來啦。”蘇玹放下裝著溫水的茶盞,問:“怎麽樣了?”


  青蕪答道:“還是那樣,除了姑娘外,響應官府的人很少,這次的冬衣恐怕來不及在小雪之前趕出來了,但幸好這幾日天又回暖了些,情況應該不至於太糟糕。”


  但這卻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啊。


  這天氣回暖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接著馬上就是更冷的冬天到來。


  以士兵們現在那單薄的夏衣,根本就支撐不了多久,肯定會陸續有人病倒的。


  到時城都破了,那些人就等著抱著棉布被敵軍屠戮吧。


  這麽簡單的問題,連她這麽一個養在深閨的姑娘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怎麽還會有那麽多人犯糊塗?


  蘇玹忍不住心煩起來。


  而旁邊的青蕪一見自家姑娘皺眉皺成這樣,哪還不知道她又在想什麽。


  隻是現下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是他們愛莫能助的了,再想也無補於事啊。


  再說了現在蘇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好身子,所以青蕪也不準她想東想西的想太多,沒多一會兒就到時辰盯著蘇玹喝完藥,伺候她睡下休息養神了。


  不許蘇玹再多思多慮。


  但這邊人才答應得好好的,等青蕪一出去忙了,蘇玹就刷的起身看著胡纓。


  胡纓一臉的無語,她怎麽覺得自家姑娘有種柿子就是要撿軟的捏的意思?

  剛剛青蕪姐姐在的時候,姑娘怎麽不這麽盯著她看呢?

  可惜胡纓再氣,這些也隻敢在心裏腹誹。


  不一會兒還是乖乖開口說道:“姑娘讓我去套雲重大哥的口風,但雲重大哥口風緊得很,根本就什麽都問不出來。”


  雲重的口風有多緊,蘇玹自然清楚,她也不期望胡纓能套出多少來,可一點都沒有卻不可能。


  畢竟雲重出去采辦時,是有小廝跟在他身邊的。


  消息就不可能完全斷絕。


  蘇玹便看著胡纓說道:“一點消息都沒打聽到?”


  胡纓苦著臉,一想到以後要是青蕪知道了這事時該怎麽收拾她,胡纓就覺得前途無望啊。


  但要是現在不告訴蘇玹,那她很可能現在就得死翹翹了。


  最後斟酌了又斟酌後,胡纓隻能開口說道:“現在能確定的是,自從後蜀退兵後就再也沒有主動發起過攻城了。”


  別說攻城,連以前天天派人來城前挑釁的行為現在都沒有了。


  整個後蜀的軍營簡直安靜的不像話。


  要不是還能日日看見他們的營寨生火做飯,炊煙一片的話,簡直都要懷疑後蜀大軍是不是早已經退走了。


  可這麽安靜的敵營卻也讓人不放心啊。


  最起碼蘇玹就是莫名的不安。

  總覺得後蜀大軍又是在密謀什麽詭計一般,但蘇玹皺眉想了很久還是一無所獲。


  而且她還生著病呢,鷺大夫本來就叮囑過她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多思多慮耗費心神了,不然身子骨本來就不好,再這麽熬下去怕是要更壞了。


  胡纓看著蘇玹蒼白幾近透明的臉色,心尖簡直都快顫起來了。


  要是姑娘真出了什麽事可怎麽好?

  好半晌後胡纓忽然就把牙一咬,上前就對正沉吟不語的蘇玹大聲說道:“姑娘,你病還沒好呢,鷺大夫都讓你安心休養了,以後這些事就不要再操心了。”


  “反正天塌了有高個子的頂著,我們矮子就先把身體養好不行嗎?”


  “現在蘇宅上上下下可就都靠姑娘撐著了,要是姑娘你有什麽事,我們可怎麽辦呀。”


  “姑娘,你就算不考慮你自己,也該考慮一下我們吧。”


  胡纓幾乎是閉著眼睛把這段話給喊出來的,也把蘇玹給喊得一愣一愣的,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


  而就在這落針可聞的死寂中,忽然想起了一聲輕輕地笑語。


  “誰不肯安心休養,還在操心國家大事呢?”


  猛地就是一個冷顫,蘇玹和胡纓立時就扭頭往後麵望去,隻見原本應該正在外麵忙的青蕪此時正一臉“溫柔”的站在她們身後。


  隻是當蘇玹看清楚了青蕪臉上那溫柔得不能再溫柔的笑容時,她立刻就哀嚎一聲的往後倒去了。


  而從今天起,胡纓不僅要被罰抄了一百遍的佛經給蘇玹祈福。


  還在短期內不準進屋服侍。


  以免她再次意誌不堅,又被某人忽悠得改變立場,妨礙某人好好養病。


  為此胡媽媽又氣得給胡纓再加了一百遍的金剛經。


  胡纓簡直就是欲哭無淚。


  但借由此事,胡媽媽和青蕪又給胡纓好好的上了一課,在蘇玹的身體健康麵前,什麽都是次要的。


  胡纓這段時間就隻能這樣苦哈哈的了,而蘇玹自然也逃不過去。


  青蕪不僅紅著眼睛一語不發的盯著蘇玹看了一下午,嚇得後者差點都要保證自己接下來閉關休養誰都不見了還不行嗎?可不僅如此,之後連胡媽媽都拄著拐杖來罵蘇玹胡鬧了。


  這麽一來,蘇玹也是不敢再陽奉陰違,鷺大夫說什麽她就做什麽,配合度那是前所未有的高啊。


  隻是就算這樣,蘇玹的病也仍是好得很慢。


  等又過了幾日,天氣再度冷下來時,蘇玹愈發纏綿病榻,急得整個箏雁閣都有些擔心起來。


  可好在就這樣捱到冬月,鷺大夫又換了幾次藥方後,蘇玹的病情總算開始有了起色。


  待得大雪紛飛那天,蘇玹都能得到許可,去院中廊下欣賞片刻的雪景了。


  當然,時間不得超過一盞茶的時間就是了。


  蘇玹:……


  但有總比沒有好不是?

  蘇玹在病榻上躺了那麽久,骨頭都差點生鏽了,現在能出來放放風簡直都快讓她喜極而泣。


  至於時間短了點的問題,那也沒什麽,以後肯定會越來越長的。

  “姑娘,時間到了,回屋吧。”


  但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就有些殘酷了,蘇玹還在自己安慰自己的時候,旁邊仿佛拿了個沙漏的胡纓就踩著時間,分毫不差的過來請她回屋,打斷了她所有美好的幻想。


  蘇玹的病離痊愈還有好一大截呢。


  要想毫無顧忌的賞雪?

  嗬嗬~~~蘇玹一直迷迷糊糊的昏迷著,中途就算稍微清醒了一下,但很快又睡過去。


  胡纓隻來得及交代了幾句青蕪囑咐的事,蘇玹點頭讓青蕪和雲重一切便宜行事後,眼皮就重得睜都睜不開了。


  待蘇玹能稍微醒得時間長一點時,就聽青蕪向她稟道:“後蜀大軍被逼退到十裏開外了。”


  “什麽!”


  蘇玹驚詫道:“發生什麽事了?”


  青蕪道:“是齊太傅指揮銀漢軍進行了幾次突襲,給後蜀大軍造成了一定的傷亡,不敢再在靠近城門的地方安營紮寨了。”


  雖然就算如此,帝京的危局也沒有太大的好轉,可總比一站到城頭上去就是滿眼的旌旗連天要好吧。


  那樣的壓迫感對於我軍一方來說本來就處於劣勢,現在卻好了。


  “之前後蜀雖然也進行過幾次攻城,可全都無功而返,鮮有勝仗,都是被銀漢軍給打跑了。”


  “這次領軍的將領是誰,還是曹征將軍嗎?”


  “是,還是曹將軍,但主帥卻是齊太傅親自擔任。”


  “傻丫頭,銀漢軍的主帥從來都是齊太傅。”


  “啊?”


  青蕪不解的看著蘇玹,銀漢軍的主帥已經任命過好幾人了嗎,上次蘇遠去往薊城時不也是被朝廷任命為軍隊主帥,怎麽現在姑娘卻說銀漢軍的主帥從來都是齊太傅?


  而這也難怪青蕪不知道,畢竟銀漢軍實際上一直隻就聽齊太傅的調遣,可自從平息戰亂後,齊太傅就從銀漢軍主帥的位置上退了下來。


  這麽多年,銀漢軍表麵上是委任了數個將帥。


  可實際上能讓他們真正聽命的卻就隻有一個人。


  以前是需要顧及到那位年輕的皇帝陛下和朝廷,所以齊太傅避諱太深,但如今卻不一樣了。


  齊太傅不再隱忍,銀漢軍真正的主帥站了出來,親自護衛這座被拋棄的千年帝都。


  而一直生死不棄地跟在他身後,堅定前行的便是銀漢軍!


  這些也都不算什麽秘密了,青蕪不知道隻是因為她接觸的少,可蘇玹卻就不一樣了,銀漢軍的事她一直都有在關注,這些自然是再清楚不過。


  現下與青蕪這麽一說,青蕪也大概能了解了。


  不過隨即她卻眉頭一皺,對蘇玹沉聲道:“但此時帝京裏的情況其實算不上太好。”


  蘇玹微驚,“怎麽了?”


  原本帝京最大的威脅不就是城外的後蜀大軍嗎,現下既然都已經把他們逼到城外,那還有什麽事能稱得上不太好?

  青蕪卻道:“城裏的物資好像開始緊缺了。”


  這下蘇玹更是吃驚道:“怎麽可能,齊太傅可是早早就在為這場大戰做準備,上京內的糧食應該夠整座帝都裏的所有人吃上好幾年還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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