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臥紅
之後青蕪再不搭理雲重,雲重也好像並不怎麽在意,隻要事情完成了,他也不多和青蕪說一句話。
兩人就這麽擰巴了起來。
蘇玹看得啼笑皆非,可卻也不多說,他們倆的事她也一向不插手,就任他們自己打官司去。
一行人經雲重的介紹倒是逛了好幾家玉行,但都沒有蘇玹滿意的。
好不容易在最後一家店裏麵找到了合心意的,可那又隻是一塊半成品,要最後完工還得再等兩天。
蘇玹皺眉想了想,最終還是付定金購下了它。
隻是她也和掌櫃的囑咐了一定要快,且工藝還不能差,不然要是廢了這塊美玉,那她可是不會要的。
掌櫃的連連點頭保證,蘇玹這才不甘心的走到馬車邊,在青蕪的攙扶下登車,準備回蘇宅。
出來的也夠久了,再逛下去是不可能的。
但蘇玹還沒找到讓她滿意的佩飾,這讓她精心準備的計劃難免有落空的可能。
心裏有些遺憾,想了想她又撩開車簾對外麵的雲重吩咐道:“雲重,你就先不要和我們一起回去了,這京都你熟,其他家玉行你也去逛一逛,隻要找到比剛剛還好的玉佩,你就都記下,回來通稟。”
“是,姑娘。”
雲重應喏,就先讓其他兩個小廝駕車送蘇玹一行人回蘇家,而他則是一人往另外的長街行去。
東正大街離北五胡同有一段距離,蘇玹是從早上就出來一直逛到現在的。
這會兒人早就困乏了。
馬車還沒行駛出多遠去,她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起來。
青蕪轉頭看見,趕忙就輕輕拿過薄毯替她蓋上。
初夏陽光早已熾烈,車上也是備了冰盆的,雖現下已化去不少,比起早上出門時已解不了多少暑,但總比沒有好。
加之小幾上的芙蓉錦團香爐裏燃著伽羅香和旁邊插著的月橘花枝。
冷冽的香氣還是中和了不少悶熱的。
而且之後青蕪還出去讓小廝們把馬車駛得慢一些,讓蘇玹能睡得安穩些。
因此直到馬車都駛回了蘇家,蘇玹都還沒醒。
要不是青蕪喚她,她可能還會再睡半把個時辰呢。
揉著眼睛回了偏院,早有人先一步回來檢查炭爐熱水有沒有準備好。
蘇玹一進院就要梳洗更衣,眾人好一陣忙活後,青蕪就伺候著她回裏屋歇息。
今天一整日的奔忙總算告一段落,其餘人也都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就連青蕪也是回屋整頓盥洗了一番後才回到正屋內,在蘇玹床榻旁專門守夜的小榻上睡下了。
偏院裏逐漸安靜。
風吹過屋簷的銅鈴,蕩起悠悠清脆的回響。
鳥兒們輕啼聲起,樹葉和花朵在風中搖曳不休,夏日的慵懶正緩緩蔓延開來。
雖說齊二的生日已經快到了,可越是這個時候,時間似乎越不好過。
蘇玹就不用說了,本就經常出神發呆的人這兩日是越發嚴重,往往做著什麽事都能突然停下來發呆,有一次差點被茶水給燙到,嚇了旁邊的幾個丫鬟一大跳。
幸好最後沒事,不過是虛驚一場,不然在場的人都得受罰。
青蕪見她這樣也有些擔心,可蘇玹反而還轉來安慰她,說這不過是短暫的,等再過兩日便好,讓她不用過於擔心。
蘇玹的心現下全在齊二的生辰宴上,這青蕪也是知道的,但她卻不清楚這是好是壞。
青蕪站在蘇玹身邊,居然不知不覺間也跟著出起了神來。
主仆倆就在這石榴樹下呆呆的坐了好一會兒,各自也不知想著什麽,視線透過眼前的景物望到了何處去,竟都沒有一個焦點。
“姑娘,寧姑娘派人來了。”
蘇玹一怔,然後才看向前來稟報的丫鬟,“毓姐兒派來的?帶她進來吧。”
今天是怎麽回事,先在街上遇到了陳清蕊和趙冰雁,現在毓姐兒又派人過來,怎麽會都湊到一起了。
“奴婢給蘇姑娘請安。”
蘇玹沉吟間,寧毓派來的兩個丫鬟已經進來了,她們向蘇玹行禮請安。
“你家姑娘怎麽會這個時候派你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回蘇姑娘的話,是我家姑娘突然想起上次你看見那塊累絲寶石金雀佩時很是喜歡,姑娘也說了等再遇到這樣的玉玨時肯定送一塊給蘇姑娘。”
說著,為首的那個就從身後人的手上接過了一個青檀木盒子,雙手捧向蘇玹,“幸而前兩日我家姑娘在整理自己的收藏時,就發現了這塊,因此特意命我們送來。”
青蕪忙上前雙手接過,然後又遞予蘇玹。
蘇玹粉白色的嘴角微微抿了抿的輕笑,眼底也有些細碎的笑意。
沒想到這事毓姐兒還真記著啊,她都快忘記了呢。
蘇玹拿過那青檀木盒後並沒有立刻打開,而是摸了摸它紋路漂亮的盒麵,一直撫到鎖扣時才緩緩打開。
青檀木盒開啟,入眼的便是月白色絲綢上安靜躺著的一塊臥紅堤玉,其上色如丹,又光澤堆碧,紅豔似血清透,端的是一塊難得的上品啊。
這比起寧毓長年經常佩戴的那塊累絲寶石金雀佩也不相上下了。
蘇玹驚豔的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就又合上了木盒。
“毓姐兒可還有讓你們帶什麽話給我?”
為首的那一個丫鬟就笑道:“有的,我家姑娘還讓奴婢給蘇姑娘帶一句話,她說‘這是早就說好了的,你可不要又讓我食言,不然有你好看的’。”
蘇玹聽完,眼裏的笑意便都快要忍不住溢出,“行吧,既然她都把帽子給我這麽扣下來了,那哪還敢不收下這份重禮?青蕪。”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蘇玹讓青蕪去屋裏取了樣東西回來。
等她走近了,其他人才能看清,原來那也是個小盒子,而且看其材質,居然還是黃梨木的雲紋藍晶木盒。
青蕪把盒子遞予蘇玹,蘇玹接過打開看了看,點頭道:“就是這個,你們拿回去給毓姐兒吧,也不是什麽貴重東西,就和她說隻是我的一點回禮罷。”
蘇玹沒讓那兩個丫鬟看清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就已經重新合上蓋子。
她們二人雖然有些好奇,可卻立刻就應下了。
盒子雖然看著珍貴,不過裏麵卻不一定也是什麽珍稀物什,說不定這黃梨木盒子就是回禮。
畢竟蘇家大姑娘的寒磣處境在上京也不是什麽秘密,連她們這些仆人都聽過不少,因此也不怎麽期待盒子裏麵的回禮到底是什麽了。
隻是當這二人向蘇玹行禮告退,回到寧府向寧毓回稟時,寧毓迫不及待的打開那盒子拿出裏麵的東西時,這兩人才忍不住的驚呼出聲,“珊瑚手釧!”
兩個丫鬟跟在寧毓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見過的好東西更是不少,如果隻是單單一串珊瑚手釧,也不可能令她們這般失態。
但這珊瑚手釧可不是簡簡單單的普通珊瑚啊。
隻看其上麵的光澤就能看出這串紅珊瑚的年紀肯定不小,且顏色極其瑰麗鮮豔,質地瑩潤,在燭光下閃耀的光芒極其惑人,這些無一都不在說明著它的珍稀程度。
她們倆今晚可真真是被震撼了兩次啊,先是寧毓拿出那塊臥紅堤玉,再就是蘇玹回的這串珊瑚手釧。
“哎呀,看玹姐兒客氣的,好像我送東西給她就是要撬她家底是的,幹嘛還要回這麽重的禮嘛,弄得人多不好意思。”
可還不等丫鬟從震驚中回神呢,就先被自家姑娘那得意的笑聲給嚇了一跳。
寧毓是寧家嫡女,自小見過的珍品無數,當然不會因這手釧就高興成這樣。
她高興的是蘇玹回禮的這份心意。
她當下就拿著這珊瑚手釧回了裏屋自己欣賞去了,隻留下搖頭輕笑的問蓮安撫被嚇到的兩個丫鬟,然後再安排她們下去休息,她自己則是拿起被寧毓丟下的雲紋藍晶木盒進去。
“姑娘,這麽喜歡蘇姑娘的回禮,不如去齊府赴宴時就帶它去吧。”
“那是自然。”
寧毓晃著白皙纖細的手腕,笑道:“到時要是玹姐兒也帶著那塊玉佩去赴宴就好了。”
想到這兒,她忽然頓了頓就猛地坐了起來,“不行,明天我還得再派人去和她說一聲,要她去參宴時一定得戴那塊臥紅堤玉才行。”
問蓮哭笑不得,“姑娘,不用的,蘇姑娘哪還會不了解你呀,那天肯定會戴那塊玉佩和你戴這串珊瑚手釧一起去齊府赴宴的。”
寧毓看她,“真的?”
“當然是真的。”
“嗯,也是,玹姐兒應該不會那麽笨的,不然到時看我怎麽撓她癢癢。”
今晚寧毓滿足的安歇了,連珊瑚手釧都沒取下來,就這樣戴著它入睡,一夜好眠。
可她倒是好眠了,這一晚的蘇玹卻是有些輾轉反側,旁邊小榻上的青蕪見狀便關心道:“姑娘,怎麽了,睡不著嗎?”
蘇玹默了一會兒才點頭道:“是有點,吵到你了嗎?”
“沒有,今天中午奴婢也是小睡了一會兒的,現下也還沒什麽睡意。”
蘇玹輕笑,“我中午睡得比你還久呢,那這會就該愈發睡不著了。”
青蕪也笑著翻了個身,麵對蘇玹說道:“那可不一定,說不成是晚上姑娘吃了好幾盞茶,現在才會睡不著的。”
說起來,今晚在寧毓的兩個丫鬟離開後,蘇玹便開始有些心不在焉,青蕪起初還以為是蘇玹又開始出神,但後來卻也發現了不對勁。
隻是再往前想想,青蕪也就知道蘇玹這是在擔心什麽了。
沒看見寧毓派來的人還好,這一看見了,蘇玹難免就會想起白日見到陳清蕊和趙冰雁在一起的畫麵。
對陳清蕊,青蕪是知道蘇玹並沒有與其深交的打算,而且那趙冰雁是個什麽樣的人,青蕪也是見識過的,她家姑娘自然也不會與她有什麽交往。
這樣的兩個人碰到了一起,哪還會有什麽好事。
這些青蕪都能想到,那就更別說是蘇玹了,她自白日裏見到陳清蕊和趙冰雁狀似親昵的一同出現後,心情就有些低沉了。
可對於她最為難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陳清蕊和寧毓的交情。
對陳清蕊,寧毓可是一直把她當做至交好友的。
盡管蘇玹向來就很懷疑她們是怎麽走過這麽多年,寧毓那脾氣還能和陳清蕊沒有絕交。
畢竟寧毓從來便不喜歡心思深沉之人,而陳清蕊卻剛好就是喜弄心機的,且她例來慣會算計得失,隻要有利於她的,那她便會刻意拉攏交好。
不過一旦對她無益了,那剩下的隻能是陳清蕊的拋棄。
之前與蘇玹交好是為了大選時視她為勁敵,這才主動折節下交。
後來宋家花宴上,樹下的那一道影子更是讓蘇玹徹底與陳清蕊劃清了界限,更別說後來被她與其他人當眾像個物品般的獻給齊二一事了。
雖說那時什麽也沒發生,不過隻有言語也是可以殺人的。
陳清蕊的所作所為實在讓蘇玹很難把她當做能交心之人,但偏偏寧毓就是與她相交多年的青梅竹馬。
就隻為了這一點,蘇玹就對陳清蕊頗有些束手束腳。
隻拿今日的事情為例,她明明看到了陳清蕊和趙冰雁在一起,可卻還不能主動告知予寧毓。
雖還不至於覺得寧毓聽了後會認為她是在搬弄是非,但這些事情就是不適合由她開口。
畢竟在別人眼中,她與陳清蕊也是交好的,包括寧毓亦是這麽覺得,她覺得她們三人都能玩到一起去,性格脾氣也都相合,雖不可能是一樣的親近,但也肯定都交情不錯。
蘇玹要是突然說陳清蕊和趙冰雁在一起,這就成了壞話,那在寧毓看來成什麽了?
隻是趙冰雁與寧歡糾纏不清的。
寧毓又向來不喜歡她。
此時她和陳清蕊走得那麽近,無論如何也該提醒寧毓一聲才是。
可要怎麽提醒寧毓?
蘇玹自己不能開口,她身邊又隻有青蕪一個一等丫鬟,隻要她開口誰都肯定會想到是蘇玹的主意。
想起這些蘇玹就覺得腦仁疼,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青蕪在旁不知該怎麽勸慰,也隻能陪在一旁徹夜難眠,透過窗紗看著東方的天空隱隱露出了魚肚白,主仆兩人這一夜竟都沒怎麽睡,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睜眼到黎明。
幸好現在也不用去明瀟院給蘇李氏請安。
蘇玹也就又再小憩了會兒,青蕪覺得還好,也不怎麽困倦,身子是要比蘇玹好上不少的。
因此她依然按時起身,在勸蘇玹再多睡會兒後,她便出去梳洗換衣,然後吩咐丫鬟婆子們開始灑掃。
後日便是齊二的生日了,偏院裏這兩天就已經在為後日的出門做準備。
昨晚蘇玹和青蕪雖然沒睡好,可院子裏的其他人卻是好眠一宿,這會兒幹起活來也精神,盡管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音,但沒用多久眾人還是就完成了院子裏的打掃。
正屋和廂房等屋內則是由青蕪帶著人小心清理。
等全都灑掃完成後,時間就也差不多了,青蕪便去叫醒蘇玹,讓她起來用早飯。
盡管這會兒都已快巳正左右了。
蘇玹睡得晚,也沒怎麽睡好,這時根本沒什麽胃口,可也不能就這麽餓著肚子,於是青蕪還是勸進了一小碗的蓮子粥去。
吃完後,蘇玹就又回屋繼續睡她的回籠覺,青蕪服侍她躺下後,眼看現下沒什麽事,便也去躺了會兒。
這一覺直接睡到午後,蘇妍拖著兩個小跟班過來時,她們才一前一後的醒來。
“妍姐兒又一個人過來了?”
“沒有。”爬上榻歪在蘇玹懷裏的小人兒伸出手比了一個二。
“好孩子,這次帶了兩個人一起過來是嗎?”
蘇妍大大的點頭,蘇玹便笑著摸了摸她頭頂,誇了她好一會兒,讓蘇妍高興得大大的眼睛都笑得彎了起來。
隻是她仍然害羞,一直抱著蘇玹,連蘇玹起來更衣時也一直拉著她的衣角亦步亦趨。
昨天蘇妍也是來過的,但蘇玹出門去了,蘇妍她撲了個空,今日能看到蘇玹讓這小人兒十分開心。
蘇玹頗有些低沉的心情在見到蘇妍後也有些改善,這瘦瘦小小的孩子就那麽睜著亮晶晶的眼睛望著你,再不高興的事也是能暫時忘卻的。
而原本依然沒什麽胃口的蘇玹,有蘇妍在,也隻能讓青蕪傳飯了。
“用過午飯沒?”
蘇妍點點頭,但摸著小肚子說又有些餓了,蘇玹隻好讓青蕪再加一副碗筷。
午飯因為是從大廚房那端來的,因此顯得有些簡單,兩個素菜兩個肉菜,而且看樣子一點都不精致。
這在以前蘇妍是碰都不會碰,吃慣了春凝院小廚房為她向來費心準備的飯食,再看這些自然不會有什麽胃口,可現在卻不一樣了。
最起碼現在她就是同蘇玹一起用飯,並且還吃得津津有味。
反觀蘇玹,她吃得雖已經比早上多了,但其實仍沒多少,和蘇妍的食量都快要一樣了。
青蕪有些擔心,可現在也不好說什麽,蘇妍還正開開心心的用飯呢。
飯菜雖簡單,可味道還行,蘇妍也在蘇玹身邊,所以吃得很香,等她放下筷子時,小肚子都鼓起來了。
蘇玹好笑道:“撐著沒有啊?”
“沒有。”
蘇妍很乖的搖了搖頭,可蘇玹還是不放心,牽著她就出去散食了,以很慢的速度在院子裏轉了好幾圈後才到樹蔭裏坐下。
“妍姐兒,熱嗎?”青蕪在為蘇妍打扇,蘇玹拿帕子給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問道。
“熱。”蘇妍小臉上像被水打濕了般。
但就算這樣,蘇玹也不敢讓她把外袍脫了。
蘇妍身子骨弱,年紀又還小,什麽都得小心,再者蘇妍的外袍也不厚,就是一件薄薄的珠色紫羅蘭鑲金線滾邊紗緞袍。
這樣的紗緞透氣性極好。
例來就連夏天製衣的首選,白姨娘對蘇妍自然方方麵麵都精細的準備著。
所以蘇玹也不敢貿貿然的幫她把外袍脫下,隻能吩咐人倒了盞溫水來,喂著蘇妍喝了大半盞。
她可是連冷水都不怎麽敢讓蘇妍喝啊。
“娘親。”
但就在她才剛把溫水放下時,身邊的小人兒卻突然一股腦就跑了出去。
蘇玹嚇得差點沒伸手去抓,可隨即一想,能被蘇妍叫做娘親的人會是誰?
“妍姐兒,不許亂喊,我先前是怎麽囑咐你的?”
白姨娘接住跑來的蘇妍,摸了摸她濕潤的額頭,低聲在她耳邊說道。
盡管已經從何媽媽那知道蘇玹是聽見過蘇妍怎麽喊她的了,但有些話她卻還是不得不說,不然以後一不小心就是蘇妍得受罪了,白姨娘怎麽可能舍得。
因此隻能早點對她嚴格。
還有蘇李氏那兒,經此一遭後,她也發現不能再因蘇妍的病弱就一直把她帶在身邊,養在春凝院裏了。
就算隻為了她以後的親事,白姨娘也得慢慢開始培養她學會和別人交際、應酬。
雖然白姨娘仍然會舍不得和心疼,但像蘇玹和蘇姝,在四歲時就已開始聘請西席來教授她們讀書習字,琴棋書畫。
不過那時操辦的是蘇蘭氏,蘇姝不過還是沾蘇玹光的存在罷了。
那時蘇蘭氏原本隻是為自己女兒聘的女先生,可蘇李氏硬是厚著臉皮把蘇姝塞了過來。
蘇蘭氏不像她那麽拉的下臉去,因此也隻能是把蘇姝給留下,與蘇玹一同上學。
這些都是後來何媽媽在蘇家的老人哪裏打聽出來的。
畢竟就算是白姨娘,她也不怎麽敢問蘇遠以前的事情,尤其還是關於蘇啟之和蘇蘭氏的,一提起蘇遠是就能翻臉的那種。
白姨娘知道這是個禁區,所以向來警覺的很。
但不提歸不提,自家姑娘的蒙學卻不能耽擱,沒理由她女兒就要比蘇玹和蘇姝低一等吧?
以前是因白姨娘一直心疼蘇妍從小就被壞了身子骨,病病殃殃好不容易拉扯到現在,能不吃苦就不吃苦了吧。
終歸她本身就是個小藥罐子了,自小又聽話的讓人心疼。
喝藥什麽的從來不會三推四阻的,隻要白姨娘一端來她就苦著小臉全吃下去。
這樣可人疼的孩子,白姨娘自然也下意識就把她得讀書女紅,學習琴棋書畫等事一直往後推。
白姨娘也不是沒見識的,她兄長以前入學時的辛苦,她可都還記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