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師門決裂
聞清溪顯然是對謝天生的回答不滿意的，但她卻沒有做過多糾纏，順勢就將話題轉移到了其他方麵。
接下來的問題也正常了許多，既包括謝天生這三年內的動向，也有些關於修行上麵的疑惑，大體上跟閑聊也差不多了。
謝天生自然也是有問必答，除了按照慣例，將自己消失的三年說成在閉關外，並沒有在其他事情上有所遮掩。
當然，謝天生回答的範圍也僅限於聞清溪問到的那些事情，而並未做過多延伸。
比如地藏、還有自己成為修羅族王師的事情，聞清溪沒問，他自然也就沒必要說了。
半個時辰後，聞清溪“請教”完了最後一個有關開辟領域、突破到洞天境的問題，便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謝天生拱手行了一禮。
“多謝師叔指點，弟子感覺受益頗多，急需回去整理消耗一番今日所得，就先行告辭了。”
“嗯，好。”
謝天生望著主動告辭的聞清溪，頓時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回道，“那你就回去吧。”
“弟子告退。”
聞清溪先是應了一聲，隨即不等謝天生反應，便又眯起月牙般的雙眸，露出了一副微笑，“師叔注意休息，我明天再來找師叔！”
說罷，聞清溪徑直轉身離開藏書閣，迅速消失在了門外，竟是沒有給謝天生一絲拒絕的機會。
謝天生望著聞清溪離開的背影，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麽，起身回到了二樓。
距離韓歲等人的回複還有一個月，他當然不能窩在靈墟天內幹等消息，什麽都不做了。
雖然修為上因為傷勢的緣故，暫時陷入了某種瓶頸，但是這次的戰鬥可不單單是他跟聞滄瀾的事情，其中還有很多需要考量的細節。
越複雜的計劃便代表著更多的變數，他必須盡可能地考慮到每種可能，才能將這些變數帶來的影響降到最低！……
接下來的一個月內，謝天生一直待在靈墟天的藏書閣中，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種深居淺出的時光。
而他每天的日常，除了不斷完善自己的計劃跟分別指點江采菱幾個弟子修行外，也多了與聞清溪“聊天”的部分。
雖然自從前兩日的試探後，聞清溪便沒有再提起相關的話題了，但她每天都來拜訪，倒也讓謝天生逐漸習慣了對方的出現。
所以，當展飛鵬突然“代替”聞清溪，出現在藏書閣外的時候，謝天生竟然稍微愣了一下。
“弟子見過師叔！”
展飛鵬並沒有注意到謝天生的失神，站在藏書閣外，俯首躬身道，“掌門師尊命弟子前來，請師叔前去一會。”
謝天生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掃了眼展飛鵬身後，確定沒有發現聞清溪的身影，才點了點頭問道：“師兄請我過去，是有什麽事情嗎？”
展飛鵬搖了搖頭，回道：“師尊交代過弟子，不得隨意透露這件事情，師叔想知道的話，見到師尊後就知道了。”
謝天生聞言，眼神不禁微微閃爍了一下，大概猜到葛辭是因為什麽事情找自己過去了。
“看來韓歲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謝天生暗道了一句，隨後目光平靜地望向展飛鵬，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是！”
一刻鍾後，謝天生又來到了靈墟天中心的那座閣樓外，而展飛鵬在打開大門後，卻是讓到了一旁，似乎沒有進去的意思。
“師尊就在樓上，師叔請自便。”
謝天生緩緩將視線從麵前這座重新修繕過的閣樓上收了回來，然後又掃了眼站在旁邊的展飛鵬，微微點了點頭，邁步走進了大門當中。
砰！
伴隨著一聲輕響，閣樓的大門重新關閉，瞬間阻斷了外界投射進來的光線。
與此同時，一股無形的波動自閣樓周圍緩緩升起，形成了一座隔絕內外的陣法。
謝天生自然察覺到了身後發生的事情，但他並沒有在意，緩緩踏上樓梯，毫不停歇地登上了閣樓。
接著，謝天生在閣樓頂部的平台上見到了葛辭。
閣樓上的擺設似乎都被清空了，隻剩下一片如同擂台般空曠的空間，而葛辭也罕見地穿著一身整潔莊重的道袍，站在平台邊緣注視著出現在樓梯口的謝天生，眼神充滿了複雜之色。
謝天生目光平靜地望著對麵的葛辭，緩緩踏上最後一節樓梯，來到了平台上。
“師兄有事找我？”
謝天生並沒有繼續上前，而是站在原地，隔著一整個平台，語氣平靜地朝葛辭問道。
“.……”
葛辭沉默了片刻，隨後點了點頭道，“我確實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說到這裏，葛辭又停頓了一下，並翻手取出一枚通訊靈符，將其拋向了謝天生。
雖然相隔數十丈，但這顯然難不倒葛辭這種洞天境級別的修士，縱使通訊靈符本身質量頗輕，但還是在靈力的包裹下，徑直飛到了謝天生麵前。
謝天生抬手抓住飛來的通訊靈符，稍微看了眼裏麵記載的內容，頓時印證了自己先前的猜測。
葛辭等謝天生看完，才接著說道：“根據我最近得到的情報，當初反抗仙道盟的那些勢力最近頻繁相互走動，而且還重新聯合在了一起，似是在謀劃什麽大動作。
這件事情，你知道麽？”
謝天生點了點頭，淡淡地回道：“我知道。”
葛辭盯著謝天生，再次問道:“那他們放出消息，說是已經公推你成為了他們的盟主，這事你也知道麽？”
謝天生回道：“這件事情我自然也知道。”
“那……”
葛辭還準備繼續詢問，卻不料被謝天生提前一步給打斷了。
隻見謝天生輕輕一握，便將手中的通訊靈符碾成了碎片，然後看向葛辭，語氣平靜地說道：“我知道師兄真正想問的是什麽，與其將時間浪費在這種無意義的回合上，不如就由我直接告訴你好了。”
“.……”
葛辭聞言，眼神頓時一凝，但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
謝天生目光平靜地望著葛辭，緩緩開口道：“沒錯，師兄剛才說的那些，我其實早就知道了。
因為韓歲等人的行動，完全是我授意的，而我也確實成為了這個反抗聯盟的盟主。”
葛辭的反應比預料中的要平靜一些，在聽到謝天生承認後，眼神竟是瞬間平靜了下來。
“為什麽？”
謝天生直視著葛辭，緩緩搖了搖頭道：“我本以為師兄不會問這種問題的。”
葛辭回道：“但我依然需要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理由這種東西，確實隻要能讓自己相信就行了。”
謝天生表示認同地點了點頭，“隻不過，那同樣隻是用來說服自己的東西，並不能用來說服別人。
因為一旦那樣，理由就變成借口了，不是麽？”
“.……”
葛辭再一次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才緩緩抬起右手，握住了一柄寒光四溢的長劍。
“既然這樣，那我也隻能阻止你了。”
轟！
話音剛落，葛辭身上瞬間爆發出一股淩厲的劍氣，恐怖的波動如同海嘯般沿著平台朝四麵擴散，撞在閣樓四周的禁製上，頓時發出了空間顫抖的轟鳴聲。
謝天生感受著葛辭身上輪回不止的劍意，反手一指，流光浮影雙劍霎時自山河社稷圖中飛出，徑直插在了兩旁的地麵上。
“說起來，我也確實很久沒有跟師兄切磋過了，希望師兄破而後立，能帶給師弟不一樣的驚喜。”
說罷，謝天生握住流光浮影雙劍，緩緩抬起右腳，朝前踏出了一步。
嘭！
腳掌下落，謝天生身前的平台上驟然浮現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裂縫，而他的身影則瞬間消失在原地。
緊接著，謝天生與葛辭同時出現在平台中央，各自手中的流光浮影雙劍與霜寒劍激烈碰撞在了一起。
叮！
轟！
尖銳的金鐵交擊聲響起，刹那間又被淹沒在了更為恐怖的聲浪當中，而謝天生與葛辭腳下的平台也瞬間崩裂成了無數碎片。
因為不想毀掉靈墟天，所以謝天生二人都盡量控製住了自己的力量，但仍是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一些破壞。
隨後，謝天生與葛辭同時退後了數十步，接著揮動長劍，朝對方斬出了一道劍氣。
“一劍生滅！”
“霜降。”
轟！
劍氣相撞，蘊含著輪回劍意的劍氣瞬間磨滅了空間內的寒霜，接著去勢不減，飛速襲向了後方的謝天生。
謝天生見狀，眼神依舊如同古井無波般沒有絲毫波瀾，手腕一轉，握著浮影劍朝前劈去。
“大寒。”
哢！
蔚藍色的劍氣自浮影劍上飛斬而出，凜冽寒意的瞬間擴散開來，甚至凍結住了整個空間！
緊接著，葛辭斬出的劍氣如同冰雕般驟然崩裂，連同那道蔚藍色的劍氣一起，消散在了重新開始流動的空氣當中。
叮！
葛辭反手一劍，擋下了自身後襲來的流光劍，接著劍勢一轉，將其牽引到了迎麵而來的浮影劍上。
當！
劍鋒相疊，又發出一陣金屬撞擊的巨大聲響，謝天生順勢抓住倒飛而回的流光劍，接著手腕一翻，刺向了葛辭的胸膛。
葛辭見狀，頓時推開麵前的浮影劍，隨後劍身一挑，以同樣的招式刺向了謝天生的咽喉。
這一劍攻敵必救，其目的便是將對方逼退，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謝天生卻完全沒有要閃避的意思！
噗！
刺眼的血花飛灑在半空中，葛辭的胸膛頓時被流光劍所穿透，而謝天生左手當中則多了一柄長劍，並在最後關頭為其擋下了刺向咽喉的那一劍。
與此同時，之前被擊飛的浮影劍瞬間化為一顆銀白色的寶珠，重新飛回到了謝天生身旁。
原來先前的浮影劍是五行珠幻化的！
“你……”
葛辭強忍著胸前傳來的劇痛，望著麵前的謝天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謝天生抬起左手，緩緩放在葛辭肩膀上。
“你上當了，傻師兄。”